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幼宜“騰”地站起來,捂著鼻子往衛生間跑。
“哎呀上火了,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裴宿吃飯的動作頓住。
看著餐桌上那一小滴鮮紅的血,他側頭看向王姨:“大雪天的,她上什么火?”
王姨尷尬,替她找補。
“可能看你帥,看上頭了。”
裴宿默了一下,根本不信。
他一口干掉杯子里的牛奶,起身,往洗手間走去。
鼻血量不多,時幼宜熟練地處理干凈,血液不小心濺在她的手腕上,沾到了手繩上。
她連忙伸到水流下,仔仔細細洗了幾遍。
一扭頭,就看到門框上靠著的人影。
男人身形高高長長,微卷偏長的劉海下,是一雙黑漆漆的桃花眼。
他盯著她,在審視。
“時幼宜,你發病了。”
時幼宜連忙解釋:“沒有,這是基操啦,正常狀況,我都習慣了。”
“你的正常狀況就是動不動就流鼻血?”
“哪有動不動,這不是看見你太高興了才流的嗎。”
“胡扯。”
裴宿蹙著眉把她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除了小臉有點蒼白,其他還好。
能跑能跳。
他捏了捏她的手,也是熱的,不涼。
還活著。
時幼宜被他的舉動搞得莫名,盯著他的臉看了會,說:“你等一下。”
她關上門,沒有讓裴宿走。
轉頭從化妝柜里翻出她的刮眉刀,對著他下巴比了比。
“我給你刮胡子吧。”
“你咋憔悴了這么多。”
時幼宜說干就干,一邊往他臉上抹泡沫,一邊比劃著刮眉刀的角度。
他太高,得踮腳才能夠著。
裴宿索性半蹲下去,讓她刮得舒服點。
“下次別跟姜邑一起玩了,他怎么都不照顧照顧你,那么高的山,不能慢慢爬嗎,爬那么快,好憔悴。”
時幼宜一邊刮沫,一邊絮絮叨。
裴宿有點心虛。
輕輕地吭聲:“好,我沒事盡量不跟他玩。”
他蹲的很低,下巴被時幼宜捏著抬起來,透過發絲,微微抬眼,就對上了她那張過分認真的臉。
烏黑的瞳孔太干凈,仿佛連他的倒影都映進去。
她在認真刮胡子,他在看她。
“時幼宜。”裴宿冷不丁喊了一聲,“除了在你家玩,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你還想玩些什么?”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許玩我,也不許說玩手。”
時幼宜看了他一眼,一臉鄙夷。
“我想玩的可多了好嗎。”
“你一條一條說。”
時幼宜:“那我想曬太陽。”
“我想去滑雪。”
“我想去南極,看看世界的盡頭。”
“我想……”再看看你。
最后那句話她沒說出來,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熱毛巾擦干凈泡沫,露出一張過分帥氣的臉,陽光朝氣的模樣。
裴宿想了想她這幾個愿望實現的可能性。
當下選了個最現實的。
“走,去院子里滑雪。”
時幼宜:“???院子里怎么滑?”
“你蹲下,我拉你,簡稱驢拉車。”
“……”大可不必。
她說的是這個滑雪嗎?
她說的是那個大大的滑雪場里往下飛的滑雪!
五分鐘后,時幼宜面無表情地坐在塑料袋上,團成小小一個,被裴宿拉著在院子里轉圈。
雪花紛紛揚揚落下。
他的眉眼一片白。
時幼宜被拉了幾圈,玩高興了,興奮地和他互換身份,她也要當驢。
裴宿高高的一大只,坐在塑料袋上,兩條長腿無處安放,順手抓了草坪里的一把雪,朝時幼宜的帽子耳朵上拋去。
時幼宜被打中,怒叫一聲,回頭和他打成一團。
小院里熱熱鬧鬧,全是歡笑。
明明只有兩個人,制造出了一整個團的動靜。
“看球!”
時幼宜捏了個巨無霸的蓬松雪球,朝他扔過去。
然后腳下一滑,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關鍵時刻,裴宿一只手把她拉起來,圈進了懷里。
時幼宜見機往他頭上丟雪球,他也沒松手,黑發軟軟的搭在她的額頭。
雪還在下。
他的擁抱越來越緊。
時幼宜感覺到他情緒突然的低落:“你……怎么啦?”
“沒怎么。”裴宿嗓音低低的,“山上太冷,被子又薄,不暖和,凍到了。”
“你別動,讓我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