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回京城了。”賀夫人說道:“回京城之后,有你忙活的事情。今年迎來送往的事情,都是你的。你回去快點學(xué)起來。”
武寧侯與兩個兒子出外數(shù)年,賀夫人支撐門庭,有些交際就不好參與。而今賀重安算是賀府男丁,上了族譜,掛在她名下,自然是嫡子待遇。
享受嫡子待遇。就要承擔(dān)這方面的責(zé)任。過年前后,迎來送往,都需要他出面了。
這也是賀夫人對賀重安抬舉,讓賀重安在陜西人,或者秦軍將領(lǐng)的小山頭中先露個臉。
賀重安一回京師,直奔鄭家。
鄭邦承知道賀重安為什么而來。寒暄兩句,就直入正題了。
“鎮(zhèn)國公牛孝卿老奸巨猾。”鄭邦承想起前幾日的事情,還憤憤不平,說道:“我覺得,最少在樞密院十二房中任一房知事。他卻以我熟悉宮廷,將我打發(fā)去駐守宮城,兼掌咸陽宮學(xué)。”
“我都成了我同僚的下屬了。”
皇帝身邊有數(shù)名侍衛(wèi)大臣,值日輪流掌管皇宮防務(wù)。
皇帝豈能將自身的安全放在一人手中。
皇宮的防御其實是錯綜復(fù)雜。
有貼身的御前侍衛(wèi)。
有皇帝直屬的御林軍。
更有每月從禁軍中抽調(diào)一支,負責(zé)宮廷外圍防御。等等。
總之。不會讓一個人,一支軍隊掌控宮城。彼此之間互相牽制。
具體涉及各衙門,更有御前侍衛(wèi),內(nèi)務(wù)府,樞密院,兵部等等。
少數(shù)野心家想搞事,必須打點大半個朝廷。
反過來說,如果這些衙門聯(lián)合起來造皇帝的反,說明皇帝也不用擔(dān)心什么政變了。已經(jīng)眾叛親離了。
樞密院也有人專門負責(zé)這個事情,在皇帝面前辦事的人,品級都高,也是三品。但與侍衛(wèi)大臣不同,沒有什么前途可言。是一個養(yǎng)老的差事。名義上,是服從侍衛(wèi)大臣的調(diào)度。
也就是鄭邦承要聽曾經(jīng)同僚的領(lǐng)導(dǎo)。
鎮(zhèn)國公牛孝卿,將鄭邦承當皮球踢:不要以為進了樞密院就能如何?牛孝卿要讓鄭邦承在樞密院寸步難行。
“更讓我生氣的事情,我一問咸陽宮學(xué)的事情。下面人居然告訴我。一切安排妥當,讓我不必操心。”
鄭邦承說到這里,忍不住怒火中燒,大罵道:“我操你媽的。這擺明要架空我。”
賀重安說道:“鄭叔息怒,此事當從長計議。”
鄭邦承深吸一口氣,似乎壓制住怒氣,說道:“你的事情,我試探幾次,也不成了。他們說讓我避嫌。所以實在對不住了。”
說起來鄭邦承心中憤恨無比。
之前他沒有直接管咸安宮學(xué),反而能夠安排人。現(xiàn)在直接管了。卻什么也做不了,簡直是莫大的諷刺。
“不過放心,此事不成。我一定會補償你的。重安,你沒有定親吧。要不我,給尋一門好親事如何?”
“我的事情是小事,鄭叔的事情是大事。不知道鄭叔有何想法?”賀重安連忙說道。
賀重安并不排斥娶親,甚至不介意娶一門貴親。從而讓自己政治上有助力。但絕對不是現(xiàn)在。
賀重安不想與鄭家綁得太緊。
成為鄭家的附庸。
與為鄭家辦事,與成為鄭家死忠。是兩回事。
他現(xiàn)在對大夏政壇一些情況還看不清楚,不想現(xiàn)在就與鄭家綁定。
鄭邦承嘆息一聲,說道:“能有什么辦法,先忍這一口氣吧。慢慢來,我還年輕,不信熬不死這些老頭子。”
賀重安心中迅速盤算了一番情況。心中暗道:“決計不能讓鄭邦承退縮。他一退,我就不好辦了。”
政爭就如戰(zhàn)爭一樣,一旦開戰(zhàn),就是兩軍對壘,有進無退。鄭邦承有南海郡王兜底,或許沒有什么。但鄭邦承支棱不起來,開國勛貴就會將火力聚集在其他人身上,比如在寧國公之死中冒頭的賀某人。
更何況,宮學(xué)名額,分明已經(jīng)到嘴里了。還讓他跑掉。
這是賀重安萬萬不能容忍的。
但賀重安也看出鄭邦承這個人的底色。鄭邦承的野心雖然有,但并不大。否則也不會安心在皇帝身邊站十幾年崗。
到底是一個權(quán)二代,遇見難事,就有退縮的心理了。
所以想要給鼓勁,煽風(fēng)點火。就不能從當前局勢入手。而要說別的。賀重安心中一動,想到了說辭。
說道:“鄭叔,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我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敢問郡王春秋幾何?”賀重安說道:“將來郡王一旦有事,鄭叔覺得,你縱然熬過了那些老頭子又能如何?”
鄭邦承聽了陡然色變。
說自己老爹死,這誰都不愿意。
但鄭邦承心中不得不默算。他爹已經(jīng)六十多了。年輕時候常年在船上,風(fēng)里來雨里去,老天爺還給多少時間,難說得很?
他老爹這尊大佛去了。他還能如現(xiàn)在一樣與開國勛貴抗衡嗎?
鄭邦承沉默片刻說道:“那以賢侄之見,我當如何?”
“自然奮力進取,奪樞密使之位,宜早不宜遲。鄭叔如果覺得力不從心,就請郡王從南海回京,任樞密使。”賀重安說道。
賀重安可不想將南海郡王拉過來。賀重安不覺得,這位軍中大佬是那么好糊弄的。
說這個,不過是給鄭邦承打氣。
將鄭邦承起了心思。也就默默將話題岔開。
鄭邦承沉吟說道:“不行。要讓我爹回京。一要看他老人家自己的心思。二要看南海局勢。南海局勢如果穩(wěn)定下來。我爹自然可以回京。如果不行,陛下也不允許的。”
賀重安說道:“不僅僅如此,還需要圣心,還要我們在朝廷上使勁。”
“圣心難測。不好辦。”鄭邦承搖搖頭,說道:“再說,我家在朝廷上沒有什么人脈。”
“鄭叔。”賀重安說道:“我說的朝廷,是樞密院。”
“樞密院?”鄭邦承嘆息一聲,說道:“我都被架空了。手下一個能用的人都沒有。如何做事情?”
“鄭叔,你其實本錢最深厚,只是你不知道怎么用?”賀重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