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為了干好這活兒,他還和在海島上待了幾十年的老戰士了解過。
信心滿滿的跟著來,以為這事兒一天就能辦好,沒想到現實給了他沉重的一擊。
“養殖場引進第一批鴨苗的時候是十多二十年前,過去這么久了,規矩變了也很正常,怪只怪我們養殖場太久沒有人來過,不了解最新的消息?!?/p>
沈南喬不想給蘇秦和吳美芬壓力,畢竟他們只是陪同自己來的人。
她看了一眼事先準備好的省城地圖,準備去市委生產科。
省城養殖場在靠河的郊區,生產科卻在省城市中心,這一來一回的得轉兩趟公交車,挺耽誤時間聽門衛大爺那口氣他們還不一定會成功。
不過再耽誤時間,再沒有希望,他們也得去。
海島養殖場已經擴建了養殖鴨子的地方,下個星期就要開始招工了,現在軍屬院都是一陣熱情洋溢的期待著招工。
而且她還是鴨子組的組長,這是嚴廠長交給她辦的第一件大事。
要這么點事都辦不好。
往后她在廠里還有什么說話的余地。
在市委門口轉了一圈,她發現這里進出的人都很嚴肅,看起來生面孔不好說話的樣子。
好在忽然想起來嚴廠長臨行前和她說,他在市委有個侄子是市委附小的老師,叫袁鵬。
沈南喬改變了主意,決定先去市委家屬樓找這位袁鵬同志。
市委家屬樓和海島軍屬院一樣都有門衛,他們有介紹信和一位軍人同志隨行,很快就進去了。
然而原本這時候應該安安靜靜的軍屬院卻好像是開水沸騰一樣,往來人員匆匆。
這樣反倒顯得他們一行人有些不大正常了。
吳美芬奇怪地問道:“他們怎么這么著急,是要干什么去?”
“可能急著領什么福利。”
往前走,身后過了幾個嬸子,嘴里還說著:
“袁家又鬧了起來,聽說袁老婆子這次一定要讓袁鵬和陳玉香離婚呢?!?/p>
“嘖嘖嘖,袁鵬和陳玉香兩個這么恩愛,他們能同意嗎?”
“袁家三代單傳,兩人結婚五年了都沒生出孩子來,袁老婆子肯定不會讓他們家香火斷了?!?/p>
“而且新老婆都給袁鵬相看好了,供銷社豬肉檔那個屠桂花,她屁股大能生娃?!?/p>
沈南喬心中一動:“嬸子,你們剛剛在說的人是不是在市委附小當老師的袁鵬?!?/p>
“是,你認識?”
“我們廠長是他叔叔,這次我們來省城公干,他讓我們都來看看袁鵬。”
見他們真是袁家認識的親戚,幾個嬸子熱心道:
“那你們跟我過來吧?!?/p>
接連碰壁,現在又趕上人家家里大鬧的時候,吳玉芬總覺得今天出門沒看黃歷,所以才諸事不順,有些沒了信心,頹喪著腦袋,并不認為此行會有什么收獲。
蘇秦畢竟是戰士,他做事情也是百折不撓,所以看出來有什么明顯的情緒。
沈南喬沒管他們,很快到了一棟家屬樓下面。
袁家這出好戲很多人都喜歡看,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吳美芬也喜歡看熱鬧,聽見吵嚷聲又頓時來了興趣,只是擠不進去。
還好有蘇秦護著他們擠,她們好不容易擠到了最前面,只見一個衣著破爛的老太太正在地上打滾。
“我們袁家就袁鵬這么一個兒子,當年我是拼了半條命才生的袁鵬啊,你們評評理,我想要一個孫子有什么錯。”
“這個陳玉香她就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五年了都生不出來孩子?!?/p>
嚴老太太旁邊還跟著個骨架很大,滿臉通紅的二十出頭的姑娘,看起來應該就是屠桂花了。
跟嚴老太太站在對面的是手拉手的袁鵬和陳玉香,兩人都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很有夫妻相。
陳玉香穿著布拉吉,臉色有些白,身體細微的顫抖著,仿佛在控訴什么不公的命運又不敢開口的樣子。
看到人越來越多,最終是袁鵬先爆發:
“媽,你這是干什么呀!我和玉香日子過得好好的,我們遲早會有孩子的?!?/p>
“袁鵬,你媽一口奶一把尿的拉扯大,不是為了讓你趴在一個女人身上抬不起頭的?!?/p>
兒子反抗,嚴老太太瞬間崩了三尺高。
袁鵬冷了臉:“你不用說了,我愛玉香,和她的感情也好,我不可能聽你的去娶別人,你愛鬧你就鬧吧?!?/p>
嚴老太太見他們要走,更加歇斯底里起來:
“袁鵬,你這個不孝子,你今天要是敢帶著這個女人走,老娘我就鬧沒你的工作,讓你在這個家屬院沒臉住下去,讓你只能回村里當泥腿子?!?/p>
“她就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孩子都不能生,她連個完整的女人都不是,你有什么好為了他連我們袁家三代單傳都不顧?!?/p>
“你媽我當初就是屁股小不能生娃,只生了你一個,在村里干活的時候被人家都是好幾個兒子,我只有你一個,被村里人一直多嘴,我不想你還吃這種苦啊!”
“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她長著一張狐貍精的臉,我今天就把她這張臉撓花了?!?/p>
嚴廠長平常挺威嚴的,看著都讓人害怕在他面前胡鬧。
但袁鵬卻不一樣,帶著一點先天不足的瘦弱和斯文,在老太太面前絲毫不是對手。
沈南喬目光重新落回到他們的爭執上,掃了一眼他們的孕值。
嚴老太太:10500,只是上面加了個鎖;袁鵬:5000,陳玉香是10800,屠桂花的8000。
可以看得出來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并不是因為屁股小不能生娃,而是她嫁的男人不對。
陳玉香也不是如老太太說的那樣不能生娃,真正有問題的是袁鵬。
而且,女人就是女人。
不生孩子怎么就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了?
正當沈南喬在心中暗為老太太的觀點嘆氣時,陳玉香的聲音發顫:
“媽,為什么你一定要拆散我們呢!我和袁鵬感情好并不是你說的什么我在勾引他,而是因為我們一起讀初中、高中,我們互相欣賞……”
然而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嚴老太太尖銳的聲音給打斷了 :
“你說這么多,五年都沒有給我生下一個孫子,我要當初知道你不能生,我說什么都不會讓你進門?!?/p>
“石頭放被窩里都能捂出小雞仔,咋偏就是你的肚子里窩不出一個蛋?”
嚴老太太越說越難聽,陳玉香知識分子又是老師,走到哪里都受人尊重,還從來沒受過這種侮辱,氣的渾身直哆嗦。
陳玉香每次想要說話,都被嚴老太太尖銳粗大的嗓門給蓋過去了。
見陳玉香半天憋不出來一句話,嚴老太太越說唾沫噴的越快。
正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沈南喬站出來,嗓音清脆道:
“誰說不能生孩子的是陳同志了? 只要女人生不出來孩子,就一定是她自己的問題嗎?男人沒有份生孩子嗎?”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投射到了沈南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