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的力量一旦到位,蘇無忌的雷霆手段便再無顧忌。
蘇無忌第一件事,便是徹底解決那近兩萬降卒的隱患。他并未簡單地將所有人定為叛逆,而是采取了分化,甄別,懲首,收編的策略。
他下令在百姓和降卒中公開懸賞舉報,并派東西二廠密探暗中查證,短短三日內,便將那些在圍攻京城期間,曾主動參與擄掠婦孺,欺壓百姓,奸淫擄掠,民憤極大的兵痞惡徒,一一揪出。人數竟有近千之眾!
而這近千之眾,蘇無忌毫不留情,直接處以極刑!
京城菜市口,連日血腥未散之地,再添新紅。
近千顆人頭滾滾落地,罪名明確,證據確鑿,當眾行刑。圍觀的京城百姓無不拍手稱快,積郁多日的怨氣得到了部分宣泄。此舉既嚴懲了惡徒,順應了民心,又向其余降卒傳遞了清晰信號:放下武器可免“叛逆”之罪,但個人惡行,仍需清算!
隨后,蘇無忌下令:所有降卒中受傷者,給予醫治后發放少量錢糧,登記造冊,遣散歸鄉!
剩余約一萬三千名身體健全且經核查未有嚴重劣跡的士卒,全部打亂原有建制,拆散混編入蘇無忌的嫡系部隊之中,由蘇無忌的嫡系軍官嚴加管束,重新訓練。
至此,這支投降的外禁軍,被徹底消化吸收,成為了蘇無忌麾下的一部分力量!
等過段時間,蘇無忌將其消化后,結合援軍和紫禁城殘余兵力,便能打造出一支五萬人的強軍!
解決了降卒問題,真正的清算,終于指向了此次叛亂的根源——那些盤踞在帝國肌體上的毒瘤。
第一刀,蘇無忌直接砍向勛貴集團!
太后上官嫣兒在蘇無忌的“建議”下,連續下達懿旨,昭告天下:
魏國公徐鵬舉,英國公張維賢,身為世襲罔替之國公,世受國恩,竟行謀逆篡位,禍亂京畿,荼毒生靈之十惡不赦大罪!著即褫奪一切爵位,封號,食邑,兩家所有財產按老規矩!太后一半,蘇無忌一半!
其莊園土地交由蘇無忌管理,行土地改革!
兩家親族嫡系全部下獄候審,旁系子孫永不得錄用為官,五代之內不得科舉!
這僅僅是開始。東西二廠和西廠的番役們,拿著從魏國公,英國公府邸密室中抄檢出的海量密信,賬冊,名單,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撲向全國各地!
這些密信駭人聽聞地揭示了,為何白蓮教能在中原腹地坐大成患——正是以魏國公和英國公為首的一批地方勛貴,衛所軍官,或明或暗地資助縱容,甚至勾結白蓮教!他們養寇自重,借匪患向朝廷索要錢糧兵權,更企圖利用白蓮教消耗、引出乃至除掉蘇無忌這個他們眼中的“閹黨新貴”!
“查!給本督一查到底!凡名單所涉,與逆勛勾結,資匪禍國,貽誤戰機者,無論爵位高低,官職大小,一律鎖拿進京!家產抄沒,重者處斬,輕者流放!”蘇無忌的命令冷酷無情,正好借此機會,將勛貴們一網打盡!
一場席卷大半個大昭勛貴集團的風暴驟然刮起。無數靠著祖蔭混吃等死,盤剝地方,甚至手握兵權的公侯伯爺,衛所指揮使,被如狼似虎的廠衛從錦繡堆中拖出,押上囚車。他們的莊園被查抄,糧倉被打開,隱秘的罪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蘇無忌要用這場鐵血清洗,告訴天下人:大昭,不再需要,也絕不容許這些躺在祖宗功勞簿上吸血的蛀蟲存在!
他要打斷勛貴集團把持軍權,干預朝政的脊梁,為后續更深入的改革掃清障礙。一時間,天下勛貴人人自危,哭嚎震天,卻又無力反抗掌握了絕對武力并挾大勝之威的蘇無忌。
勛貴之后,便是對此次京城叛亂直接參與者的最終審判。
金鑾殿上,雖皇帝依舊“抱恙”不出,但太后垂簾,文武百官齊聚,氣氛肅殺。周明遠與方世勇被押至殿前。
對于周明遠的處置,蘇無忌與太后早有默契。太后頒旨,聲音清冷:“原內閣首輔周明遠,身為宰輔,不能匡正君惡,反附逆謀亂,罪同不赦!然念其懸崖勒馬,陣前反正,于破逆有所貢獻;更兼身為國丈,有議親之典。著即革去一切官職,爵祿,削職為民,遣返原籍,永不敘用!周氏一族,其余人等不予株連,然需閉門思過,謹守本分。”
削職為民,永不敘用。這對一個曾位極人臣、野心勃勃的政治人物而言,已是政治生命的終結,但比起抄家滅族,已是網開一面。周明遠面色灰敗,叩首領旨,踉蹌下殿,背影佝僂,瞬間老了十歲。他知道,這已是女兒能為他爭取到的最好結果,也是蘇無忌對他“及時倒戈”和皇后情分的最后一點“酬謝”。
輪到九門提督方世勇時,氣氛陡然不同。
太后依律宣判:“九門提督方世勇,執掌京畿鎖鑰,受哀家重托,竟開關迎賊,助逆攻城,致使京畿涂炭,罪惡滔天!依律,當處極刑,株連三族!”
