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吃的多包餃子這種活就得大家七手八腳的一起干,不然光靠一個兩個人那得整好半天都整不好。
包餃子這個活兒每個人的手藝都不一樣。
那個造型五花八門的,不過自己吃也不介意,只要能包住不露餡兒就行。
鄧青寧在那里搟餃子皮。
江成安在那里看的咂舌:“你這個技術都快趕得上后勤部炊事班的人了。你說你年紀輕輕的一姑娘家怎么那么會做吃的呢?
這還真的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
你要不去文工團,去國營飯店當個廚子也不是不可以?!?/p>
一個人搟餃子皮,他們?nèi)齻€都沒辦法完全跟過來,還有三個在那湊數(shù)的,人家都能供得上。
一次性搟幾張,這是正常人的技術嗎?
“可能是因為我好吃吧,以前在家里經(jīng)常做吃的,時間長了,熟悉了就會感覺比別人利索一些?!?/p>
而且這面團本來就是二合面,本來就不容易粘,搟起來就更加的容易了。
“就我這手藝自己吃吃還能成,當廚子就算了,差的還遠的很?!眹鵂I飯店的廚子可不只是會搟餃子皮。
她這會兒就算是再去那也只是個打雜的份兒。
雖然已經(jīng)秋涼了,但是一頓熱氣騰騰的餃子吃的幾個人依舊身上冒熱氣。
江成安靠在那里跟胡辛銘說話,碗都沒撿。
“你這一走,鄧青寧可就一個人在這邊了?!贝抻莱赡切∽舆€沒死心,可是虎視眈眈的想要撬墻角的。
在得知胡辛銘要走的時候,眼睛都發(fā)亮。
胡辛銘嗯了一聲:“我只要有時間就回來看你們?!?/p>
“都到這會兒了,還這么含蓄,就不能直接說有時間就回來看她呀?”
胡辛銘笑了起來:“跟你這樣說不起作用,這話我會直接跟她說的。”
江成安虛晃的砸了他一拳。
“走吧走吧,有機會還是要去城里,就算是不表演,學點別的東西也挺好的。
我們早先學的那些東西到這里來感覺起不了多大作用,要是能學一點真正能可以用的東西那就再好不過了?!?/p>
他沒說當初來這邊的時候就是奔著胡辛銘來的。
說這話沒意思,給人家增加心理負擔。
不到這來也會到別處去,總歸是要下來的。
他們給這個地方帶來的變化沒感覺出來,這地方給他們帶來的變化他已經(jīng)深切的體會到了。
這會兒再回頭想那句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算是徹徹底底的知道了其中的含義。
沒有多耽擱胡辛銘。
江成安這個平時嘴上不把門兒,看著非常不靠譜的人,在有些時候是非常靠譜非常貼心的。
把時間留給了即將暫時分別的兩個人。
胡辛銘跟鄧青寧出去走了走。
這會兒天涼了,漸漸也就黑的早了。
吃完飯暮色已經(jīng)很重了。
只能勉強看到路。
兩個人肩并著肩沿著小路往東邊的地頭走去。
分別在即,這會兒有很多話要講,但似乎又覺得沒有什么再講的必要。
于是誰也沒先開口。
“這幾年可能都不會穩(wěn)定?!焙零懙降走€是先開了口:“我們……”
他不知道這會兒更進一步的確定一下他們的關系是否合適。
“到年底的時候,能不能跟我去拍一張合照,我想把我們的照片寄給家里人看看,把我們的事情跟家里人說說?!?/p>
鄧青寧道:“行啊,我也還沒有給我們家里人說。”他們認識的時間不算短了,但相處的時間其實并不長,確定關系的時間也不長。
就那一次,她將頭發(fā)贈給了胡辛銘,算是徹底的回應了對方,表明了心意。
“就像你說的,反正最近幾年我們都穩(wěn)定不下來,不是你在這就是我在那,沒辦法跟人家正常處對象的那樣天天都見面?!?/p>
“我知道,我有心理準備?!焙零懲A讼聛?,轉(zhuǎn)臉看著她:“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青寧,在尋找人生伴侶一生一世的這種大事情上,我從來都很認真,也很執(zhí)著。
我有心理準備,就是你,我擔心你?!?/p>
輕易不動心,一旦動了心,那便是刻進骨子里的。
可不是每個人都一樣的。
在感情上,渴望朝夕相處的蘊養(yǎng),天長日久的陪伴才是常態(tài)。
他自己愿意,不怕,并不代表別人能接受,也不怕。
鄧青寧臉上的熱度再一次不可遏制的升起。這人,向來含蓄,突然這么大膽直白,讓她覺得有些措手不及。
心里突然有些不受控制的慌亂,卻又強行鎮(zhèn)定下來。
微微垂眸:“我是不是應該也回一句?”
胡辛銘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我很期待。”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胡辛銘先輕笑起來。
伸手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
只是握住了手而已,再沒有更多的進一步的舉動。
胡辛銘要走的事情沒給隊上其他人說,只告訴了高勝利一聲。
高勝利心情好復雜呀!
“這是好事,人往高處走,你是個有本事的人,離開這里是遲早的事。不過 你不是跟鄧青寧同志在處對象嗎?你這走了,她留在這里……”這豈不是等于黃了?
“沒事,我已經(jīng)跟她說好了。”
“哎,你們現(xiàn)在這個年輕人辦事情越來越不爽快了,原本就認識,你對她也有好感,有機會也不知道抓緊,三錘兩棒子的把證領了,然后你到哪里就能把她帶哪里,也不用這樣分開兩地。
你們這個關系又沒有確定,一點保障性都沒有,那女同志也是個優(yōu)秀的人,這個變數(shù)怕是會有點多啊?!?/p>
反正沒有結(jié)婚的男女,分開時間太長了,他是不看好的。
雖然算是萍水相逢,非親非故,可高勝利就是個操心的命,也真是操碎了一顆心。
胡辛銘何嘗不想早些跟對方領了證,名正言順的守在一起。
可感情這種事情,不是單方面的事情。
他也希望水到渠成。
兩個人到了那個點,雙方都有那個意思的時候再從處對象變成正兒八經(jīng)的夫妻。
而不是因為這樣那樣的考慮倉促的就軟硬兼施的促使對方答應了自己,草率的完成了人生大事。
他謝過了高勝利的一番好意,高勝利又提起另外一樁事來。
“銀花家那個三黑子,一天到晚的跟在你們屁股后面轉(zhuǎn),是不是真的拜你為師了?你這一走他咋弄???”
“那倒沒有,我們不講那些拜師不拜師的,他愿意學,有那個恒心,也多少有點天分,那我們就教。
基本功其實都教給他了,以后能念到什么份兒上取決于他自己,別說我走了還有青寧他們幾個都可以指點他。
就算我們大家都調(diào)走了,該教的其實也都教了,完全沒有問題的。”
“那你要不要跟那小崽子說一聲,不然的話,怕是要哭鼻子。”
胡辛銘考慮了一下:“就不說了吧,有時間我還是會回來的,也不是多遠?!币粋€人知道很快,一個隊的都知道了,太麻煩。
他都這樣決定了,高勝利就點到為止,也不多操心了。
第二天一早,駕驢車送胡辛銘去公社。
先去公社那邊,然后再去縣城。
不說別人,高勝利都怪舍不得胡辛銘的。
把人送到地方之后,從驢車上跳下來拍了拍他肩膀:“我也沒有什么文化,也不會說什么話,只能祝愿你鵬程萬里,一帆風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