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瞎子皺眉問:“怎么小看了?”
我說:“第一,如果獨眼老登不帶未央燈來,咱們將他拿下,屆時他誓死不說,你到哪里取燈去?”
叢瞎子撓了撓頭。
“這個......不大可能吧。小閣佬交易的要求就是見面帶實物,他怎么會違背交易要求?”
我指了指相紙。
“未央燈是天寶,需慎之又慎。小閣佬還要求必須拍攝古董照片丟進香爐之中,你那乖徒......獨眼老登不是也沒拍,就畫了個簡單的素描么?”
叢瞎子:“......”
我繼續(xù)說道:“第二,即便他帶了未央燈在身上,這么重要的東西,獨眼老登會不會擔心黑吃黑,雇傭一群保鏢暗中跟著自己,一旦發(fā)生意外,保鏢一擁而上,我們幾個再能打,估計也要被他們錘得連媽媽都不認識。”
叢瞎子皺眉:“小閣佬是地頭蛇,姓杜這小子有這種膽么?”
我冷笑一聲:“他都敢為了錢財踹你下河弄死,這點膽子會沒有?”
叢瞎子撓了撓頭。
“孟爺,您說怎么辦?”
我問他:“人在什么時候會感覺最安全?”
叢瞎子聞言,愣了一下,想了想。
“當然是自己能完全掌控局面的時候。”
我點了點頭。
“好!如果我們假扮小閣佬約他到指定地點,獨眼老登心里發(fā)怵,一是可能不帶燈,二是可能帶保鏢,取燈計劃將難以實施。但若交易時間、地點,全讓獨眼老登來定,我假扮小閣佬單刀赴會,這樣他就會感到非常安全。”
“在這種絕對安全的前提之下,獨眼老登大概率會定好一個地點,四周埋伏著保鏢,燈也會正兒八經拿出來給我看......”
叢瞎子忙不迭地打斷道。
“這樣一來,燈倒是能見著了,可咱們更奪不了啊!”
我問:“干嘛要奪,直接買不行嗎?”
叢瞎子瞠目結舌:“孟爺,您沒發(fā)燒吧,直接買?”
我向他解釋道:“沒錯,但只是假買,不是真買。”
叢瞎子一臉疑惑:“什么意思?”
我說:“未央燈這種級別的古董,獨眼老登絕對會要一個天價,即便是小閣佬與他正兒八經交易,身上也不可能帶那么多現(xiàn)金,只能帶支票。但帶支票有一個缺點,就是當場無法驗證支票真假,必須派人到銀行柜臺進行確認。”
“屆時我與獨眼老登商量好價錢,開一張空頭支票給他,他一定會立馬派人拿著支票去銀行確認,只有確認能成功兌付,他才會將未央燈交給我。你們三人就守在獨眼老登下屬去銀行的路上,逮住那位下屬,逼迫他告訴獨眼老登,支票沒任何問題。”
“這樣獨眼老登就會將燈交給我,我取了燈之后,馬上與你們匯合,讓這王八羔子吃啞巴虧!”
叢瞎子聽完,在房間內走來走去。
好一會兒之后。
他神色欣喜:“高啊!孟爺,這一招等于將突破口全集中在了那位去銀行的下屬身上,規(guī)避掉了所有風險,咱就這樣干!”
我看了看時間。
“現(xiàn)在時間還早,你下午去黑市弄假支票,再買一套翰林服過來,務必要以假亂真。”
叢瞎子神情激動。
“放心!老夫一定辦好!”
他中飯都沒有吃,立馬出去辦事了。
下午三點多,叢瞎子回來了,東西已經準備齊全。
傍晚時分,我撥通了獨眼老登的電話。
我們四個人當中,獨眼老登認識叢瞎子,藍允兒,在龍虎山也見過三癲子,唯獨不知道我,所以在通話的時候,我連聲音都不用變,帶點西北腔就好。
“喂!你是?”
“杜老板嗎?我是小閣佬!”
獨眼老登在電話那頭明顯有點激動,但故意強壓著情緒。
“小先生,我是杜登達。”
“你不講規(guī)矩!”
“啊?”
“我交易的規(guī)則很清楚,必須要有照片,但你卻只畫一張圖,壞了我規(guī)矩。”
“實在抱歉,我手頭的東西太罕見,照片要拍要洗,難免接觸的人多,一旦泄露出去可不得了,還望小先生諒解。”
“東西我非常感興趣,破一次例,我想看看貨。”
“好說好說......不過,恕我直言,這是漢代的逆天寶物,你可能不太了解內情,我要的價錢也比較高,咱能不能先見一面,待我詳細介紹一下情況,商討好價格,講定之后再約一個時間,你帶著錢、我?guī)е涍M行交易?”
“你擔心我給不起價?”
“沒這意思......”
我直接將電話給掛了。
幾秒之后,對方電話打了回來。
我毫不客氣地懟獨眼老登。
“我小閣佬在雜項界幾十年名頭,什么東西不敢吞,多少錢我付不起?你沒誠意,不要耽誤我的時間,愛出給誰隨你自己,不要在我面前瞎七扯八!”
“小先生,你別生氣!如果我擔心你給不起價,就不會千里迢迢來西市找你,剛才那些話,都是為了順利成交考慮。古董易得,天寶難尋,千萬不要因為小小的溝通不暢,錯過了好東西。”
“杜老板,我理解干你們這行的謹慎,但你也得相信我小閣佬的招牌!”
“理解理解!你看我剛才的建議?”
“太復雜了!這樣吧,你先開一個意向價,我提前帶好支票,交易時間、地點你來定,若我看中,一手錢一手貨,若未看中,你帶東西走人,如何?”
“小先生夠爽快!具體時間、地點,待會兒我發(fā)信息告訴你。”
“你得快點,我這個手機號,明天十二點就會停用。”
“一定一定!”
半個小時之后,獨眼老登的信息發(f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