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海慘叫著被抬進了后廚。
我跟隨紅粉仙和巧奴離開寢宮,路上巧奴一直在用那充滿醋意的眼神瞟我,我初來乍到,這里的情況不熟悉,就沒去理他。
三人沿著紅色長廊走了沒一會,我就聽身后那巨大的紡錘嗡嗡轉動起來,蛛絲一端連在紡錘上,另一端在我肚臍里,我猜測這蛛絲可能是限制我行動的裝置,當蛛絲長度不夠時,紡錘自動放線,但放線的距離一定是有上限的,比如它會把我的活動范圍鎖定在半徑十米以內。
在沿著長廊直行的過程中,我瞧見巧奴肚子上也連著一根蛛絲,就連那些下等男侍們肚子上也有——所有蛛絲的收縮都由紡錘控制,而且這些蛛絲最詭異的地方在于,你根本沒法觸碰到它,蛛絲可見,卻不和連接物之外的任何物體發生接觸。
這個特性就導致了即使在遇到轉角時,蛛絲也可以徑直穿過障礙物而不受影響,但是我能明顯感覺到腹部傳來輕微的拖拽感。
我的手掌來回撫動頭發絲粗細的蛛絲,如同在撫摸一道光線,巧奴見狀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紅粉仙的蛛絲超脫于世界規則之外,沒法被觸摸,更不可被破壞,從現在起,你就是一只受蛛絲操控的提線木偶了。”
“你的活動范圍受到蛛絲限制,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接近仙桃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更要命的是,你的所有法術和力量,都被蛛絲所禁錮了,現在你和我一樣,只是普通人。”
他說的沒錯,蛛絲的確切斷了我和丹田的聯系,但這樣的事我也不是頭回遇到了,比這更糟糕的情況我都挺過來了,這點毛毛雨算啥?
我突然沖巧奴咧嘴一笑,他被我的笑容嚇了一跳:“我警告你,你別再對我笑,你笑起來的樣子很邪門,讓我不寒而栗。”
我笑,是因為在我看來,這個用蛛絲控制活動范圍的囚禁法雖好,卻也有破綻,它反而更容易讓我鎖定到仙桃存放的區域。
紅粉仙對我和巧奴不管不顧,自顧自地在前面走著,巧奴眼珠轉了轉,拉著我胳膊說:“對了,你叫李三坡是吧?”
“從現在起,你就是紅粉仙的人了,你哪都去不了,一輩子只能待在宮中,就算死了也出不去,你要從現在起忘掉你原來的名字。”
“你是李奴了,你和我一樣,都是這里的男奴,知道嗎?”
“不,他不是。”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就看紅粉仙頭都不回地說:“他是這里的貴客,他的身份要高于你。”
這番話把巧奴氣的肺都要炸了,對我的醋意也升到了頂點,巧奴低著頭一聲不吭,白皙的臉蛋憋的紫紅,雙拳顫抖地緊握著,不時用怨毒的目光狠狠掃視著我。
他偷偷沖我密語道:“你是天神通大圓滿,我也是,你我道行一樣,你長得也不比我好看,憑什么你第一天來就當上了貴客?我卻是奴隸?”
“你給我等著!”巧奴語氣變得陰毒起來:“今天晚上……我會給你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我目光瞥向巧奴,這只下賤籃子的醋勁果然是大啊,但這樣的人注定只能成為我達到目的的工具,他是無論如何也玩不過我的。
我決定再氣氣巧奴,當著他的面,我在自個臉上隨手扇了一下,啪!
巧奴呆了呆,還沒反應過來是咋回事呢,就看我捂著發紅的臉頰大喊:
“你我頭回見面,我不曾招惹過你,你下手卻這般狠毒?”
巧奴這才意識到我在陷害他,羞惱交加地指著我怒斥:“你?你好卑鄙!”
遲了,紅粉仙聽到動靜已經轉過身了,當她瞧見我臉上五根清晰的手指印時,不禁皺了皺眉,冷眼看向巧奴:
“你這孩子,是我把你寵壞了嗎?我都說了他是這里的貴客,你竟然還敢動他,你欺負他,就等于是欺負我啊。”
面對紅粉仙的怒火,巧奴嚇的嘴都歪了,拼命擺手解釋:“是他……明明是他自己打自己的!”
我趕忙借驢下坡,裝出一副害怕又委屈的表情,捂著臉,淚珠在眼眶打轉:“是……是我自個打自個的,不關巧奴的事。”
雖然丹田被蛛絲封鎖,狐瞳卻并不受蛛絲的影響,我早就悄然啟動了狐瞳,在狐瞳的干擾下,紅粉仙的測謊瞳術出現了嚴重誤判,她誤以為我是出于對巧奴的懼怕而故意撒謊,頓時怒上加怒。
“巧奴!你這好吃醋的毛病,真是該好好改改了。”
巧奴臉色紅白交替,哆嗦地支支吾吾:“冤枉,我真沒有……”
紅粉仙沖我使了個眼色:“你把這一巴掌給我打回來!”
“別怕他,有我給你撐腰呢,我今天就是要好好殺一下這孩子的臭毛病!”
我裝出戰戰兢兢的模樣走上前,這一巴掌,我使出了宇宙洪荒之力,丹田被鎖,我的力量并不比凡人高出多少,可惜這一巴掌沒能當場送巧奴上路。
砰地一聲巨響,巧奴被我這一個大比兜子抽的身體騰空,在半空旋轉兩圈,這才重重落地。
他的半張臉腫成了豬頭,嘴角裂開個口子,吐出三顆沾血的牙齒,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竟直接被抽暈死了過去。
紅粉仙是萬萬沒想到我下手能有這么狠,她用十分奇異的眼光看了看我,對一旁的下人吩咐道:
“抬下去,醫治。”
巧奴被抬走了,掉的三顆牙齒也被一并撿走了,我跟隨紅粉仙走進一座巨大的宴會廳里,她款款地坐在主位上,示意我坐她身邊。
有下人往銀杯里倒入葡萄酒,紅粉仙晃動著酒杯,有些疑惑地問我:“我怎么在你身上聞到了一點狐貍味?”
我答:“我從小就喜歡狐貍,家里也養過幾只白狐。”
這次同樣用上了狐瞳,紅粉仙不知我在撒謊,點了點頭,又問了我一些家庭背景,所學法術等問題。
出于謹慎的考慮,我接下來的回答沒再撒謊,狐瞳還是得留到非用不可的時候再用,不受節制地頻繁使用,遲早會被對方看破的。
知道我是幻術師,紅粉仙對此大感興趣,又問了我一些關于幻術的問題。
我依依對答如流,從交談中我感覺這婦女至少在性情方面,沒我預想的那么可怕,還是比較好溝通的,對我可以說是彬彬有禮,平易近人。
但這也可能只是虛妄的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