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阿香講完,老太太揮了揮手,讓姐弟倆退下了。
“阿東,你還有什么想說的?”
廖安東已經徹底懵了,完全說不出任何話來,身子在不斷打抖。
老太太從座位上起身,緩緩走到了廖安東的面前。
廖安東見狀,反應過來,神色驚恐,語無倫次。
“祖奶,我錯了,阿東真的錯了,您饒了我這一次......”
老太太神色凄然,眼眶泛紅,吧嗒嗒不斷往下掉眼淚,表情溢滿了失望而悲傷。
“阿東,你啊你......”
“啪!”
一巴掌打了過去。
其實打得不算太重,可老太太平時的威嚴在,廖安東挨了這一耳光,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膝蓋一軟,人歪倒在地,竟然爬不起來了,趴在地上,雙手抱著老太太的腿。
“祖奶,是我昏了頭,您饒了我......”
老太太難過極了,打出一巴掌之后,似乎耗費了她全身的力氣,人往后倒。
身邊幾人大驚,立馬將她給扶住了,有下屬趕緊給老太太嘴里喂了一粒藥。
作為長輩,對后生晚輩有所偏愛是正常的,可無論是曾孫子,還是曾孫女,都是她的血脈,手心手背皆是肉,這也是為什么在選家主之時,廖小琴過三關從來沒得到過老太太特殊關照的原因。
可廖安東這些殘害同門、欺瞞作弊、下藥害主的做法,著實讓老太太傷透了心。
這一巴掌,將老太太心中對曾孫子僅存的希望和幻想,全打碎了。
廖小琴趕緊過去,扶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給她順了好一會兒氣,老太太才緩過勁來。
“祖奶,您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廖小琴滿臉擔憂。
老太太擺了擺手。
“拿香來。”
有下屬聞言,立馬去拿了一把香,遞給老太太。
老太太接過香,整了整衣冠,用火柴一根根點著,動作緩慢而莊重。
點燃香之后,她緩步走到神龕前,手捏香對著先祖牌位拜了三拜,轉過頭來,滿臉慈愛,笑著對廖小琴說:“阿琴,過來。”
廖小琴趕緊走了過去。
老太太將香鄭重地交給她手上,對著眾人朗聲開口。
“走馬陰陽新家主,阿琴!”
此話一出。
大廳一眾人等皆神色一凜,齊刷刷起身,表情肅穆。
老太太轉身走了下來,站在眾人位置的最前面,手呈鳳凰拜山的姿勢,以下屬的姿態,面對著獨自站在神龕前的廖小琴。
權叔見狀,慌忙開始主持儀式,開口高喊。
“頭頂天,腳踩淵,今日龍頭您來攀!”
眾人齊齊高喊。
“先祖飯,同門碗,家中大鍋您來端!”
廖小琴手執燃香,俏臉冷峻,威風凜凜,口中回應一句。
“風里刀,火里炭,狩行香火永不斷!”
話音落,她后踏幾步,將燃香全插在了神龕上,虔誠地拜了幾拜。
權叔見廖小琴拜完,再次高喊。
“鳳凰三點頭,江河萬年流!向新家主行禮!”
以老太太為首的一眾人等,同時行鳳凰點頭禮,齊齊高喊。
“見過家主!!!”
廖小琴非常有氣勢,微微點頭,輕輕抬手。
“諸位辛苦!”
眾人這才紛紛起身。
廖小琴見行禮畢,從中間的臺子一躍而下,趕緊過去扶起老太太的手。
“祖奶......”
老太太滿臉欣慰和疼愛,摸了摸廖小琴的頭。
“我老嘍,以后家里全靠你啦。”
廖小琴想說什么,老太太抬手制止了她。
“明天我帶你去見同行,見完還有不少東西要交給你,你乖一點啊,早點起來,別睡懶覺。”
“今天晚了,我要去休息了。”
講完這句話,老太太在幾個人的攙扶之下,離大廳而去。
一位下屬快步走了過來,問廖小琴。
“家主,廖安東怎么辦?”
廖小琴瞥了廖安東一眼,神色古井無波。
“先送祖屋!”
幾位下屬架著腦袋一片空白的廖安東往后面去了。
我愈發佩服起老太太來。
廖安東的事,本來老太太可以當場作出處理決定,但她卻沒有,而是第一時間將家主位交給了廖小琴,讓廖小琴去處理。
老太太這樣做,很有深意。
一來老太太若親自下令處罰親曾孫,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二來老太太打廖安東一巴掌,一副打在他身,疼在己心的樣子,其實等于明擺著告訴廖小琴,她心中還記掛著他,處罰可以,但不要太過頭,三來給廖小琴一個借處罰廖安東來穩定地位和威勢的機會。
廖小琴對眾人說:“大家先回去休息,按老規矩,我今晚要守祠堂香火。”
眾人紛紛告退,離開大廳。
我也跟著走。
廖小琴見狀,連忙說:“孟尋留下!”
我去!
她守祠堂香火,我留下來干什么?
等大家都走了,大廳里只剩下我們倆人。
我說:“拜托!家主同志,我也很辛苦,要回去睡覺的!”
廖小琴嘻嘻一笑。
“我一個人不無聊嗎?”
“你無聊就打俄羅斯方塊啊,扯著我像什么話......”見她手指著我,我不再講了,對她說:“行,你去叫三叔公弄一點酒菜來吧,咱們小酌幾杯慶祝一下,正好有幾個疑問想問你。”
廖小琴聞言,眸子欣喜。
“好!我也很想同你喝酒來著!”
她打了電話給三叔公。
半個多小時之后,興高采烈的三叔公拎著酒菜進了大廳。
“小主.......阿呸,家主、小孟,酒菜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