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澤川出事那年,姜酒還沒有畢業(yè)。
她記得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正在醫(yī)院打點滴,當時國外爆發(fā)流感,幾乎人人中招,醫(yī)院擠滿了患者,所有人都有家屬陪同。
只有姜酒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一邊咳嗽一邊單手舉著吊水,連上洗手間都找不到掛瓶推車。
她幾乎要絕望了,也是那個時候她在醫(yī)院遇到了姜澤言。
他看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寡淡漠然,姜酒以為他也中招了,隔了很遠的距離喊了聲小舅舅。
隨即姜酒轉(zhuǎn)身就走。
她不想被姜澤言看到自己病殃殃的狼狽模樣,也確實不知道當時說兩個字就要咳好幾分鐘的自己能給姜澤言留什么好印象。
越喜歡越在意,哪怕只是匆匆一面,姜酒也不想讓姜澤言看到自己素面朝天還充滿病氣的模樣。
不過遇到姜澤言后,姜酒的運氣突然好起來了,比如擁擠的醫(yī)院突然臨時空出了一間VIP病房,醫(yī)院的食堂里突然有了地道的中國菜。
那時候的姜酒只當是偶然,是運氣好。
可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她不禁擰緊了手機。
怎么會這么偶然,又怎么可能會突然幸運。
分明就是姜澤言暗里安排好的。
他得知她病得嚴重還沒人照顧,所以不放心,臨時推了洽談項目,只為去國外親眼確認她過得好不好。
這一去,陰差陽錯讓姜澤川出了國,所以他堅持讓她回房,就是不想讓她聽到這個結(jié)果是跟自己有關(guān)。
姜酒明白,姜澤言是害怕她會內(nèi)疚,會把起因歸結(jié)到自己身上。
“怎么了?姜酒你還好嗎?哪里不舒服?”察覺出姜酒發(fā)白的唇色,池萱嚇一大跳,立馬扶她坐好,然后給她號脈。
姜酒忍下淚,哽咽說:“我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池萱號完脈,嘆了一聲,“你還是心思太重了,不開心的事不要想,孕期最重要的是孕婦的心情,你心情舒暢,每天嘻嘻哈哈的,沒心沒肺的最好,這樣哪怕少吃點東西寶寶都會很健康,但如果過分思慮,不僅會影響孩子健康,也會影響到他們性格。”
姜酒撫著小腹,“對不起啊寶寶,媽媽總是哭…”
“昨天我把陸一鳴睡了。”池萱想轉(zhuǎn)移姜酒注意力,直白說了昨晚的事,“我主動的,中午睡的時候還是個生瓜蛋子,晚上就成老司機了,可早上又變了個樣,哭著問我會不會對他負責,你說他們男人怎么這么善變的?”
姜酒含淚笑了一聲,“他終于開竅了,全憑池醫(yī)生醫(yī)術(shù)高明,把他給治好了。”
池萱單手撐著下巴,“其實吧,我出事之前沒想過結(jié)婚生子,從鬼門關(guān)走過一遭后突然覺得人生短短幾十年,我作為一個女人干嘛不肆意體會一下當女人的權(quán)利呢,女朋友,老婆,女兒,母親,甚至別人的‘男朋友’我都做了,人生除了生死,真的都只是小事。”
“姜酒,心思不要那么重,你要知道,你可是整個海城最令人羨慕的存在了,你要知道你老公可是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啊,你不僅把他收得服服帖帖,肚子里還懷了一雙兒女,你簡直就是人生贏家。”
姜酒擦去眼尾的眼,“可是我心疼他,很心疼很心疼。”
池萱莞爾,“愛的最高境界,就是心疼。”
“他肯定也很心疼你,所以呀,把眼淚擦干,開開心心等他回來。”
姜酒本想折回病房,可聽了池萱的話,她猶豫了一會,還是選擇回房等姜澤言。
病房內(nèi),姜澤言把當年去看姜酒的經(jīng)過一字不落地都跟姜澤川說了。
只是姜澤川不信,“你少拿酒兒當借口!你根本就不愛她,你只是一直誤以為她愛的是我,所以才激起你的占有欲,你只是不甘心輸給我,不甘心做我的替身,你根本就不愛她!”
姜澤言望著天花板,重重嘆了口氣,“我承認,當年我確實藏了私心,姜酒一個人在國外,舉目無親,年紀還那么小,我害怕她出事照顧不好自己,也害怕你會先我一步去看她,更害怕姜酒看到你之后不會再看我一眼。”
“所以我不惜推遲項目洽談的時間也要去找她。”
“我也知道,我不去,你一定會代我去,但我只是不想你去找姜酒,沒想過讓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