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沉默了半天，突然說道：“把她關起來，別用鐵鏈，就普通牢房，等把黑十字的殘黨都清干凈了，再讓老百姓決定她的死活。”
幽靈抬頭看著林凡，眼睛里閃著光，突然跪了下去：“謝謝你……”
“別謝我，謝那些還活著的老百姓，謝那個替你死的媚姐。”林凡轉身往帳篷走，“能不能活下去，看你自己的造化。”
營里的訓練聲又響了起來，比剛才更有勁了。
幽靈被弟兄們帶去牢房，走在路上，她抬頭看了看天，藍得很，云白得像棉花。
她知道，這只是開始，但她總算敢往前邁一步了。
而遠處的樹林里，還有幾個黑十字的殘黨躲在樹后面，看著這一切，眼睛里全是怨毒。
他們沒走，還在等機會，等著給神父報仇，也等著給獨眼老頭他們報仇。
仗，還沒打完呢。
幽靈被關在普通牢房的消息，跟長了翅膀似的在火營傳開。
火營士兵們意見大得很，有人覺得林凡心太軟，放著血仇不報！
也有人說，既然她肯交出名單和金條，或許真能留條活路，讓老百姓說了算更公道。
當然，吵歸吵，該干的活兒一點沒耽誤。
老鬼帶著人，拿著名單挨村走訪，找到不少受害者家屬。
有戶人家，男人被神父殺了，娘倆靠挖野菜過活，看見名單上男人的名字，當場就哭暈過去。
老鬼把帶來的金條分給他們，老太太撲通就跪下了，磕得頭都紅了：“謝謝火營！謝謝老天爺開眼！”
這些事傳到營里，弟兄們的氣消了不少。
鐵塔嘴上還罵罵咧咧，說幽靈那娘們欠削，但巡邏經過牢房時，腳步都放輕了，怕驚著里面的人.。
他看見老鬼給那戶人家送金條時拍的照片，心里跟被啥東西扎了下似的。
幽靈在牢房里倒安生，沒吵沒鬧。
送飯的弟兄說，她要么對著墻發呆，要么就幫著打掃牢房外的院子，動作笨手笨腳的，跟以前那個眼高于頂的女殺手判若兩人。
有次下雨，她還把曬在外面的草藥收進屋里，怕被淋濕了，那是火靈兒熬藥用的。
“這娘們轉性了？”有弟兄犯嘀咕。
“轉性也不能忘了小張他們！”另一個立馬頂回去，只是聲音沒以前那么沖了。
平靜日子沒過幾天，麻煩又找上了門。
這天下午，放哨的弟兄慌慌張張跑回來，說西邊的樹林發現了黑十字的人，大概十幾個，正往這邊摸，看樣子是想偷襲牢房，搶人或者殺人。
“操，還敢來！”鐵塔拎著鐵棍就往外沖，“這次非把他們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林凡攔住他：“別急，他們想偷襲，咱們就給他們設個套，老鬼，你帶幾個人去牢房周圍埋伏，動靜別太大！”
“鷹眼，你上東邊的樹林，把他們后路堵死！”
“鐵塔，跟我正面迎敵，把他們往埋伏圈里趕！”
弟兄們分頭行動，動作快得像一陣風。
牢房周圍的草垛里、大樹后，全藏了人，手里的槍都上了膛，就等獵物上鉤。
黑十字的人果然沒察覺，領頭的是個能噴毒液的家伙，以前是“影組”的，臉上帶著道疤，看著兇神惡煞。
他們貓著腰往牢房摸，腳踩在落葉上“沙沙”響，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牢房的方向，跟餓狼盯著肉似的。
“就是這兒，叛徒肯定被關在里面！”
疤臉男壓低聲音，往牢房墻根指了指，“等會兒聽我信號，沖進去先殺了叛徒，再放把火，給大人報仇！”
他剛想揮手發信號，突然聽見身后有人喊：“你們找啥呢？”
回頭一看，林凡正拎著生銹的劍站在不遠處，鐵塔和幾個弟兄跟在后面，手里的家伙都亮著。
疤臉男嚇了一跳，隨即又狠起來：“來得正好！今天就把你們一鍋端了！”
他喊著，嘴里噴出綠油油的毒液，直往林凡臉上噴。
林凡早有防備，側身躲開，毒液噴在石頭上，“滋滋”冒煙，把石頭都蝕出個坑。
“就這點能耐？”林凡生銹的劍一揮，劍光直逼疤臉男咽喉。
這家伙想躲，被鐵塔一棍砸在背上，“嗷”地慘叫一聲，噴出的毒液全打了偏，濺在自己人身上，疼得那幾個家伙滿地打滾。
“往這邊跑！”疤臉男知道打不過，捂著背就往牢房后面的林子鉆。
他以為那邊沒人，沒料到老鬼帶著人早等著了，剛鉆進去就被漁網罩住，捆得跟粽子似的，嘴里還在罵：“叛徒！你不得好死！”
剩下的黑十字成員沒跑掉幾個，不是被鷹眼從山上打下來，就是被埋伏的弟兄按住，哭爹喊娘地求饒。
前后不到半個時辰，偷襲的人就全被拿下了。
林凡讓人把俘虜拖到牢房門口，故意讓幽靈看見。
疤臉男看見幽靈，眼睛都紅了，掙扎著要撲過去：“我殺了你這叛徒！”
幽靈站在牢房門口，看著他，突然說了句：“神父殺了那么多人，你們跟著他干，手上就干凈了？現在喊著報仇，不過是想繼續當殺人魔頭罷了?！?br>這話把疤臉男噎得說不出話，臉憋得通紅。
林凡看著幽靈，突然說道：“你剛才說得對，這些人留著也是禍害，該咋處置，你說吧?！?br>弟兄們都愣了，沒想到林凡會讓她拿主意。
幽靈沉默了半天，指著疤臉男和另外兩個手上沾過老百姓血的：“這幾個，罪大惡極，該殺！”
“剩下的，以前都是被脅迫的，讓他們去給受害者家屬干活贖罪，干夠三年再放了?！?br>這個主意倒是公允，弟兄們沒反對。
鐵塔拎著鐵棍，把那幾個該殺的拖走了，剩下的嚇得直哆嗦，一個勁地喊“謝謝饒命”。
處理完這些，林凡走到幽靈面前：“你倒是比以前明白事理了?！?br>“是王婆子教我的?！庇撵`低著頭道，“她說，人這一輩子，做錯事不可怕，怕的是知錯不改。”
林凡沒再說啥，轉身走了。
他心里清楚，幽靈的轉變不是裝的，可火營弟兄的仇、死去的無辜百姓的恨，哪能說消就消？
讓她活著贖罪，或許是眼下最妥當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