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聽筒不算隔音,坐在旁邊的徐素語和江隼都清楚地聽到了江安邦的話。
江隼渾不在意的切了一聲:“老頭兒,要我說,你就是沒事自己找氣生,你那個窩囊廢兒子要真能靠他自己擺脫了孫柔母子,我江隼的名字倒過來寫。”
老爺子嘆了口氣:“我怎么就生了這么個沒出息的東西。”
“還不是你慣的,現在后悔有什么用。”
這話倒是讓老爺子沉默了。
徐素語見氣氛有些凝重了起來,她主動轉移了話題:“爺爺,阿隼,我有個好消息要跟你們分享。”
爺孫倆將注意力都落到了徐素語臉上。
“鑒于我這次出去執行抗疫任務的出色表現,經醫院開會研究決定,把今年唯一一個參加學習考核后轉職成為軍醫的資格交給了我。”
“真的?”江隼摟住了徐素語的肩膀:“媳婦,你也太厲害了吧,簡直就是我的驕傲。”
老爺子也贊賞的點了點頭,他給不少人安排過工作,可沒有誰是在得到工作后,靠自己的本事往上爬的這么好的。
不愧是他家孫媳婦。
徐素語也因為這個好消息開心了一天了:“今天雙喜臨門,既揭開了孫柔母女的真面目,我又得到了這么好的發展機會,咱們是不是得慶祝一下啊。”
江隼站起身打了個響指:“必須的,走,去接上爺爺,咱們去國營飯店吃飯,我請客。”
老爺子也道:“是該好好慶祝。”
徐素語輕笑:“好,那咱們出去吃,阿隼請客。”
三人出門后,徐素語陪著老爺子慢悠悠的走,江隼則騎著自行車,去四合院接徐易軒了。
路上,徐素語攙扶著老爺子的手臂聊著天,聊到了如今的好日子和江隼以前受過的苦,聊著聊著,無意間將話題帶到了江安邦的身上。
老爺子嘆了口氣:“江安邦這副樣子,我作為父親也有無法推脫的責任,那時候我長年在外帶兵打仗,對孩子們疏于管教,讓他缺失了父愛。
你大伯和你大姑好歹還在你們奶奶的陪伴下成長了一段時間,但后來你奶奶去世,你公公就在很小的時候,被送到了后方的育紅班里養大的。
有一次,我結束了戰役回來去育紅班看他,他甚至都認不出我,只抱著育紅班的阿姨哭,我到現在也忘不了,他那時看著我時怯生生的害怕我的眼神,哎,我這做父親的,失職啊。”
“爺爺,其實你不用自責的,戰爭年代下長成的孩子,自有自己的堅毅,大伯和大姑不比江安邦同志年長多少,可他們卻都很堅韌向上,足以證明,你做父親并不失職。
失職的是江安邦同志,他不愛發妻,卻還跟對方結婚,是無情。他在發妻去世不到一個月,另娶他人,美其名曰是為了孩子,卻唯獨讓孩子受傷最深,是無義。他對江隼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義務,如今又試圖想要得到孩子的認可和諒解,是自私。”
江逐年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因為孫媳婦說的,就是事實。
“爺爺,阿隼這些年的成長經歷早就告訴了他,自私是人的本性,所以他沒有對江安邦同志抱有任何期待,不期待,就永遠不會被傷害。
我也希望若有朝一日,在他們的父子關系中,這個自私的人變成了阿隼的時候,爺爺您不要勸他大度和諒解。因為人的善意都是有價碼的,阿隼收到的父愛價碼為零,付出的孝道的價值,自然也只能是零。”
老爺子看向徐素語。
這孩子年紀不大,可似乎總是能把所有事情都看得很透徹,透徹之余,還能用很平淡的方式去解決掉。
有她這樣拎得清的媳婦在江隼身邊,他現在就算離開了這個世界,也沒有什么可擔心的了。
“好,爺爺聽你的。”
兩人先來到國營飯店點了餐,不到十分鐘,江隼就將徐老爺子給帶來了。
徐老爺子知道了徐素語的事情后也很是高興,他其實一直都有個軍人夢。
年輕的時候,他作為徐家獨子,身上背著責任,必須守著偌大的徐家,無法去當兵。
后來他有了兒子,兒子長大后,他倒是希望兒子去當兵,可偏偏兒子是個愛情腦,認識了兒媳后,就一門心思的只想跟兒媳過好日子,可沒多久后,他也走了。
如今自己這孫女嬌滴滴得被他們捧在手心里養大的,更不可能當兵,他自認為,老徐家這輩子的軍旅夢是不可能實現了。
沒成想啊……
他孫女就是這么爭氣,竟然也能當兵了,軍醫也是軍呀!
一家人高興,喝了不少的酒,尤其徐老爺子,喝到最后老淚縱橫,握著徐素語的手,一個勁兒的說著家里祖墳冒青煙的話。
江隼也有些微醺,抱著徐素語是蹭了又蹭:“爺爺,是我家祖墳冒青煙了,彎彎現在,是我家了的。”
“你小子,孫女是我的。”
“爺爺,媳婦是我的。”
“是我的!”
“是我的呀。”
“沒錯老徐,我家娶回了這么好的孫媳婦,是我家祖墳冒的青煙。”
“我家的!”
徐素語看著三人幼稚的行為,扶額燦笑。
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這三個人都醉醺醺的,自己怎么把這三個醉鬼弄回去?
無奈,她只能讓飯店的工作人員幫忙看了一會,自己去了家屬院的崗亭,請站崗的小戰士幫忙搖了兩個人來幫忙,好不容易才把三個人弄了回去。
也因為江隼在路上黏著她,喊了一路的‘媳婦,我愛你,我太愛你了’,而在大院里一喊成名。
如今誰人不說,徐素語是個調教男人的好手,生生把一個人人都避之不及的紈绔,調教成了愛妻如命的妻管嚴,本事當真了得。
徐素語聽到這些傳言,也覺得不好意思的很。
不過好在宋艷玲家里的事情辦完了,早早回來上班了。
徐素語當天就跟主任申請了休假。
她要回老家處理林家的事情了,等她從老家回來的時候,這些傳言應該就散的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