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兩個字，聞征是頓了一下才說完的。

從前他最拒絕這兩個字從聞聽聽嘴巴里說出來，可如今卻是自己在和她強調。

聞征離開以后，聞聽聽一個人又在餐廳待了許久。

距離過年的時間又近了，街上的年味已經很重。

可她卻不覺得有多熱鬧。

心里反而像是壓著一塊石頭似的，沉沉的往下墜。

回到家的時候，陸麒正在沙發上打游戲。

他抬頭看向聞聽聽：“姐，媽讓我告訴你，無國界那邊你不用擔心，她和負責人協商了一下，把你的名額給她的學生，你等下個批次。”

這事淳小蕓上午就給聞聽聽發了郵件。

她嗯了一聲，沒有很在意。

陸麒這才放下手機，“陳知衍今天恢復的好了嗎？”

“哪里有這么快，他出院都還要再等一段時間。”

“那我們豈不是要在津北過年了？”陸麒問。

聞聽聽一頓，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這些天一直在照顧陳知衍。

她和陸麒說：“我今年還是在這邊，你回去陪一下爸媽吧？”

“我才不回去。”陸麒使勁兒搖頭，滿臉抗拒。

陸家過年沒什么意思，因為陸之恒和淳小蕓的身份，一到逢年過節就特別多的人來拜訪，或者邀請參加宴會。

陸麒挺煩的。

不過今年不回去，當然也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他帶了持槍證來津北，又開了槍傷人。

就算那些人是犯罪分子，淳小蕓也不會放過他。

比起回去受罰，他還是更愿意待在這邊。

聞聽聽也沒有管他，而是思索著聞征說的話。

她沒有直接給商厭發消息，而是率先聯系了秦初念。

想邀請她和商厭一起吃飯。

秦初念那邊答應的很爽快，說正好他們在津南，明天也要來津北。

于是就定了明天的晚餐，聞聽聽想了想，也和聞征說了一下。

但聞征遲遲沒有回消息。

不過，她沒想到，聞征的動作那么快。

他才說了要把她的東西送回來，第二天早上就在醫院看見了梁秘書。

她捧著一個紙盒子，面容依舊溫和：“聞小姐，這些都是聞總讓我轉交給你的。”

聞聽聽接過，“謝謝，麻煩你了。”

梁秘書溫和的視線看著她，“聞小姐，有些話我是不該說的，但是不管你和聞總是什么關系，你們始終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妹。”

“如果你之后有時間的話，可以再去看看聞總嗎？他現在，也很孤獨。”

聞少安和付寒入獄，或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出來。

邱琳瘋了。

聞櫻死了。

可以說聞征甚至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家人了。

聞聽聽抱著盒子的手收緊，心里不是滋味，她語氣沉重：“我會的。”

梁秘書笑了笑，繼而又說道，“我可以進去看一下陳先生嗎，聞總也有東西要給他。”

聞聽聽沒有問為什么，直接推開病房門。

梁秘書跟在她身后，直接遞給陳知衍一個信封：“陳先生，這是聞總讓我給你的。”

陳知衍一頓，“什么？”

梁秘書：“是聞櫻小姐的筆記本，聞總說最應該給你看看。”

聞聽聽驟然出聲，“聞櫻姐姐的筆記本？”

“是她的日記，聞總說陳先生看了就會明白。”

梁秘書說完就直接離開。

陳知衍和聞聽聽看著那本日記，有些沉默。

他們誰都沒想到，聞征竟然會把聞櫻的日記本送來。

陳知衍拆開外面的包裝，露出一個小巧的牛皮本，翻開封面，就掉出來一張合影。

是他們三個人的合影。

聞聽聽記得很清楚，這是她十五歲生日的時候一起拍的。

就在他們的秘密基地。

她身上還穿著高中的校服，腦袋上頂著一個花環，坐在聞櫻和陳知衍的中間。

聞聽聽的呼吸急促起來，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種感覺。

就像是被塵封了多年的記憶，帶著疼痛再次竄進了她的腦海之中。

陳知衍大概也和她是一樣的想法，他拿起照片的動作格外慢。

然而等到照片拿開以后，他和聞聽聽都頓住。

上面是一行娟秀清麗的小字。

【送給陳知衍和聽聽寶貝的新婚禮物】

而后下面是一段不同顏色的筆跡，看著像是后來補上去的：

【如果他們沒有結婚的話，那這就是我給聽聽的青春回憶禮物，等我們八十歲了，我再拿出來嚇她一跳。】

【再嘲笑她膽子好小，只敢暗戀。】

不過后面一句話被用橫線劃掉，又補充了一句：

【聽聽也不是膽小鬼，主要還是陳知衍的問題，跟個木頭似的，看著氣人。】

這么幾句話看下來，日記的內容是什么，就很明顯。

聞聽聽心里一慌，下意識就要去拿日記本：“陳知衍，給我。”

然而這幾天一直對她百依百順的陳知衍，卻反手擋住她，他嗓音嘶啞：“這是聞征給我的，別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