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張風陽早早地來到陳甜家，他要去早市上賣肉。
王春陽帶著傻春也來了。
爬犁上是三頭被剁成兩片的灰狼和一筐冰凍內臟，陳二龍用繩子將其捆得很結實，再用一卷草毯將其蓋上。
“哥，我來啦。”
傻春跑過來接過爬犁，爬犁在雪上本就省力氣，就上面這幾百斤的東西對傻春而言拉起來根本不費勁。
“我，我也想去。”
讓張風陽很意外，陳甜主動開口想跟著。
這讓陳二龍與余秀都詫異的看看自己閨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閨女也想跟著去。
“好啊！”
張風陽自然不拒絕。
當即來到王春陽面前道：“愣著干嘛，脫下來啊，你冷啊？”
“我不應該冷嗎？”
剛準備點根煙的王春陽都無語了，抬頭看了看昏暗中被大雪覆蓋的紅巖村大隊，當前這零下幾十度我不應該冷嗎？
“對，你不冷！”
張風陽拽下了他的士兵棉大衣，將其披在陳甜身上。
“你是真賤啊，自己有棉大衣不穿，天天扒我的，你是給哪一個女人穿了啊？”王春陽氣得罵罵咧咧，還不忘挑撥。
“家里啊，誰出門誰穿，我這體質強得可怕，我穿這東西干嘛？”
“你真不要臉啊！”
“你們去縣里小心點，紅衛兵到處抓人。”陳二龍還是有點擔憂的，畢竟縣城管得可是很嚴格，被紅衛兵抓到那可就麻煩了。
“放心吧叔，不會有問題的，天亮的時候我們就撤。”
市管會上班時間沒有那么早的，而且黑市那群人沒少給市管會好處，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上一世張風陽一直覺得管控極其嚴格，黑市一直是重點打擊的目標，都和老鼠一樣東躲西藏，可這一世張風陽接觸到了才明白，原來黑市也一樣可以光明正大存在的，只要上交的錢達標即可。
看來什么年代都是一樣的，給的利益足夠就可以。
畢竟誰不想賺錢呢。
幾個人在茫茫的夜色下出發了，傻春把爬犁拉得飛快，不到半個小時后他們就來到了黑市。
因為還不到六點，這里的天色依舊昏暗，勉強有一點亮意。
“我們去找個秤。”
沒秤可不行，張風陽帶著他們來到老田家。
聽到敲門聲，張洋披著棉襖就跑來開門了，一看張風陽來了，熱情道：“大哥我就知道是你，快進，春陽兄弟也來了啊，快進來，這兩位是？”
他看到傻春時也愣了一下，第一次見這么高的。
連陳甜都顯得不起眼了。
“這是傻春，我們兄弟，對了這是小甜，我的對象，我們就不進去了，你給我找個秤我去早市賣點肉。”
張風陽示意一下爬犁。
陳甜沒想到張風陽會這樣說，臉一下紅了，但卻沒說話，仿佛默許了。
這讓王春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陳甜，你那你死我活的勁呢？
前些天不是一門心思地想弄死張風陽嗎？
呸！善變！
“哎呀，原來是嫂子啊，嫂子好，傻春兄弟好，我這就去拿啊！”
張洋一聽趕緊和陳甜打招呼，然后就跑回去拿秤了。
這一喊讓陳甜都抬不起頭了。
很快張洋就拿了一個新秤出來。
“對了，狼肉多少錢一斤合適？”
張風陽詢問張洋，張洋對價格絕對非常了解的。
“如果是去早市的話價格還算不錯，不過價格看部位的，好的肉是十張毛票一斤，差一點的九張毛票一斤，骨頭帶點肉的話是七張毛票一斤，這是內臟嗎？內臟的價格也不一樣，心肝腎五張毛票一斤，脾臟胰腺等三張毛票一斤，成年灰狼的狼鞭十張毛票一個，對了，如果在黑市賣，一斤能多賣五分錢，但一天賣不了多少的。”
張洋給出了很詳細的價格，隨即笑道：“大哥你們其實不用自己賣的，我找人給你賣，保證不收你們一分錢的，簡單省事，自己賣很麻煩的。”
他們做這種事很簡單。
“不用這么麻煩，我們以后要常來的，不能天天麻煩你們，我們去早市了。”張風陽接過秤笑著搖搖頭，轉身離開。
他想讓傻春和王春陽熟悉流程，以后拉來就可以自己賣。
“老田！老田！”
張洋見人走遠了，突然想起什么，跑回去開始拍老田的門。
“咋啦？”
老田聲音響起。
“剛剛那個風陽大哥過來要了一桿秤去早市賣肉了，是狼肉，我說我找人給他賣他也沒答應，說以后會常去賣，不能天天麻煩我們。”
張洋飛快地說了一下情況。
早市水很深的。
“去早市賣肉？你快去和駝子打個招呼，別讓那些不長眼的東西瞎舉報！”老田一驚睡意全無，早市比起黑市可以說更加魚龍混雜，不是交錢的就是有關系的，舉報新來的可以說一個比一個狠。
“對了，別讓他們不知死活地起沖突！”
這要是和張風陽起沖突，怕是會被扒光扔在雪地里。
張洋一聽掉頭就跑。
六十年代的早市是露天場地，沒有固定建筑，攤販都是在沿街和空地擺攤。
張風陽他們來的時候，這里已經擺滿了一個個攤位，賣什么的都有，手工煎餅，農家大醬，小河魚，咸菜，竹籃，柳條筐，山珍干貨，糧……
隨處可見的居民們都提著籃子購買著所需品。
“咕嘟！”
傻春咽了咽口水。
“那邊有個位置，傻春拉過去。”王春陽看到一個很好的空地，趕緊拍了拍傻春。
傻春一聽拉著爬犁就過去了。
他們一來也吸引了不少攤主的注意，見占了這個位置，一個個也是神色各異，大部分都是幸災樂禍等著看熱鬧的。
看來這個位置有主。
張風陽看他們眼神就知道了，這位置估計是有一個硬茬的，不然這么好的中心位置不會沒人敢占。
這年頭的早市都不是固定的，這也就說明有個硬茬天天霸占這個位置，才會形成這樣的情況。
“小伙子，你們要不換個地方，這個位置有主地，人可不好惹。”一個裹著破棉襖的老人過來了，善意地提醒一下王春陽。
“我好惹？”
王春陽一翻白眼。
“大爺，這人什么時候來啊？”張風陽看看別的地方，有位置的地方人稀稀疏疏，就這地方人多。
是早市中心位置。
“估計馬上就來了，你們快換個地方吧。”
老人見王春陽也不是什么好鳥，說了一句就準備回去了。
“不換，啥玩意啊還占地，敢惹我我剁了他！”王春陽可不管這些，掀開爬犁上的草席，拿出兩把剔骨刀“嚓嚓”地磨了兩下。
剛準備離開的老人被爬犁上的狼嚇一跳，再看看王春陽，吞了吞口水回去了，顯然也知道這群人也不是好惹的。
“狼肉！”
“狼肉怎么賣？”
“狼脂有嗎？同志，狼脂你們有嗎？我買一塊狼脂！”
“狼鞭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