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一出典當行的大門,上官彥也出來了,他直接將門給反鎖,走到街邊一輛虎頭奔前面,上了車,一腳油門,走了。
小瑤和我面面相覷。
這什么情況,怎么一說到讓他父母出來,這家伙反而吊臉子了呢?
小瑤問:“哥,我看這典當行好像破落戶的樣子,他是不是將東西全都給賣了,沒貨不給我們?”
我有些不解。
“要說是破落戶,可他身上穿的衣服,戴的手表,開的車,全都非常貴重,不至于啊。”
小瑤又問:“現在咋辦?”
我說:“不著急,咱先打聽一下情況。”
正好到飯點了,典當行隔壁就是一家飯館,不過門可羅雀,沒啥生意。
進去之后,飯店胖老板熱情地問我們要吃點什么。
我抬頭看了看掛在墻上的菜單,點了幾個好菜,要了一瓶好酒,還買了一條煙。
估計這飯店好久沒人如此大方消費,胖老板高興壞了,讓我們稍等一會兒,趕緊去后廚準備了。
沒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酒菜上桌。
我嘗了一小口,終于知道這家店為什么沒生意了,因為實在難吃。
單論廚藝水平,估計連小瑤十分之一的水準都達不到。
小瑤倒是不挑食,像一個乖巧的小貓咪,慢慢吃著。
除了我們,店里再沒來其他客人,胖老板坐在椅子上,拿著單放機聽著相聲段子。
我朝店老板招了招手。
胖老板見狀,笑咪咪地走了過來。
“兩位,還要再來點什么?”
我拿著杯子,直接倒了一杯酒給他。
“女人就知道吃東西,也不知道陪我喝點酒,看你沒啥事,一起來兩口?”
胖老板聞言,笑著坐了下來,端起酒杯,與我碰了一下。
“走一個!”
兩人幾杯酒下肚,身子變得熱絡,打開了話匣子。
我開門見山了。
“老板,這旁邊的古渡典當行咋不收東西呢?我有些東西,想在里面當了,結果那個長頭發的家伙理都不理我們。”
胖老板聽了,嘴里的花生米差點沒嗆出來。
“兩位是外地來的吧?”
我回道:“對呀,南方來旅游的,花銷太大,身上現金帶得不太夠,當點東西換錢,想繼續往東北玩一玩。”
胖老板瞅了瞅外面,見沒別人,低聲對我說:“嘿嘿!他不收東西是為你們好啊!雖然我和隔壁典當行是鄰居,但我看你們也是實在人,同兩位交個底,找哪兒當都行,就是別找古渡典當行。”
小瑤適時宜地閃著大眼睛問:“為啥?”
胖老板嘴里噴著酒氣向我們解釋。
“你們有所不知,古渡典當行算是這條街的老當鋪了,當年易女士當家的時候,估價精準,童叟無欺,信譽一流,算是津門最紅火的典當鋪。”
“可一年多之前易女士去世,典當行交給自己兒子上官彥打理,沒多久就衰敗成這副鬼樣子。當真應了《紅樓夢》里的那句話,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我說:“老板您可真有文化,這咋回事呢?”
胖老板說:“還能咋回事?賭博唄!要說這上官彥,也算是一表人才,家底好,人也聰明,可缺點就是太愛賭。這事情說來也怪,以前易女士還在世的時候,上官彥的賭技相當好,人稱‘赤龍南小潤發’,逢賭必贏。”
“可易女士去世后不久,這小子每天輸的暈頭轉向,將家里的老底全給霍霍光。不少人見到這情況,蜂擁而至來典當行贖回押在里面的東西,鋪子里只剩下一下死當貨物。上官彥瞅見偌大的家業都破敗了,也無心經營,干脆破罐子破摔。”
“一個月之前,他將店鋪里僅剩的貨屋以及店面地皮,一點不剩全賣給別人了,拿了一筆錢,全部投進了賭場,結果又輸光光。”
這件事在胖老板嘴里講出來,就是一個別人的故事,甚至他還有點看別人倒灶之后的小小幸災樂禍,可在我耳朵中聽來,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事故。
之前我曾推測,老叢應該是將天鑒氏鑒寶古本交給了同輩信得過之人,大概率就是胖老板嘴里的“易女士”,而她去世之后,將所有的家當傳給了自己兒子上官彥,當然也包括那些古本。
若上官彥將鋪子里所有的東西都賣給別人,豈不是連老叢放在箱子中的天鑒氏鑒寶古本全給賣了?
這古籍對別人來說,可能就是一堆舊書,值不了幾個錢。
可對玩古董的人來講,里面濃縮著天鑒氏幾千年傳承的鑒寶技藝精華,卻是無價之寶。
上官彥這個敗家子!
我腦瓜子發疼。
“不對啊!我看那個長頭發的家伙,全身穿戴名牌,還開著一輛虎頭奔,應該不差錢啊。”
胖老板嘿嘿一笑。
“你信不信幾天之內,這些東西全要被別人給收走?”
我:“......”
這飯我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連灌了胖老板幾杯酒,乘他暈暈乎乎的,套出了上官彥現在的住址,快速結了賬,離開了飯店。
我們打了一輛車,趕到了上官彥住的地方。
看來這家伙確實破敗了,竟然租住在一處環境極為糟糕的棚戶區,周圍垃圾遍布,泔水橫流,蒼蠅亂飛。
兩人來到了他租住的房間門口,大門緊鎖,敲了好幾次門,也沒人回應。
我們的敲門聲吵到了隔壁正睡午覺的大姐。
她頭探出窗戶,氣乎乎地對我們說:“嘛呢?干嘛呢?!你們這些催債鬼,不知道上官半夜才回來的么?吵死了!明天說什么都要讓老王趕走這小子,一天天的不讓人睡個好覺!”
小瑤看向我:“哥,咋辦啊?”
我回道:“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