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邑侯夫人滿臉的心疼,“不瞞沈夫人,侯爺做主要為那臭小子定親,他非但不肯,還揚言終身不娶,將侯爺氣得夠嗆。”
“父子倆脾氣都犟,三言兩語爭執起來,氣得侯爺動用家法打了他一頓不夠,還一軍棍打在他腿上,棍子都斷了。”
姜梔忍不住擔憂,“那謝將軍如何了?”
謝祁前些日子還為救夫子耗盡內力,再被這么打身子怎么吃得消?
“畢竟是自己親兒子,侯爺還是收著力的,但那臭小子也好幾日下不了榻,”武邑侯夫人揉了揉眉心,“他不肯上藥也不肯吃藥,還說侯爺若是再逼他娶妻,索性直接打死他算了,誰去勸也不聽。”
武邑侯夫人說起謝祁就是一臉無奈,略帶歉意地看著姜梔,“我也實在是沒法子才厚顏上門來求沈夫人,希望沈夫人能幫我去勸勸他。”
“這……”姜梔為難,“我與謝將軍非親非故,而且娶妻這種事我也不好勸,還請恕我無能為力。”
“我知道臭小子對你的心思,只有你的話他還肯聽幾句,”武邑侯夫人嘆息,“我也不是要沈夫人勸他同意現在就娶妻,最起碼先讓他肯松口吃藥好好調理,看他這副受傷的樣子當娘的實在揪心。”
武邑侯夫人話都說到這份上,姜梔若是再拒絕便真的不近人情了。
于是點點頭,“好,那我試著去勸勸。”
武邑侯夫人頓時喜笑顏開,當即拉著她直接前往武邑侯府。
武邑侯夫人將姜梔送到謝祁居住的攬星苑門口就止住腳步,將所有下人屏退,只讓一個心腹嬤嬤守在院外。
“短時間內我不會讓人靠近這邊,侯爺也在氣頭上不會過來,沈夫人不必憂心于名聲有損,有勞了。”
姜梔點點頭,邁步進去。
卻見主屋內,遠遠就能看到謝祁趴在床榻上,赤裸著上半身,露出利落勁挺的脊背線條。
肌理堅實流暢,腰側弧度利落,此刻上面卻布滿了縱橫交錯的鞭傷。
雖然傷口不深,但血肉模糊皮開肉綻,明顯沒手下留情。
謝祁趴在軟枕中,只聽到有腳步聲進來,頭也不抬立刻沒好氣道:“都說了我不喝藥,誰來勸都沒用!給我出去沒聽到?本將軍的話不管用了么?”
姜梔聽他聲音還算中氣十足,應該沒受什么內傷,心下稍寬。
于是笑了笑道:“謝將軍好生威風,既然謝將軍不歡迎我,那我只好告辭了。”
剛開口謝祁就聽出了姜梔的聲音,轉過頭來一臉驚喜,“梔梔,你怎么來了?早知道你要過來,我便直接去門口接你了。”
他想從榻上下來,動作太大猛然牽扯到傷口,忍不住“嘶”了一聲。
姜梔立刻上前扶他,“我與你說笑呢,我不走,你別亂動。”
邊說邊扶著他又躺回去,“怎么被打成這樣?”
“小傷,躺兩日就好,你是聽說我受傷專程來看我的么?”謝祁一雙桃花眼亮晶晶的,半支著頭問她。
他沒穿上衣,常年練武的身材看起來緊實有力,因為動作的關系手臂上肌肉更加流暢突出。
姜梔只瞧了一眼邊有些羞赧地轉開視線,想讓他先將衣物穿好,但他的傷口現下也穿不了什么。
抬眼看到桌案上放著的傷藥和紗布,于是道:“受傷了怎么能不處理?我來幫你吧。”
謝祁哪里還有之前的不情愿,乖乖應了聲好,坐起身來。
姜梔先取過傷藥用竹片挖出來,讓謝祁背對著自己小心地給他上藥。
“我動作盡量輕些,若弄疼你了告訴我。”
背上的鞭傷實在觸目驚心,姜梔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謝祁雖然沒出聲,但驟然緊繃的肌肉還是讓姜梔下意識止住動作,“是不是很疼?”
“恩,梔梔幫我吹一吹吧。”謝祁的聲音傳來。
姜梔便低下頭,唇瓣對著那翻卷的傷吹了口氣。
謝祁也不是真的怕疼。
只是當姜梔微涼的氣息帶著她特有的馨香,拂過傷口時,那骨子酥麻癢意順著肌理鉆入,比藥膏上的清涼更加讓人難耐。
謝祁后頸的青筋都忍不住跳了跳,耳根發燙,連帶著呼吸都亂了節拍。
好不容易上完藥,姜梔又替他包扎好傷口,這才取過旁邊架子上的外衫替他穿上,讓他重新躺回去。
“下次不可這般任性,受傷了怎么能不上藥?”
謝祁享受著她的照顧,只覺得心口妥帖無比,“誰知道那老頭兒安了什么心思,為了讓我娶妻無所不用其極,若是他在我的藥里下什么東西,趁機毀我清白怎么辦?”
說完抬眼用濕漉漉的瞳仁盯著她,“梔梔,我已經是你的人了,絕對不會娶旁人的,你要相信我。”
姜梔不由一陣無語,“不是說好那件事就當沒發生過,不許再提么?”
“可是那晚明明你也很舒服……”
他還沒說完就見到姜梔臉色微變,扔下手中的東西起身,“你再胡說八道我就走了。”
“等等等等,我不說了,”謝祁連連拉住她的手,“我渴了梔梔。”
姜梔止住腳步,無奈地嘆了口氣,“那你躺回去,我替你倒。”
她從桌上取過茶盞倒了杯溫水遞給他,謝祁卻沒伸手來接,而是似笑非笑看著她。
姜梔知道他什么意思,不由失笑,坐在榻邊將茶盞送到他唇邊,“現在可以喝了么,謝將軍?”
謝祁挑眉垂首,就著她的手喝水,微軟濕潤的唇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若有似無地掃過她的指尖。
姜梔手腕顫了顫,茶盞中的水抖出來灑在手上。
謝祁便掀起形狀漂亮的眼皮看她,在她驚詫的眸光中伸出舌尖舔了舔,將她指尖的水漬都吞入口中。
“你……”姜梔深吸一口氣,壓下微亂的心跳,將茶盞放回去。
隨后坐在他對面正色問他,“謝祁,娶妻一事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謝祁眨了眨眼,臉上帶著漫不經心,“我沒打算娶妻啊。”
在姜梔開口之前,他又緊接著道:“并不完全是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