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煥州則完全不同。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加上眼界和學識，讓所有和他接觸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仰視，而幽默風趣的談吐和平易近人的性格，又令人有如沐春風之感。當談到工作時，其獨特的視角和對國家政策的精準解讀，又讓林海佩服得五體投地。顧煥州不會主動給你施加壓力，但無論是提出的問題還是闡述自己的觀點，都會巧妙調動下屬的主觀能動性，讓你時刻不敢放松，生怕跟不上他的思路和節奏。這是林海第一次從心里往外佩服一個人，也是真正領略了什么叫做領導的藝術。在曙光的最后一天，由于省委組織部有緊急公務需要處理，所以，張修光提前回去了，如此一來，偌大的豐田考斯特里，只剩下了林海和顧煥州以及機要秘書張謙。這臺豐田考斯特是經過改裝的。前后排安裝有格擋，私密性比較好。乘坐也非常舒適。連續轉了兩天，顧煥州的精神狀態略顯疲憊，靠在寬大的座椅里，有些昏昏欲睡。張秘書見領導有些犯困，很貼心的取來個毛毯，輕輕搭在其身上。不料這個操作卻把顧煥州驚醒了，他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嘆了口氣道：“有點困了”“兩天跑了這么多地方，連我都有點吃不消，更何況您呢。”林海連忙說道。顧煥州卻搖了搖頭：“那倒是不至于，關鍵是讓李慧折騰的。她這個人啊，也沒個時間觀念，昨天晚上快十點了，居然給我打電話，而且，一聊就是將近兩個小時，我要不催他，恨不能說到后半夜去！結果可好，搞得我一宿都沒睡好。”張秘書扭頭看了眼林海，笑著道：“你應該把顧書記的話轉告給李市長，她不休息，也不讓領導休息，這可有點不像話了。”林海苦笑：“她就是那性子，大半夜召集開會是常有的事。我們都習慣了，顧書記，以后您得做好思想準備，搞不好，后半夜給你打電話的事，也會時有發生。”顧煥州有些感慨的道：“當下，像她這么拼命的干部，實在是鳳毛麟角啊。”“是的，李市長是我接觸過的領導中，最勤政的一位，她不僅對自己要求嚴格，對手下也毫不留情，甚至到了周扒皮剝削勞動人民的地步。”這段日子，他和顧煥州接觸得多了，比較放松，說話也敢開個小玩笑。顧煥州和張秘書聽了，都笑出了聲。“干部是好干部，就是給她當兵，必須有個好身板，否則，扛不住折騰。”顧煥州說道。林海連連點頭表示同意。顧煥州略微沉吟了片刻，又問：“聽李慧說，馬上要成立曙光新區管理委員會了，由你出任管委會主任，是嘛？”“是的，為了精簡機構，提高工作效率，管委會與區政府實行兩塊牌子一套人馬的模式。”林海答道：“而且，還特意給我配了個書記。”“特意配個書記”顧煥州從這兩個字中聽出了一些意思，笑著道：“我怎么聽著，你對這個決定有點情緒呢，咋了，想一手遮天，大權獨攬啊？”其實，林海說完之后，立刻就后悔了，暗暗責怪自己口無遮攔，聽罷連忙解釋道：“不是，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對當書記的人有些看法而已。”“什么看法，不服氣嘛？”顧煥州饒有興趣的問道。林海吭哧了半天，最后苦笑著道：“不是不服氣，是有些個人恩怨吧。我收回剛才的話，會最大限度跟那位同志好好合作的。”顧煥州點了點頭：“這個態度是對的，個人恩怨，不應該摻雜到工作中來，我相信李慧同志的眼光，絕對不會排個蠢材來耽誤事的。”林海嗯了聲：“我也是這么認為的，開發曙光，是她就任市長后最重要的戰略決策，非常重視，在用人方面，是經過反復考量的，應該是為了彌補我的不足吧。”顧煥州微微一笑，突然話鋒一轉，問道：“對了，我聽說，你跟蘇鵬的女兒還有過些交集，這是真的嗎？”林海沒想到顧煥州會突然提出這么個問題，有點猝不及防，略微想了想，這才小心翼翼的把與蘇曉宛之間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下，然后撓著頭道：“我這點破事，怎么會傳到您的耳朵里呢。”“是修光告訴我的，當初，蘇曉宛非要把你調到機關事務管理局，曾經轟動一時呀。大家都認為，你是蘇鵬的乘龍快婿，對了，你和蘇曉宛現在還有聯系嗎？”顧煥州像是若無其事的問道。“沒有，曉宛進入省國投之后，就基本沒什么聯系了。”林海如實說道。他并沒撒謊，自從上次在省城見過一次之后，蘇曉宛便杳無音訊了。“你見過蘇書記嗎？”顧煥州繼續問道。“見過兩次。”林海隱約的感覺接下來的談話可能非同尋常，變得愈發小心了。“對他的印象如何呀？”顧煥州淡淡的問道。林海想了想，斟酌著說道：“是個很嚴謹的領導干部，不怒自威，我和他說話的時候，非常緊張。”“可你看起來，并不像是個愛緊張的人啊。”顧煥州笑著道。林海眉頭緊鎖：“主要是當時的情況有點特殊”說完，便沉吟著不再開口了。顧煥州哦了聲，靠在椅子上，眼睛望著窗外，若有所思。張秘書的心思非常縝密，見此情景，立刻打開送話器，讓司機在路邊的一家超市門口停了，借口去買礦泉水，便下車了。林海當然也不能閑著，趕緊跟了下去，將兩箱礦泉水搬回來之后，張秘書讓他先上車，然后自己便坐進了副駕駛。車輛再次啟動，后排就只剩下了林海和顧煥州兩個人了。“咱們接著聊，當時的情況到底怎么特殊呀？”顧煥州果然追問了。林海深深吸了口氣，試探著問道：“程輝這個人，您聽說過嗎？”“程輝那個玄學大師，對嗎？”顧煥州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