方世勇早已嚇得癱軟在地,聞言如遭雷擊,猛地掙扎起來,涕淚橫流,以頭搶地,嘶聲哀嚎:“太后娘娘饒命!太后娘娘饒命啊!罪臣……罪臣是豬油蒙了心,是聽了周明遠的蠱惑啊!罪臣已然悔悟,棄暗投明,朝廷有言在先,放下兵器者免死啊!罪臣已經放下兵器了!周明遠首惡都能免死,罪臣只是從犯,罪不至死啊!朝廷不能失信于天下啊!!!”
他喊得聲嘶力竭,句句扣著“朝廷承諾”和“周明遠先例”,倒讓簾后的太后一時語塞。殺,有違之前“脅從不問”的宣傳,恐失人心;不殺,如此叛逆重臣逍遙法外,國法威嚴何在?朝廷體統何存?殿上文武也竊竊私語,目光閃爍。
就在太后沉吟、方世勇以為有一線生機之際,一直沉默立于武官班首的蘇無忌,忽然出列。
他走到方世勇面前,目光平靜無波,聲音清晰地傳遍大殿:“太后娘娘,方世勇所言不差。朝廷確有明詔,陣前倒戈,放下兵器者,可免叛逆之罪,朝廷金口玉言,自當信守。”
方世勇聞言,如聞仙樂,臉上瞬間涌起狂喜和希冀,連連磕頭:“蘇大將軍明鑒!多謝蘇大將軍救命啊!多謝大將軍!多謝……”
然而,他感激的話語尚未說完,異變突起!
“砰!!!”
一聲沉悶如擊敗革的巨響,猛然在金鑾殿上炸開!
只見蘇無忌突然以步步生蓮輕功靠近方世勇,隨后毫無征兆地抬起右手,一掌印在方世勇的胸膛之上!這一掌,看似隨意,卻蘊含了宗師境界沛然莫御的雄渾內力!
帶著千斤之力重重的拍打在方世勇身上!
方世勇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轉為極致的驚愕與茫然。他雙眼暴凸,低頭看向自己凹陷下去的胸膛,又難以置信地看向蘇無忌,嘴唇哆嗦著,卻只吐出幾個模糊的音節:“你……騙我……”
“咔嚓嚓……”令人牙酸的骨裂聲從他體內傳來。
“噗……!!”下一秒,一大口混雜著內臟碎塊的鮮血從方世勇口中狂噴而出,他整個人如同破布袋般向后拋飛數丈,重重摔在光潔的金磚地面上,抽搐兩下,便徹底不動了。眼睛依舊圓睜,死死盯著大殿穹頂,仿佛至死都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滿殿死寂!落針可聞!
九門提督方世勇,卒!
所有文武百官,包括簾后的太后,都被這突如其來,血腥暴烈的當朝擊殺驚呆了!
蘇無忌緩緩收回手掌,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絲塵埃。他轉向珠簾方向,單膝跪地,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股斬釘截鐵的寒意:
“啟稟太后娘娘,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承諾免其叛逆之罪,臣無異議。然,方世勇開關迎敵,致使我無數同袍兄弟血染城垣,冤魂難安!他害死浣衣局柳娘,害死尚膳監忠勇太監宮女無數,害死我大興縣數千家鄉子弟!此乃血海深仇!”
他抬起頭,目光如冷電掃過殿中噤若寒蟬的群臣,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方才那一掌,是臣蘇無忌,以紫禁城守將,陣亡將士同袍的身份,為死難的兄弟,報的私仇!”
“朝廷不殺他,是朝廷信守承諾。但我蘇無忌殺他,是天經地義,是私怨了結!與朝廷法度無干!”
“臣,擅殺罪臣于金殿,驚擾圣駕,觸犯朝儀,請太后娘娘,依律治罪!”
好一個“私仇”!好一個“與朝廷法度無干”!
這一番話,簡直將政治智慧與江湖快意恩仇結合到了極致!既維護了朝廷“言出必行”的信譽,又用最直接最暴烈的方式處決了元兇之一,震懾了所有心懷異志之人,更贏得了無數將士的由衷擁護——大將軍這是真為我們報仇啊!寧可自己背負罵名,也要當場打死方世勇!
珠簾之后,太后上官嫣兒先是一愣,隨即眸中閃過激賞與了然。她豈會不懂蘇無忌的深意?這這“破壞規矩”的惡人,由他來做,再合適不過。朝廷的體面、法律的威嚴得以保全,而該殺的人,也絕逃不掉!
她心中甚至泛起一絲暖意和驕傲,這小蘇子,總是能用最出人意料又最有效的方式解決問題。
當下,太后輕咳一聲,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震怒”與“無奈”:
“蘇無忌!你……你大膽!金鑾殿上,百官面前,竟敢擅自動武,擊殺罪臣!簡直無法無天,視朝綱如無物!”
她頓了頓,似乎在強壓“怒火”,繼續道:“念在你護駕有功,平定叛亂有大勛于社稷……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原本,哀家與陛下商議,你此番擎天保駕,功高蓋世,擬破格封你為王爵,以酬殊勛。”
“但如今,你桀驁如此,豈堪王爵之尊?!”
太后聲音轉冷:“傳旨!蘇無忌擅殺之罪,無法無天,罰去王爵!其功勛,改賞為……晉太師,太傅,太保,三公之位!兼少師,少傅,少保,三孤之銜!秩為正一品,總領朝政大小諸事,享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紫禁城騎馬之權!”
“另外,蘇無忌統領兵馬,立下大功,當名正言順!賜蘇無忌都督中外軍事之權!一切軍事,皆有蘇無忌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