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濤沉默了。
林決還是笑,有點游刃有余的意思,“謝總,謝羈沒接手謝家,不知道里頭艱難,有依仗的岳家,跟毫無依仗的鄉村姑娘,要哪一個,你還需要考慮?”
“我就這么一個閨女,我的,就是她的。”
“她的,就是她未來丈夫的。”
“這一點,謝總不用懷疑。”林決輕飄飄的說著,又給謝濤倒了一杯水。
“村子里走出來的,窮盡一生,也就是找個好人家嫁了,”林決說:“這是她們最好的結局了,都是外頭玩的,家里沒依靠的,為了錢可以多沒下限,謝總想必跟我一樣看得多。”
那些luo貸的,酒店里的sanpei小姐,滿大街為了幾個錢把自己賣的個干凈的,不勝枚舉。
臉蛋漂亮,身材好,也值幾個籌碼,但不過是正房外頭取悅男人的貨色。
林決從不看在眼里。
也不屑談及。
他看夏嬌嬌,如看一只隨時可以被捏死的螻蟻。
如今談及,不過是給謝羈,給謝家面子。
男人嘛,年少的時候都把感情看的很重,可又有幾個能在利益面前堅守?
謝羈也不會是例外。
“謝總,你是個聰明人,我始終想不明白,你怎么就任由著謝羈這么任性,那女孩子我見過一面,外表看著純良,可這樣的女人比腦袋空空的更狠,她們為了上位不折手段,什么干不出來?你是謝羈的父親,你就看著他被女人騙?”
謝濤聽到這里,心有點沉。
林決還是笑,“做父母的,就沒有不為孩子考慮的,謝總,我姑娘喜歡謝羈,你要是同意,我覺得今天就把這兩個孩子的事情給定了,
謝羈我看著是個負責的,他若是真的結了婚,會對妻子好,家庭穩固,何愁謝家事業不蒸蒸日上?”
謝濤沉了沉氣息。
片刻后,說:“我說了,我做不了謝羈的主。”
“我不是說了么?謝總,咱們現在說的是,你對林夢做你兒媳婦,有沒有意見。”
謝濤喝了口茶,說到底還是想等,等一等夏嬌嬌的國賽成績。
說到底。
他不是不喜歡夏嬌嬌這孩子。
懂事,大方,韌性強。
林決看出來了,他笑著說:“謝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過林夢今天去車場的時候,夏嬌嬌還病著呢,高燒,窩在謝羈的懷里哼哼唧唧的,這樣的狀態,別說她沒本事,真有本事,又怎么樣呢?這樣的身體狀態下,能考出什么來?”
“成績什么的,那也只是暫時的,手里現在有的,才是永久的,你說對吧?”
謝濤眉頭皺了皺。
林決點點頭,“不信的話,你自己去車場看看?看看夏嬌嬌的狀態,是不是合適去考試。”
謝濤從茶館里出來,去了一趟車隊。
車門剛剛打開,就聽見夏嬌嬌很重的咳嗽聲,像是要把心肝都咳出來。
她低著頭,穿著白色的毛衣坐在食堂的大桌子上做題。
她的周圍放了很多的書,卷子,幾乎把她整個人都圍在里頭了。
“怎么感冒了?”謝濤問陳校長。
陳校長焦心的很,“天冷,這孩子身體本來就弱,這段時間熬太狠了。”
謝濤聞言,站在門口,夏嬌嬌似乎察覺到有人來,轉過頭看見謝濤,她懂事的要站起來,謝濤擺了擺手,說自己還有事先走了,夏嬌嬌這才乖巧的點點頭。
“這孩子太乖了,”陳校長都于心不忍了,“學習主動性很強,腦子也很靈活,保持下去,日后一定會有大作為。”
謝濤沒說話,他聽著夏嬌嬌的咳嗽聲,覺得這次比賽,應該是拿不到什么成績了。
那種高程度的比賽,那么多高層次的人才。
夏嬌嬌省級比賽不過是僥幸,放到大海里,小水珠很快會有消失不見。
林決再一次給謝濤打了電話,電話里謝濤語調里似乎惋惜。
他掛了電話,冷冷一笑,對身側的人說:“今天把交代你的事情給辦了,記住,我要的是夏嬌嬌寫字的那只手。”
……
謝濤回了家,神情有些恍惚。
老太太從花園里走進來,手里拿著當天新鮮的玫瑰,看了眼謝濤,問他,“怎么了?”
謝濤沉默的在沙發上坐下,愣了一會兒神。
謝老太太也沒催,拿著花瓶擺弄玫瑰。
“媽,今天……林決找我了。”
謝老太太握著玫瑰紙條的手沒頓,淡淡,“找你做什么?”
“林決的意思是,希望兩家聯姻。”
謝老太太掀起眼皮,看了眼謝濤,冷笑兩聲,“聽司機說,你剛剛從車場來?”
謝濤剛要說是,就聽見老太太說:“既然去了,你就應該知道,嬌嬌那丫頭多努力的想要得到你的認可。”
謝濤抿唇。
“你覺得,嬌嬌是真的在意你?”老太太冷哼了一聲,“她是在意謝羈的父親,她希望謝羈不要因為自己,而被家里人為難,她病了,可還這么努力,她是從鄉下出來的野丫頭,
她或許自己都不太明白,這個國家級別的比賽,對于她自己個人來說,存在什么樣不同的意義,
可她卻拼了命了,你說為什么?謝濤,看人要看一個人的品性,別盯著手里頭那三瓜兩棗。”
謝濤低頭,外頭的大總裁,難得在家里顯露出為難,“我也喜歡嬌嬌那丫頭,可家世擺著呢,確實比不上。”
謝老太太嘖了聲,“謝總,莫欺少年窮,這話要我教你?林夢是什么貨色,她父親自己清楚,你也清楚,謝羈更清楚,她不是個乖孩子,也跟謝羈過不到一塊,強行在一起,難道你想日后步你后程?當初你舍棄了謝羈母子,如今孑然一身,這就是最好的教訓,你難道希望,謝羈步你后程?”
謝濤滿臉苦澀,“說林夢呢,怎么又說我身上來了,再者說了,我年紀大了,還能花多少錢?我為的事謝羈,為的是謝家人。”
“我看你就是為你的面子,”謝老太太懶得聽謝濤廢話,“橫豎比賽不是就十幾天了,你讓林決等著瞧,你急什么?!”
謝老太太說完,就去院子里看花了。
剩下謝濤坐在位置上,眸色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