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喲，顧大老板怎么突然起了納賢之心？”
陳總調侃著：
“你不是向來不招女員工嗎，更何況你那公司也不做水產啊！”
顧謹文開的是外貿公司，而且是在其他所有人都做不了這個生意的時期，他都一直在做。
只是那時身份不同。
他的公司也的確不招女員工，至少在總部是見不到一個女人的，連做保潔的都是男人。
一是家有妒妻，二是身份特殊，在特殊的年代，什么問題都不如男女問題倒得快。
但凡事總有例外，如果一位女性足夠優秀，什么規矩都是可以破例的。
現在外語人才稀缺，尤其作為大語種，英語人才緊俏得不行。
如果顧謹文告訴陳總，眼前的婦女會一口流利的英語，腦子還特別好使，立場又堅定，他怕陳總會搶人。
陳總要搶，那他是搶不過的，只能雙手奉上。
所以，他笑笑，沒有多說。害怕秦夢云不愿意，他又加了一句：
“你在海上打魚靠天吃飯，不穩定不說，風險性還高。來我的公司，待遇不會低，風吹不著，雨淋不著。我還可以給你安排宿舍，甚至配車！”
大餅一畫，把旁邊的陳總都驚到了。
給房子，給車，這么好的待遇，招一個打魚佬？
不可能！
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對方一撅屁股，陳總就知道顧謹文拉的什么屎。
他不由的重新打量著眼前的漁民，皮膚不算黑，不像是整天海上漂的。
五官精致，尤其是一雙眼睛，格外漂亮。
整個人站在那里，自有一股不凡的氣質。說她是漁民，陳總竟有點兒不相信了。
“謝謝顧老板賞識！”
秦夢云微微一笑，禮貌又不失傲骨：
“我在江城也做了點兒小生意，這次來滬市，主要是來學習先進的文化和技術的！”
此話一出，顧謹文瞳孔驟縮，微瞇了雙眼。
一般做小生意的，不會說“小生意”，而會具體說是什么生意。
如果說了“小生意”，那這生意肯定小不到哪里去。
人不可貌相，江城的底蘊更是不比滬市差。
一個女人，能在江城混出名堂，不簡單！
“哦？看來是我唐突了！”
顧謹文試探的問道：
“不知道秦老板做的什么生意，我們是否能有合作的可能啊？”
合作？
這聽上去是個機會！
秦夢云大致一猜，就知道顧謹文是做外貿的。
不做外貿，隨身不可能帶那么多美元。
外貿賺錢啊，非常賺錢！
這個年代做外貿，不但需要有財力，背景得干凈，人脈更是要通天。
腿太粗，抱不起！
寧做雞頭，不做鳳尾。秦夢云寧可自己賺錢辛苦一點兒，也不想時時仰人鼻息。
“賣點兒農副產品！”
秦夢云隨意的說著：
“我們老家的蓮藕不錯，用來燉湯回味甘甜。要是有機會，顧老板一定要去嘗嘗！”
“哦！”
顧謹文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原來不是打魚佬，是泥腿子！
他沒了興趣，拉著陳總準備回前廳。
“那個……”
秦夢云突然開口：
“我和我的朋友還沒吃飯，可以借用一下廚房嗎？我們給錢！”
顧謹文回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只是給了旁邊的飯店經理一個眼色。
對方立刻會意，告訴秦夢云用廚房可以，不要亂動東西就行。
柴火油鹽錢肯定是要給的，收了她二十，還是友情價。
這些錢，都可以直接上小飯館吃頓好的了。
秦夢云也不在意，享受人家的裝修，也是應該給錢的。
剛好，馮懷義和丁鐵強騎著三輪車，買完菜回來，站在廚房后門口，將菜遞了進來。
他們進不來廚房，秦夢云也不會讓他們進來，丟了東西說不清。
接過菜，她就讓三人去前廳，找經理要個位置等著，飯菜馬上就好。
偌大的廚房，飯店的主廚帶著手底下的人在一頭忙碌，秦夢云一個人，在另一頭忙碌。
一邊，做的是地道的滬市本幫菜，一邊，秦夢云辣椒炒得飛起。
“嗯？什么味道？”
陳總聳了聳鼻子，詫異的朝著廚房的方向看去。
此時，餐廳沒有其他客人，他們就沒有去樓上雅座，廚房的味道，隱隱約約能聞到一些。
陳總忍不住站起身，服務員送菜過來，他瞧了一眼，仍舊朝廚房看去。
“廚房在做什么菜？”
他忍不住問送菜的服務員，可對方有些懵，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一個菜一個菜的給他報。
“唉，算了算了！”
他擺了擺手，讓對方離去，這時，就見秦夢云端著托盤，一大盆水煮魚從他面前飄了過去。
他咽了咽口水，轉而直勾勾的盯著顧謹文。
顧謹文回頭瞧了一眼，坐在門口的秦夢云他們，光是辣椒的味兒從他面前飄過，他都忍不住想打噴嚏。
他偶爾也會喜歡吃點辣的，那是從小跟著陳總他們家吃習慣的。
陳總老家是川渝人，后來入鄉隨俗，在滬市這邊也跟著吃得清淡了，可是刻在基因里的東西，不被觸動還好，一被觸動，就完蛋了。
“想吃啊？”
顧謹文有些好笑：“你母親又不做飯了？”
陳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我母親都那么大年紀了，怎么好再讓她操勞？”
正說著，一盤香辣蟹，又從他們眼前飄過。
“她不是江城人嗎，怎么做的都是外邦菜？”
陳總的一雙眼睛，收不回來了。
他們桌子上，已經上了不少小菜，擺盤精致，跟藝術品一樣。
但好看是好看，好看能給食物加分，前提是得合口味。
當秦夢云把最后一盤青椒肉絲端過去時，陳總再也坐不住了，拎著茅臺湊了過去。
“老鄉，難得遇上，能一起吃嗎？我出酒！”
說著，他就把茅臺放上了桌。
茅臺不是酒，是身份！
供應時期，哪怕一般的有錢人，都是買不到茅臺的。
顧謹文看了，哭笑不得，搞藝術的就是隨性。
沒有辦法，他只能也跟了過去，順便叫服務員把桌子并一并，菜也一起端過去。
“秦老板，我這兄弟啊，無辣不歡，秦老板又手藝了得，你看，我們能不能一起……”
他們想坐下來一起吃，以他們的身份地位，那是莫大的榮幸，可秦夢云不太喜歡。
吃飯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
她看向陸勇，尋求著意見，如果大家都不喜歡，食材還多，再另做一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