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邦承心中一動，說道：“前程換前程？該怎么換？”
賀重安如此這般將事情說清楚了。
鄭邦承聽得眼睛越來越亮，不由擊掌叫好，說道：“賓王，真有你的。你這主意，鎮(zhèn)國公估計不管愿意不愿意，都要被你算計了。”
“這算什么？不過仰仗郡王虎威。”賀重安說道。
“好，你去辦吧，你辦事，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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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場中，一處值房中。
賀重安開門見山。說道：“我的意思很簡單，鄭大人本就是三品侍衛(wèi)大臣。到樞密院本就該當任實職。鄭大人有十二房一個知事。”
牛家寶微微吃驚。
他來之前，是學習了很多談判技巧。什么不先露底牌等等。
面對賀重安開門見山。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招架。
他很快反應過來，說道：“怎么可能，樞密院使，副使等幾個副職之后，就是知事了。這個位置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我在咸安宮學，又能得到什么？”
如果鄭邦承真正到了這個位置，距離樞密使，也就兩個臺階了。
賀重安說道：“首先，這個位置本來就是鄭大人的。其次，這樣做對大家都有好處？”
“好處？什么好處？”
賀重安說道：“這些年，大家都吵得很厲害。這樣下去，不知道陛下能不能容忍？”
“我們不解決這些問題，等陛下的板子打下來，誰也不好受。”
賀重安看過雙方撕逼的情報，好家伙。他在這里訓練，外面打出豬腦子了。
互相拿把柄，相互扯后腿。
甚至有好幾個將領，已經(jīng)下獄。
問就是犯了軍法。
至于為什么，很多事情之前不查，現(xiàn)在忽然查了。那是另外的事情。
就是兩大板塊碰撞，被擠死的倒霉鬼。
賀重安斷定，皇帝是不喜歡這個局面的。
與皇帝一直以來，維持穩(wěn)定政策相悖。
對國家傷害巨大。
權貴內(nèi)斗，這種事情一直都有。如果擴大化，變成日本陸軍與海軍的交情，那對國家的傷害就太大了。皇帝決計不會放任。
這也是賀重安積極解決這個問題的動力。
他可沒有忘記。
南征勛貴與開國勛貴，為什么開片？
不就是他賀某人帶著武寧侯府投南征勛貴，隨即坑死了寧國公府。
要知道，中國人最喜歡從古代吸取經(jīng)驗了。
古代對于貴族內(nèi)斗，不知道如何區(qū)分對錯的時候，也有一條經(jīng)驗。那就是首禍者死。
這是春秋晉國的經(jīng)驗，寫在左傳里的。這是讀書人不可不讀的書。
不問對錯，不問是非-----也說不清楚。
先撩者賤，將先冒頭的人干掉。
以儆效尤，平息事端。
雖然算是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但很多事情都做不到釜底抽薪的。
殺鎮(zhèn)國公，南海郡王這樣大貴族，大山頭。都會是地動山搖的情況。很難說鬧出什么樣的事情。
但殺一個侯爵庶子，警告兩邊不要太過分。卻很簡單。
賀重安不由一身冷汗-----他是首禍者。
賀重安自然要處理。
牛家寶冷哼一聲，說道：“你說的好聽。這么多事情怎么解決？”
雙方矛盾已經(jīng)積累到一定程度了。幾十年的積怨。甚至從一開始鄭萬年從開國勛貴手中奪得南征主將。雙方矛盾就開始。
這是老貴族對新貴族的打壓。
賀重安說道：“我們自己解決不了這些問題，但我們可以換一個解決方式。比如讓鄭大人入樞密院。今后很多事情，在樞密院直接談。有什么事情，臺面下解決。”
牛家寶一愣。
他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為什么勛貴內(nèi)斗，不管下面打生打死，從不經(jīng)官？
本質(zhì)上，就是要控制斗爭規(guī)模與層次。
各家死幾個人，都壓得住。但一旦經(jīng)官，上了公堂。那局面就不可控制了。
要知道朝廷上，不僅僅是矛盾雙方，還有別人。那個時候，即便矛盾雙方想要息事寧人，也不行了。
賀家與裴家的事情，就是明證。
有些事情不上秤，只有四兩重，一上秤，一千斤打不住。
同樣的，開國勛貴因為寧國公之死，必須報復。不報復，不能向自己人交代。但鎮(zhèn)國公難道想鬧得現(xiàn)在這么滿城風雨嗎？
只是上了朝廷程序，很多事情收不住了。
私下很多事情。低頭認錯。出讓利益，是可以媾和的。
但朝廷上判了死刑，下了定論的事情，想要翻過來，那可比定案，要難太多了。而且授人以柄。
所以雙方，只能你強硬，我更強硬，彼此架起來了。
如果鄭家在樞密院有一個代表。雙方就將矛盾隱藏在水下了。在很多事情出臺之前，不管怎么打出狗腦子，但朝廷層面，還是和風細雨。好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這好像對鄭家，對鎮(zhèn)國公府都好。
“好，此事我稟報家祖。”牛家寶脫口而出。
賀重安說道：“那好，代我問候鎮(zhèn)國公。”
牛家寶這才后知后覺，暗道：“我這是被賀重安牽著鼻子走嗎？”
一些談判技巧似乎有用，但在堂堂正正的陽謀面前，不過是小伎倆而已。賀重安根本不屑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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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家寶將賀重安的想法讓李先生帶給鎮(zhèn)國公。
鎮(zhèn)國公聽過之后，問李先生說道：“你跟著我多年，見過不少人。你覺得，賀重安如何？”
李先生沉默了好一陣子，說道：“賀重安，讓我想到一個人。”
“誰。”
“呂大學士。”
鎮(zhèn)國公微微一驚。
這是一個現(xiàn)在提都不能提的名字。
他是逆太子的老師，內(nèi)閣首輔。被太子連累，滿門抄斬。
但同樣也是皇帝在嘉成六年點的狀元，一路師徒順利，不過十幾年就成為首輔。輔助皇帝做下無數(shù)大事。
嘉成前三十年很多事情，都是皇帝做決策，呂大學士奉命執(zhí)行。無數(shù)看起很艱難的事情，在呂大學士手中都變得輕輕松松。
如果說嘉成朝，文官中最厲害的名臣是誰？
毫無疑問就是呂大學士。呂師韓。
“哼。呂大學士可不僅僅是首輔，而是天下學問大宗師。”鎮(zhèn)國公說道：“賀重安如何能與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