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東雅看著洪興對她“懷孕”一事這么重視,心中那沉重復雜的忐忑,消散了不少,甚至泛起一絲真實的暖意和輕松。
等洪興稍微平靜一些,重新坐回她身邊,依舊眉飛色舞地規劃著未來時,祁東雅靠在他肩頭,輕聲說道:
“老公,有了這個孩子,以后我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她稱呼洪興為老公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只有這一次,她心里拋開了其他算計,完全出自真心。
“那當然。”洪興拍著胸脯,“我洪興的孩子,我一定讓他當個王子,你就是皇后娘娘!”
祁東雅莞爾一笑,但很快收斂起笑容,坐直身體,看著洪興,語氣變得認真了些:
“老公,有孩子是好事,但外面的事情,我們也不能松懈。現在我們剛在江湖上站穩了腳跟,明面上許多關系就需要你這個男人出面,才更穩妥,也更方便。”
洪興點頭道:“這個我懂。你是我的女人,也是我的軍師。有些臺面上的應酬、打交道,我去。需要動腦子、拿主意的,你來。咱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夫妻同心……”祁東雅品味著這個詞,眼中閃過一抹復雜,但很快掩飾過去。
她沉吟了一下,決定透露一些信息,既是為了進一步捆綁洪興,也是為了試探他的反應,同時為自己未來可能的行動鋪墊。
“老公,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知道,向東升為什么會忌諱提及廣州之行,還有白天鵝賓館這個地方嗎?”
她沉思了片刻,接著說道:“那次我們去廣州見了馮坤,結果出了意外。”
洪興神色一正:“馮坤?就是那個現在已銷聲匿跡的顯赫人物,向東升與他有關系?”
祁東雅避重就輕,繼續道:“當時,向東升是想搭上他的線,拓寬些門路。過程還算順利,馮坤答應了幫忙。不過……”她做出一個欲言又止、略帶后怕的表情。
“不過什么?”洪興追問。
祁東雅靠近他,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那晚在白天鵝賓館,馮坤喝了不少酒,興致很高。向東升為了討好他,也為了把事情辦得更‘牢靠’,私下里……叫了個很漂亮的小姐去陪馮坤。”
洪興皺起眉頭,對這種手段并不意外,但關心的是后續。
祁東雅繼續說道:“這還不算。向東升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些藥性很猛的‘補藥’,說是為了助興,混在酒里給了馮坤。馮坤年紀不小了,加上那藥……結果,玩得太瘋,第二天早上被人發現時,已經……沒氣兒了。說是酒后突發急病,心肌梗塞。但知情的人都明白,跟那藥脫不了干系。”
“死了?”
洪興倒吸一口涼氣,瞳孔微縮:“馮坤就這么死了?還是因為向東升給的藥?”
這消息太震撼了。馮坤可不是什么小角色,竟然死得如此不堪,而且牽扯到向東升。
“嗯。”祁東雅點點頭,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后怕與慶幸:
“我當時嚇壞了,生怕牽連進去。幸好處理得及時,現場也‘安排’得妥當,人證物證都指向是意外猝死,而馮坤那樣的身份,上面似乎也不希望這種事擴散,引起不必要的猜測和麻煩,所以沒有深究,最后以突發疾病結案。”
她將此事定性為一件被默契掩蓋的“意外”,而非可能引發追查的謀殺。
這既減輕了洪興對“惹上人命官司”的直觀恐懼,又凸顯了此事能被作為把柄的“隱秘性”和“敏感性”。
她仔細觀察著洪興的表情,見他從最初的震驚中逐漸恢復,眉頭緊鎖,陷入沉思,便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她輕輕握住洪興的手,語氣變得更加懇切,帶著一種“掏心窩子”的信任感:
“老公,我把這件事告訴你,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覺得,我們現在有了孩子,是一家人了,有些底牌,應該讓你也知道。”
她身體微微前傾,如同在分享一個絕妙的計策:
“你想,向東升是什么身份?他手里有權,路子比我們廣得多。以前你需要借他的勢,還得看他臉色。但現在不一樣了。”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冽而精明的光:“馮坤這件事,是個天大的把柄。它捏在我們手里,就等于捏住了向東升的七寸。一旦曝光,別說他的前途,肯定還會進去吃免費的大白菜。”
洪興聽得心頭劇震,但血液里那股屬于江湖人的冒險和算計也被點燃了。
他眼睛慢慢亮起來:“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用這件事,反過來拿捏向東升?”
祁東雅點了點頭,語氣帶著鼓勵和開導:“對,以前我就是用這件事,擺脫了他的糾纏,還要挾他為我們做事。”
她撫摸著依舊平坦的小腹,聲音柔和下來,卻更顯堅定:
“如今我懷了孩子,心思得多放在養胎上,外面許多需要拋頭露面、沖鋒陷陣、甚至有些不太好聽的事情,就得辛苦老公你多擔待了。可咱們不能光靠蠻力,得有靠山,有后手。向東升就是最好的‘靠山’和‘后手’。”
她看著洪興,眼神充滿“倚重”和“期待”:
“以后,你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對他只是敬畏和依附。該找他辦事的時候,口氣可以硬一些;該爭取的利益,也可以更直接一些。他心里清楚,他的命門,捏在你老婆我手里,而我和你是一體。他幫我們,就是在幫他自己封住那個口子。”
洪興徹底明白了祁東雅的意圖,心中豁然開朗,甚至涌起一股興奮。
這不僅僅是得到一個秘密,更是得到了一件可以駕馭向東升這等大人物的無形利器。
他反手緊緊握住祁東雅的手,用力點頭,臉上露出混雜著狠勁與貪婪的笑容:
“老婆,我明白。還是你想得深,看得遠。有了這個‘法寶’,向東升那老小子,以后就得乖乖為我們所用。你放心養胎,外面的事情交給我!該咱們得的,一分都不會少!該使喚他的時候,我絕不會客氣。”
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憑借著這個把柄,在向東升的“幫助”下,勢力進一步膨脹,甚至觸碰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層面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