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皇宮,養心殿。
趙元看著窗外的夜色,目光中滿是疑惑,魏德已經出去一整天了,怎么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莫非有什么變故?
“來人?!彼衼硪幻绦l,“去京營瞧瞧,為何魏德還未歸來?!?/p>
數個時辰之后,侍衛來報:
“回陛下,京營士卒說并未見過魏總管,今日不曾有人到訪?!?/p>
“什么?”趙元深深皺眉。
魏德沒有去京營?那他到哪里去了?還是說,他去了但是被林宇軟禁,甚至殺害了?
“你再去一次京營,讓京營提督林宇入宮來見朕?!壁w元瞇了瞇眼睛。事情到底如何,看林宇來不來就知道了。
侍衛領命而去,然而這次,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都沒有回來。
趙元當即意識到不妙,他立刻找來羽林衛指揮使,讓他率兵去往京營捉拿林宇。
數個時辰之后,羽林衛指揮使來報:“啟稟陛下,京營人去樓空,只有數名老卒留守。他們說,京營奉了陛下旨意,北上駐防安定城,以防止吐蕃南下?!?/p>
“朕何嘗下旨了!”趙元勃然大怒。
“他們說,是魏總管親自帶了陛下圣旨去的?!?/p>
“好,好!昨日還說魏德未曾前往,今日便說他去宣讀了圣旨!”趙元一腳踹翻了桌子。
情況已經明了,林宇已經背叛了他,甚至京營節度使丁健也成為了他的同黨。
“來人!將林家九族,京營將領的家眷全部拿下!”發泄一通之后,他的目光中滿是冰冷的殺機。如果京營的將領不把京營帶回來,他就要開殺戒了。
“報!”此時,忽有侍衛飛奔而來。
“講?!?/p>
“江南八百里加急。寧王趙權殺害朝廷使臣,撕毀分封詔書,發出檄文,起兵造反!”
趙元心頭猛然一跳,他知道寧王一定會反,但沒想到竟然來得這么快。他深呼吸幾口,強自鎮定下來,這本是他預料中的,江南他已經放棄了,他要的是先戰勝趙睿,只要不敗給趙睿就好。
“報!”又有侍衛飛奔而至。
“講?!?/p>
“出使嘉寧關的使節團回來了,據說他們遭遇了刺客。”
聽到這個消息,趙元心頭一喜,知道這是陳老動的手:
“他們如何了?”
“死傷慘重。”
趙元聞言大喜:“賈琮如何了?”
他還以為賈琮被殺了,但侍衛的下一句話讓他的心情瞬間從山頂跌落谷底:
“賈大人無恙,并且親手將刺客全部誅滅。如今正獨身朝嘉寧關去了。”
趙元無意識地向后退了兩步,賈琮非但沒死,還將陳老殺了,難怪沒有見到他復命。
“好,好一個賈琮?!彼袜?。
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搜捕賈家人,甚至是薛家,史家和北靜王府的人,可除了明面上的賈母,一些仆從下人之外,其余的人竟然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根本不見蹤跡。
此時,又一名侍衛來報:“陛下,涼州八百里加急!”
“涼州?速速報來?!壁w元吃了一驚,涼州是他下了重注的戰線,千萬不能有事。
“數日之前,賈琮潛入隴安城,劫走徐釗將軍,炸毀隴安城城墻,指使我軍全線潰敗,除少數人逃脫之外,其余不是死就是降。這幾日,叛軍正揮師東進,所過之處望風而降?!?/p>
轟隆隆!
這個消息如同悶雷一般在趙元的腦海中炸響,直震得他魂飛魄散,肝膽俱裂。
隴安城是阻攔叛軍最終于要的戰略要地,沒想到就這么被攻陷了。而且,十五萬精銳灰飛煙滅,他們手中的王牌沒了。再想想京營的動作,這根本就是在為趙睿的叛軍讓路。
這也就意味著,最多還有十日左右,趙睿就會兵臨城下。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賈琮。
“賈琮!你這畜生!”
他高喊了一聲,一口鮮血噴出,頓時昏死過去。
數個時辰之后,他才幽幽轉醒,他找來心腹太監:
“傳令步軍營左翼總兵胡方,令其接掌步軍營,接管京城防務。將榮國府上下屠戮干凈,賈母凌遲處死!將京城賈氏一族滅族,掘開榮寧二公之墓,挫骨揚灰!凡與賈家沾親帶故者,殺無赦!凡是與賈琮有所牽連者,殺無赦!”
他要將一切與賈琮有關的人全都殺光,才能消除他的心頭之恨!
……
京城。
“終于回來了,當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笨粗比A的京城,一名膚色黝黑的年輕人嘆道。他長相一般,但一雙眸子卻深邃明亮。
他身邊的村婦低聲道:
“我瞧你就是放不下你的那些妻妾?!?/p>
他們自然就是易容后的賈琮與夏荷,送走了京營之后,他們回到了京城。
賈琮笑道:“這不是應當的么,我的妻妾就是我的家人,又豈能拋下她們?你也不希望哪天我拋下你,和小三十遠走高飛吧?”
