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青寧他們這么遠過來,除了自己特別喜歡的樂器,其余的什么道具都沒有。
但這都不重要,需要借助道具的就是那個大合唱要用的鋤頭,高勝利答應(yīng)了他給準備。
幾個人把節(jié)目準備好到曬場這邊來的時候這邊已經(jīng)有很多人了。
多的超乎他們的想象。
因為曬場跟二隊那邊離的很近,加上隊上還有人中午不睡覺到處串門宣揚,二隊那邊好多人也知道一隊的曬場這邊今天下午搞演出。
連上工都沒心思了,跑去找隊長請假。
二隊長也想看高勝利他們這個隊上到底在搞什么鬼。
干脆的,別請假了,下午跟一隊學(xué),休息半天。
這太陽大的,草沒曬死人都要先曬死了。
休息半天也不過分。
畢竟這一年四季地里的活是干不完的。
想干活天天都有活干。
于是這么一來,一個隊的觀眾就成了兩個隊的,人能不多嗎?
鄧青寧他們來的時候也拿了板凳過來,高矮都有,就在表演的場地稍微靠后的地方放著,回頭他們誰得閑演奏的時候就坐這里,候場當(dāng)觀眾的時候也可以坐這里。
沒有一點事情想要幾個來自五湖四海不同地方的人盡快的融合了解還真不容易,就像是胡辛銘跟周團結(jié)一起待了半年了,相互對對方依舊一知半解。
但是有點事情搞的時候,大家各顯神通一下子就能合群的湊一起去了。
崔永成看似沒有屬于自己的節(jié)目,但是也是個能人。
為了當(dāng)好這個報幕員,這個在學(xué)校里上學(xué)都是混一天算一天的作業(yè)都沒怎么認真寫過的人竟然認認真真的寫了開場白和結(jié)束語。
并且誰都沒給看,還用不知道從哪摳出來額飯粒子,找了張報紙圈了個喇叭假裝那是公社的擴音喇叭。
走的時候才拿出來,看的幾個人差點笑噴了。
真的是個很有意思的能人啊!也太有想法了。
胡辛銘看了看手表,再看看翹首以待的父老鄉(xiāng)親,喊了崔永成一聲:”咱們開始吧!“隨后還拍了拍崔永成的肩膀鼓勵他:“放輕松,別緊張,就這些人。”
崔永成嗯嗯點頭,心里發(fā)瘋似的找優(yōu)越感。
他一個城里來的有文化見過市面的還能在鄉(xiāng)下一群沒文化的人面前緊張?
絕對不可能!
“親愛的父老鄉(xiāng)親們,大家下午好——”
鄧青寧他們幾個面面相覷,隨后又無聲的笑了起來,在報了第一個節(jié)目之后,崔永成走過來,幾個人都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牛啊,崔永成同志。”
這一場是胡辛銘的獨唱,他唱了一首《東方紅》。
他們這樣的人,走到哪里都能表演,走到哪里都是舞臺。
無論是大禮堂還是鄉(xiāng)間小路,或者戰(zhàn)場上。
哪里需要他們,他們的舞蹈就能跳到哪里,歌聲就能傳到哪里。所以,就是眼前這滿是沙土的曬場,沒有道具,沒有服裝,沒有專業(yè)的配音,依舊不影響他們的水準。
江成安拍了拍崔永成:“可以啊!”
崔永成一臉期待的看著他:“怎么樣?”
“好!”幾個人不約而同的開口:“跟舞臺上那些專業(yè)的報幕員也沒差了。”不論男女老少,誰都想被夸獎被認可。
崔永成激動的不行:“你幫我看看最后這段。”
江成安看了看,寫的好是好,但是不能起最根本的作用:“你帶筆了嗎?我們幫你改一改。”
什么感謝大家來觀看的話就別說了,說也得盡量少說,得三言兩語把他們的目的說清楚。
崔永成看了他一眼又一眼:“這樣真的能動員大家積極參與嗎?”感覺不是很確定。
“你好好看我們表演節(jié)目,等你感受到了節(jié)目的魅力,恨不得自己也行自己上的時候,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很快,崔永成就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了。
胡辛銘的歌一唱完,就是鄧青寧跟唐紅箏兩位女同志了。
她們倆落落大方的上場,伴奏也跟著響起來。
簡單的伴奏,簡單的場地,樸素的著裝,但是依舊是很精彩一絲不茍的演唱。
鄧:“公社是棵長青藤,社員都是藤上的瓜。”
唐:“瓜兒連著藤,藤兒牽著瓜。”
合:“藤兒越肥瓜兒越甜, 藤兒越壯瓜兒越大。”
高勝利把歌詞聽懂了,就覺得整這歌的人真是有文化,真的是能人,太形象太應(yīng)景了。
唱歌已經(jīng)讓一群社員大開眼界了。
但是鄧青寧跟胡辛銘臨時組合的樣板戲更是讓他們震驚。
鄧青寧是空翻著出場的,在舞臺正中央整個人往上一躍,凌空一個一字馬,在一群小孩子的驚呼聲中落地:“她會飛啊,飛起來了!”隨后極為連貫流暢的在原地接連幾個回旋。
胡辛銘的表現(xiàn)一點也不弱于她,接連凌空幾個翻越,落地臥倒,兩腿借力直接一躍而起,甚至整個人還在半空轉(zhuǎn)了兩圈腳才落地。
兩個人先后全部登臺,鄧青寧才開始唱那段她唱了好多好多遍的詞。
劉社會跟崔永成看的眼珠子都直了。
這會兒長著最迫不及待的想要說點什么抒發(fā)一下此刻的心情,比如臥 槽什么的,可惜當(dāng)時這會兒到底是沒想出來。
“這也太牛了?”這是演雜技呢?
江成安一臉的與有榮焉:“那當(dāng)然了,你也不想想上場的是誰。老胡可是我們那一屆的代表性人物,我們還在東奔西跑的出任務(wù)的時候他已經(jīng)成了專業(yè)課老師。沒有一點過硬的本事,老師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模?/p>
鄧青寧同樣是她們那一屆里面的佼佼者。”要不是遇上了這股革命浪潮,在文工團繼續(xù)待下去,他覺得就鄧青寧那學(xué)習(xí)的勁頭,超過胡辛銘是遲早的事情。
這才過了多久啊!
只能說明人家本身就有天賦而且功底扎實過硬。
原本只是打算唱一場之中的一段,但是因為反響過于熱烈,在缺人的情況下,把一場殘缺的戲全部都給唱完了。
在場的大人孩子拼命的鼓掌,巴掌都拍紅了,整個人群都沸騰了。
二隊的隊長和知青邊沸騰邊沉默。
二隊長看向高勝利的眼神滿是羨慕。
這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運,遇到這么一群神仙娃兒。
回頭他要去問問大隊書記,咋分人的?分人的時候就不能分勻凈一點嗎?
這回頭公社那邊搞活動的時候一隊還愁沒人去響應(yīng)?
高勝利的尾巴不得翹到天上去?
他看了看自己隊上的幾個年輕人,眼里帶著明明白白的希冀:“你們城里來的年輕人可真厲害。”
二隊的知青:“不不不,人跟人還是有區(qū)別的。”
“他們會的你們也都會對吧?”
“不不不,我們真不會。”
讓他們隨便唱唱歌還行,也不是不能上。
但是跟一隊那幾個是真的沒法比,比不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