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劍尖要刺到它的當口,眼前紅影一閃,這畜牲后肢猛然蹬踏,不僅躲過了劍,還躍到了另一根枝椏上,離我足足幾米遠。
除此之外,它還對我揚起了前爪,好像特意豎起了一根鄙視的中指,轉身就準備向下躍離!
我罵了一句它的娘,就準備從樹上跳下去追。
就在此時,耳畔傳來一聲呼哨。
紅毛狐貍身軀剛抻了一半,立馬像點了穴似的頓住了,它回過頭來,猩紅的眼睛盯著藍允兒。
剛才的呼哨之聲正是藍允兒發出來的。
她笑意盈盈,嘴里輕輕地念著我聽不懂的咒語。
這咒語發音短促連貫,悅耳中又帶著一點肅殺。
紅毛狐貍聽了,竟然身軀發抖,顫顫巍巍地朝藍允兒走了過來,待來到她的面前,后肢膝蓋一軟,好似跪在了藍允兒面前,頭匍匐在樹干上,一動不敢動,只能見到它身上的毛發在抖如篩糠。
這個過程,像極了《西游記》里的妖怪,突然見到天上神佛主人下凡收服它之時的樣子。
馴獸?!
清希道長會這種手段,估計教過藍允兒,可這丫頭記憶不是丟失了么?
藍允兒伸出了手,將紅毛狐貍掛在脖子上的袋子輕松給解了下來,手輕柔地拍了拍紅毛狐貍的頭。
“滾吧!”
紅毛狐貍如蒙大赦,立馬轉身,瘋了一樣從榕樹干跳了下去,一道紅影如利箭,左竄又突,徹底消失在了我們眼前。
我驚得瞠目結舌。
藍允兒將袋子遞給了我。
“哥哥,給你。”
我咽了一口唾沫。
“允兒,你記憶恢復了嗎?”
藍允兒搖了搖頭,神色茫然。
“沒,就是不由自主念出來的。”
我:“......”
當下也不是糾結這事的時候,我往下一瞅,這個時候護法殿附近剛好沒啥香客,便將屋頂的瓦片給蓋了回去,拉著藍允兒下了榕樹。
兩人沒在護法殿停留,往三癲子砍樹的地方奔去。
我之所以讓這貨在上山的路上假裝砍樹,本來的設想是如果來取照片的是人,我和藍允兒從樹上跳下,在后面追對方,對方一定會往山上跑,再讓三癲子突然殺出截住對方。
可剛才因為突然發現香爐里是紅毛狐貍,我給這貨打電話,他也沒接,也不知道在干嘛。
到了跟前一看,我瞅見了一堆足有一人高的柴垛,里面的柴大小長短基本一致,碼放的十分整齊,而周圍的樹木,基本都被砍了個精光。
三癲子滿身大汗,人躺在草地上,帽子蓋著臉,正在呼呼大睡。
我踢了他一腳。
“三!起來!”
三癲子被踢醒,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眼睛。
“小孟,你們不是在樹上么,來這里干嘛?”
我指了指四周。
“你這是在干嘛?”
三癲子說:“砍柴啊!不是你叫我砍柴嗎?砍得我好累,累了我就睡覺。”
我差點暈過去。
“我是讓你去砍柴,但不是叫你真的砍......算了,跟你也扯不清楚!”
不再理會三癲子,趕緊拿起那個牛皮袋子,掏出里面的照片來看。
好家伙!
這些鬼貨的質量可真不賴!
晚唐鎏金佛頭、南宋徽州龍尾硯、詩人青丘子題跋的泥金扇、落款宣德年制的琺瑯瓷枕......
我沒翻到未央燈照片,倒是見到了一張相紙上用簡筆畫勾勒一尊漢代燈盞的素描,畫得比較隨意,后面寫了一行字。
“漢方士李少翁墓未央燈,天寶不宜拍照,電話XX,價格面談。”
未想到獨眼老登還夠謹慎的。
我心中大喜,轉頭對他們說:“趕緊下山!”
幾人快速往山下奔去,走了一半路,迎面見到了氣喘吁吁正往山上爬的叢瞎子。
“孟孟孟爺,怎么樣......”
我說:“你腦子有坑?!就你這模樣,再怎么打扮,人家也知道你是瞎子,萬一路上碰到獨眼老登怎么辦?!”
叢瞎子上氣不接下氣。
“我打電話怕影響你,心中又放不下,只得上來了。”
我說:“信息取到了,趕緊走!”
叢瞎子一聽,先是愣了一下,爾后竟然拿開墨鏡,抬手擦眼淚。
“老天保佑!當真是老天保佑......”
眾人不敢多待,快速下山。
叢瞎子走不快,太耽誤時間,三癲子火有些大,一把將他給拎起來,手中若拎了只老雞。
到山下之后,幾人打車快速回到了酒店。
在房間里面,叢瞎子拿著那張素描未央燈的相紙,看了又看,情緒激動,嘴里喃喃念叨。
“是它,就是它,老夫第一次靠你這么近......”
我說:“別激動了,趕緊商量一下怎么約你那乖徒弟出來。”
此話一出。
叢瞎子再次怒了。
“孟爺!我說過多次,這王八羔子不是我徒弟,他給我提鞋都不配!請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侮辱老夫!”
這次截取信息的過程相當順利,我心中歡喜,也不跟老家伙計較,笑了一笑。
“行,下次我少侮辱你幾次,把你的方案說說吧。”
叢瞎子拿起旁邊的礦泉水瓶,咕咚咚灌了幾口水,強壓下心中激動的情緒。
“在山下的時候,老夫已經想好了。”
“按照小閣佬的交易習慣,他在收集到貨物信息之后,一般會在傍晚時分給賣家打電話,約在一個地點見面看貨。屆時咱們將隔壁的茶莊包場,孟爺您去買一套翰林服,扮成小閣佬,就約姓杜那小子在茶莊頂樓的房間見面。”
“三兄弟、藍姑娘,你們兩人在包房外守著,只要他一進包廂,不要猶豫,立即拿下他。”
我問:“這么簡單嗎?”
叢瞎子說:“當然!”
我問:“你會不會太小看獨眼老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