“你試試。那會子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將你揪出來?!毕暮舌恋溃斑€有,你竟然還想著三十?”
“只是打個比方?!辟Z琮低聲嘀咕道,“不過世事無常,誰說得準呢?”
“登徒子!下流胚子!”夏荷嗔惱的白了他一眼。
賈琮微微一笑:“走吧,我們去辦正事。”
片刻之后,夏荷無語地看著他:
“你說的正事就是偷入女兒家的閨房?”
是的,此時的他們悄悄潛入了一間姑娘的閨房。
賈琮點頭:“不錯,我們的確是來辦正事的。”
話音落下,一個女子推門走了進來,見到兩人頓時瞪大眼睛。
見她要張口,夏荷就要上前制止,但賈琮卻是攔住了她。
“賈郞!”那女子嬌呼一聲,如同乳燕投林一般沖進他的懷抱。
“你終于回來了!我剛沐浴過,洗得白白的,就等你回來呢?!?/p>
夏荷聞言看向賈琮,這就是你說的正事?
賈琮輕咳一聲,向懷中的人問道:“菲兒,你是怎么認出我的?”
這女子正是袁菲,她聞言噗嗤一笑:
“賈郞,人的容貌可以變,但這眼睛是變不了的。天下間再也沒有人的眼睛能像賈郞這般迷人了?!?/p>
賈琮失笑:“原來如此。”
“賈郞,我們開始吧。”袁菲目光閃亮地看著他。
賈琮連忙搖頭:“別鬧,我想見見你兄長?!?/p>
是的,他來這里主要是為了見袁彬的。
“嗯,他在呢,我去請他來?!痹屏⒖厅c頭,轉頭出了門。
夏荷幽幽地向他問道:“她是十幾?”
賈琮失笑:“她是編外,還沒有入列?!?/p>
“你到底還有多少編外?”夏荷嗔道。
賈琮向她擠了擠眼:“急了?那今晚我在房里等你,歡迎入編。”
這幾天他們雖然已經有了親密的接觸,但還沒有走到最后一關。
“等你的頭!”夏荷羞澀地啐道。
兩人斗了幾句嘴,袁彬推門進來,見到他滿心歡喜地行禮:
“見過大人!”
“不必多禮?!辟Z琮請他坐下,向他詢問最近的情況。
“大人,他對我十分忌憚,非但在錦衣衛里安插親信,還將我派去了江南,命我這幾日就要動身。”袁彬冷聲道。
作為和賈琮關系親近的人,他也受到了針對,不光屢屢遭受斥責,趙元還在一直削弱他的權利。
賈琮安撫道:“無妨,你這幾日出城逛幾天,再回來即可?!?/p>
“聽聞大人相助太子破了隴安城?”
“是?!辟Z琮點頭,“再有十日左右,太子當兵臨城下。”
“好!如此便要恭喜大人了。”袁彬也是大喜。
“你出城后,錦衣衛可還能調遣?”
袁彬滿臉篤定:“大人放心,指揮同知乃是我的生死之交,可以信賴。”
他在錦衣衛經營多年,趙元并不能在短時間消除他的影響力。
賈琮點頭:“這幾日他怕是要發狂了,定然會捉拿京營將領的家眷,以及與我相關之人,此事怕依然會落在錦衣衛頭上?!?/p>
他清楚趙元的性格,出了這么大的事,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大人要怎么做?是要讓錦衣衛抗命嗎?”袁彬神色一整。
“不必,沒了錦衣衛,他依舊會派他人?!辟Z琮搖頭,“你們可以抓人,但要盡量拖延,也不可傷害他們?!?/p>
袁彬當即點頭:“請大人放心,必定不叫他們傷了一根毫毛?!?/p>
“好,那此事就交給你了。”賈琮想了想,“還有,你對步軍營的將官可有了解么?”
袁彬心頭一動:“大人可是要對步軍營動手了?”
賈琮點了點頭,京營已經被調走,鎮守京城的步軍營就成了最大的阻礙。姜兆麟雖然是九門提督,但他還并不能完全掌控步軍營。
如果步軍營死守京城,會對雙方都產生較大的死傷。
袁彬沒有猶豫,將自己知道的關于步軍營的將官信息都告訴了他。
不知為何,在聽到左翼總兵胡方之名時,賈琮的心頭升起強烈的不安。就在此時,他忽然收到一條特殊的信息:
【你的傀儡姜兆麟已經死亡?!?/p>
他豁然起身,目光中滿是銳利的光芒:“沒想到他打的竟是這個主意。”
姜兆麟的突然死亡一定是趙元在奪權,他的心腹掌控步軍營,怕是要向他乃至與他有關的人動手了。原來他真正的底牌就是這個胡方!
“大人,出什么事了?”袁彬連忙問道。
賈琮臉色一凝:“召集人手,決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