牛大遠神色淡然,“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王文清忙道,“沒有了。”
牛大遠點點頭,“那你按我交代的回去準備吧,我給薛明打個電話,溝通完,你今天就去秦州。”
王文清應聲好,“那我走之前,用不用和陳常山打聲招呼?”
牛大遠看眼他。
王文清立刻道,“這是我分管的工作,和他沒關系,不用打。”
牛大遠道,“到了秦州,你再告訴他也不晚。”
王文清笑應聲是,起身走了。
屋門輕輕關上。
牛大遠深吸口氣,拿起電話撥出,“吉元,我這都安排完了,沒辦法呀,常委會定下的決議,總得走個過場。
你放心,人雖然回來,但他待不住。
事都交給王文清辦了,陳常山不知情,王文清肯定會按我說的辦,他還沒長翅膀呢,我讓他怎么做他就得怎么做。
我辦事你放心。
能得到你柳區(qū)長這樣的評價不容易呀。
那亮亮的事?
我不用擔心,肯定辦好。
我不擔心,你柳區(qū)長辦事,我也放心。
等你來田海,我請你吃飯,咱們哪都不去,就在家里吃,這樣才有氣氛。
好,那就先這樣。”
電話掛了,牛大遠定定神,又是一次交換,柳吉元為了情人不鬧事,自己為了兒子不出事。
常委會定下的決議還得應付,最終就只能把薛明當成擺設,隆重請回來,再棄之不用。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人人都有軟肋,為了不讓自己痛,就得損害別人的利益。
幸虧自己還有交換的資本。
兩年后,自己離任,人走茶涼,連交換的資本都沒有了。
想到此,牛大遠不免黯然神傷,看看對面王文清坐過的椅子,陳常山不是自己的人,自己絕不能讓王文清和陳常山站到一隊。
他倆若是站成一隊,不用等兩年后,自己現(xiàn)在可交換的資本就會驟然減少。
還得讓他倆繼續(xù)爭,自己坐山觀虎斗,只要他倆爭斗不斷,自己就可從中取利。
牛大遠笑笑,心中的黯然消失,拉開抽屜,取出一本老相冊,翻開發(fā)黃頁面,牛大遠的目光停留在一張照片上。
照片上一位年過半百的男子站在縣醫(yī)院門前,眼神悵然看著遠方。
男子就是薛明。
牛大遠對著照片,輕聲自語,薛明,當初你昏倒在縣府走廊里,是我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你,救了你一命。
出院后,你特意來看我,把這張照片送給我,說我救了你一命,你必然回報,以這張照片為證。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你回報我。
這我必須要求了,你也別怨我把你請回來只是當個擺設,你心里全是教育,搞教育就要對學生負責。
我沒你那么高尚,我只是個父親,要對自己兒子負責。
但這次,我一定不讓你負氣離開,讓你風風光光的來,體體面面的走。
從此后,咱們也就兩清了。
牛大遠輕輕把相冊合攏,又拿出通訊錄,找到薛明的手機號,重新拿起話筒。
此刻,王文清也在自己辦公室忙乎,先給教育局負責人打了電話,然后又把其它工作布置一番。
等忙完,王文清嗓子都干了,王文清拿起茶杯剛喝口水,桌上電話響了,王文清一看來電,心里微微一沉,范錦云果然把電話打來了。
王文清將話筒一拿到耳邊,就聽到范錦云的聲音,“王縣長,您是不今天要去秦州請薛明?”
王文清微微皺皺眉,“是馮局告訴你的?這個馮源嘴真快。”
范錦云立刻解釋,“是馮局通知我高規(guī)格做好接待工作,因為薛明如果回了田海,來得肯定是一中。
我這不能有問題。
王縣長,薛明回田海的事,您不是答應過我嗎,怎么又要請他?”
王文清立刻打斷她的話,“請薛明回田海是常委會上定下的決議,誰答應你也不能和常委會的決議違背。
何況這次去秦州,是牛縣長讓我去的,不是我個人的決定,我是在執(zhí)行牛縣長的安排。”
“牛縣長的安排。”范錦云笑了,“原來是這樣,對不起王縣長,是我誤會了。
我一定按照牛縣長和您的指示把接待工作做好。”
范錦云特意把牛縣長三字說得很重。
王文清心里一翻個,“范錦云,你是不又和柳區(qū)長聯(lián)系過?”
“我。”范錦云稍一遲疑,王文清立刻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隨即口氣加重,“范錦云,為了薛明的事,你讓柳區(qū)長幫你說話,我不反對。
但聯(lián)系完,你要和我通聲氣,否則牛縣長突然提到柳區(qū)長,我在牛縣長面前很被動。
你若認為我能力不夠,幫不了你,那你以后就直接讓柳區(qū)長和牛縣長幫你吧。
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說到最后,王文清真有點怒了。
范錦云急忙解釋,“王縣長,您別生氣,自從上次您和我談完,我就堅信我在田海只能靠您。
那次的事,如果不是您從中幫我斡旋,我早不是一中校長了。
前兩天,我和柳區(qū)長是聯(lián)系過,但不是我給他打的電話,是他打給我,都是些個人的事,我不方便和外人說,也就沒和您說。
我沒想到事后,他會給牛縣長打電話。
這純屬是誤會。
我保證以后不管我和柳區(qū)長誰聯(lián)系誰,事后,我都會第一時間告訴您。
這樣吧,馬上就中午了,我請您吃飯,當面向您解釋。
您要是還不原諒我,那我就太委屈了。”
范錦云的聲音越來越嬌柔,最后感覺像是含水的海綿,隔著電話,王文清也能想象到范金云故作嬌柔的樣子。
這個女人確實讓自己心動過,但這個女人剛才說的也一定是假話,肯定是她先聯(lián)系了柳吉元,背著自己向柳吉元求助。
這也是個兩面三刀的女人。
王文清心動感覺的瞬間消失,淡淡道,“這次去秦州,不知道走幾天,走之前,我還要把家里事安排一下。
飯就算了,等我回來再吃吧。
你要按照馮局的交代把接待工作做好,不管你心里對薛明怎么想,請薛明回來是常委會定下的決議,該做的工作必須做。
柳吉元和牛縣長也不可能直接和常委會的決議唱對臺戲。
至于薛明回歸的具體工作,等我回來后,咱們再議。”
范錦云忙應聲好。
電話掛了。
王文清皺皺眉,都是兩面三刀之徒,那自己去秦州,用不用和陳常山先打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