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共生育了五個子女,一家人都屬于老實本分的莊稼人。
一次因為自留地的事情,惹怒了橫行村里的村霸,村霸不但霸占了他家的自留地,還打傷了鄧毅的老婆。
年滿二十歲的大兒子雖然憨直,但是有年輕人的血氣方剛,看到殘疾的母親被人打傷,一怒之下把村霸打成了重傷,經過搶救人是活過來了,但是留下了殘疾。
老兩口變賣了耕牛,還借錢賠付了村霸,希望獲得傷者的原諒,讓兒子可以少判兩年。
拿到近一萬賠償的村霸,不但沒有簽署諒解書,還要鄧毅再賠償一萬,否則一定要報復回來。
兒子最終判了七年,鄧毅為了償還債務,帶著老婆和剛成年的二女兒鄧紅外出漂泊,另外三個小孩留在家鄉,由年過七旬的老母照顧。
老兩口這個年齡,不可能進到廠,東拼西湊在夜市上支起了這個宵夜攤。
鄧紅在同鄉的介紹下,給了兩百元介紹費進了聯豐制衣廠。
半個月前,鄧紅持續發燒,先是在附近的診所買點感冒藥,可是不見效果,一周前去醫院輸了兩天液,還是不見好轉。
昨天,老兩口沒有出攤,帶著鄧紅去了東莞市醫院,醫生懷疑可能是白血病,已經做了穿刺檢查,現在還在留院觀察。
鄧毅聽到白血病三個字,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為了賺取鄧紅住院的費用,他讓老伴在醫院陪護,自己一個人來出攤。
當幾個小青年來收保護費的時候,鄧毅說出了心里苦,希望能少交一天保護費,就發生了蔣凡見到的一幕。
蔣凡認真聽完鄧毅的傾訴,眼里已經包含著了淚水。
他避開鄧毅的視線,擦干眼眶里的淚水后,安慰道:“鄧叔,醫生只是懷疑,還沒有確認,即便真的白血病,你也要樂觀對待,鄧紅才能安心治療?!?/p>
鄧毅點了點頭道:“年輕人,謝謝你,這個道理我懂,在醫院的時候,我還給婆娘開玩笑,逗女兒開心,雖然我沒有什么本事,但是不想把壓力給她們?!?/p>
蔣凡不忍直視鄧毅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那雙充滿痛苦的眼神。
他從阿萍手里拿過自己的大哥大,來到阿東面前道:“我現在不為難你,馬上給公雞打電話,就說蔣凡在這里等他,讓他多帶點銀子過來,賠償我鄧叔的損失。
如果他今天不來,我就把你的腿打斷,明天還要上門去找他?!?/p>
先前,蔣凡想鬧出動靜,只是想自己找點外水,震懾阿東這些人混混不敢來夜場收保護費,也想自己這張名片在白濠這個地界能產生一些經濟效益。
得知鄧毅的經歷后,他改變了這樣的想法。
現在自報姓名,不是為了在這么多看熱鬧的人面前顯擺,而是想公雞多出點血。
阿東聽到蔣凡兩個字,驚訝地看著他,結巴道:“你是大、大、大爺,剛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的地方請多擔待?!?/p>
領頭的治安仔知道是蔣凡,可以沒有機會把這個消息透露給阿東。
蔣凡看著阿東,冷聲道:“別給老子套近乎,現在是讓你打電話,如果你過得太舒服不想打,我幫你按摩按摩,讓你“舒服”以后再打電話,成嗎?”
阿東聽到蔣凡要給自己“按摩”,趕緊擺手緊張道:“別、別、別,我馬上打,馬上打?!?/p>
他接過蔣凡遞來的大哥大,撥通剛響兩聲,電話另一端就傳來雞公爽朗的聲音道:“凡大爺,中午剛見面,現在你就想我了??!”
俊龍招工時,因為黃牛黨的事情,兩人見過一次,但是沒有深交。
中午,輝哥廣邀江湖人,白濠與白沙相鄰,公雞也在受邀之列,見面后才交換了電話。
阿東唯唯諾諾道:“雞哥,不是大爺,是我。”
他把蔣凡剛發生的事情,還有蔣凡要銀子的原話,原原本本告訴了雞公。
雞公得知自己的馬仔又惹到蔣凡,心里暗自道:“這段時間時運不濟,不但連續輸了幾天大錢,還能遇上這樣糟心的事,明天一定要找個帶財運的女人沖下喜。”
中午兩人還稱兄道弟,現在卻站在了對立面,公雞心里雖有埋怨,但也不想得罪近段時間又活躍起來的蔣凡,況且還是自己馬仔主動招惹的是非。
他拿上手包,檢查了一下包里的銀子,有六萬多,想了一下拿出四萬放在家里的茶幾上。
剛走出大門,又覺得帶兩萬未必滿足得了蔣凡的胃口,返回家里多帶了一萬。
到了現場,雞仔故作親熱玩笑道:“大爺,中午我們兩兄弟還喝了兩杯,沒想到現在卻是這樣見面。”
蔣凡與雞公接觸了兩次,印象說不上好,但是也沒有什么反感,現在得知是他的馬仔在夜市收保護費,心里的印象急轉直下。
他無視公雞套近乎,直言道:“現在不說中午的事情,你的馬仔找我鄧叔的麻煩,不但耽誤了他的生意,還損壞了他的財產,先把這事處理下來,我們再來談交情?!?/p>
公雞在電話中,已經知道了事情緣由,看到蔣凡把初次見面的鄧毅,親近地稱呼為我鄧叔,他就知道蔣凡是想多要銀子。
如果自己為了這點事,討價還價,彼此以后很難再建立起交情。
他故作大方,直接把所有錢放在蔣凡所坐的小方桌上道:“我剛從東莞回來,還沒有回家,現在包里就這么多,不夠我馬上安排人去取。”
剛從家里來到這里,現在借故自己剛從東莞回來,還言明不夠馬上去取,就是為了在蔣凡面前證明自己的豪爽。
只是很小的糾紛,公雞主動拿出三萬,蔣凡覺得他已經足夠大方,沒再得寸進尺。
他把錢遞給阿萍,然后對公雞假惺惺道:“就憑我倆的交情,如果是我的事情,肯定不好意思收你的銀子,可受損的是我鄧叔,這錢我就收下了。如有得罪的地方,明天我請客賠罪。”
蔣凡以前行事不計后果,經過這幾個月的現實洗禮,他也學會了圓滑,只要目的達到,也不介意說幾句光面子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