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廢土】6
風嵐隨便在街道上找到了一個公共接口，戳了戳立方體。
“喏。”
雖然她在星際學過一點機械制造，但那是為了飛船，對于黑客技術有一點了解，但是也不會和奧伽這種人工智能一樣和呼吸一樣簡單自如。
【可以了。】
風嵐就看著立方體亮了亮，也沒發生電視電影里什么大場面，三秒鐘不到的時間，沒了。
“沒了？”
風嵐挑挑眉，舉起立方體左右看了看，“我以為會像那樣那樣，冒出藍光，然后絲絲縷縷，總之動靜很大那種。”
【。】
奧伽發了個句號示意已讀，風嵐哈哈大笑。
愿意回消息是一件好事。
奧伽身上心結很明顯，祂有對于人類來說太超過的能力，在星啟城，作為掌握城市的核心，祂被人們當成最好用的工具，也只是工具，就好像那些仿生人一樣，人們使用工具，并不將其作為平等的存在。
明明，祂的父親研發出祂時，是如此熱烈和開懷。
祂的能力，變成祂痛苦的根源。
風嵐知道奧伽的危險，但是祂的危險只是因為祂的能力，并不是因為祂的人品。
嗯，作為一個超級AI，風嵐覺得奧伽的克制和忍耐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不到一分鐘時間，原本喧囂熱鬧的斐列城陷入安靜，外城區人們麻木卻又習慣的光污染廣告，在同一個瞬間全部關閉，只留下一片片藍盈盈的屏幕。
內城區工作的所有機器，也同一時間停擺，安靜下來。
“發生了什么？”
“廣告怎么停了？”
“好安靜。”
“怎么了，機器怎么停下了。”
“不好，系統被入侵了——”
在這樣令人茫然又不由恐懼的安靜之中，從上方發出“滴滴”聲。
遲鈍的人們抬起頭，那座高高的好像永遠不會消失的圍墻在人們親眼見證下，轟然倒塌。
甚至因為奧伽的控制，這片被爆破的墻體只是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和大量煙塵，完美平穩的一層層倒下，沒有歪斜倒向砸中任何一個人。
“驚人的計算力。”風嵐拍拍手，她看上去比奧伽更像是一個反派。
和之前奧伽在星啟城看到的形象不能說是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干。
祂有點想質問這個人類怎么如此虛偽，又覺得這樣很沒必要，索性不再回復。
原本高大的城墻散落成一堆磚塊落在地上，就那樣亂糟糟的堆積在地上，外面橘色瑰紫的黃昏一覽無余地落在赤裸裸的城市里。
黃昏落在內城，也落在外城，平等的照耀在每一個人身上。
外城區久不見天光的人下意識的抬起手擋住日光，見慣了燈光的他們眼睛早已不適應如此真正的光線，在夕陽下瞇起酸澀流淚的眼睛。
“好刺眼，這是黃昏？”
“夕陽好美啊……”
“城墻……沒有了。”
外面好像近在咫尺。
茫茫的干涸黃土，稀疏零星的點綴著一些灌木叢，還有天上瑰麗橘紅的太陽，遠處天邊的橘紫紅多色交錯的云層，吹進來的風也是干燥鼓動的。
在這樣一刻，屬于人類對自由的向往，讓外城區的人直直盯著，奇妙的沒有慌亂。
明明，市長和政府已經反復告訴過他們，外面很危險，沒有水源，時不時還會有可怕的風沙，土地貧瘠種不出種子，還有不少攜帶病毒的流浪者，城墻倒塌后的現實，也不如反叛軍說的那么美好……
風嵐安靜的蹲在一處無人的高樓上看著下面的人們，立方體被她放在身邊半米，她和奧伽也平等的被黃昏照耀著，好像蒙了一層金色的薄紗。
沒有風嵐說話，氣氛一時間很安靜。
奧伽也很久沒有這樣安靜過了。
緩慢亮著藍色光暈的立方體，夕陽的影子投在它身后，慢慢移動著。
【你是故意的】
奧伽無意分析風嵐這個人的側寫，祂的數據庫會自動告訴祂，結合之前在星啟城的側寫，和現在的行為分析。
奧伽和風嵐雙方都對她自己的行為目的心知肚明。
只是沒有明著說出來，奧伽順水推舟而已。
“是啊。”風嵐承認了，“畢竟人類有時候很壞，有時候又很好嘛。”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只是一個機會而已。”
風嵐笑盈盈的，夕陽落山的很快，她半張臉陷入陰影里，“但是也有一些人，是不允許走出去的。”
無辜者可以離開，罪孽不多的被迫者也可以離開，唯獨那些壓榨的人不能離開。
即使他們的嗅覺遠遠比普通人厲害，先一步猜到城市不安全，想要逃離到其他安全的城市去。
“做錯了事情，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啊。”
……
“撤離，”凱薩放下電話，神情古怪陰鷙，在外被稱作花花浪蕩公子，最近好不容易因為在全息游戲中受驚，乖乖留在內城沒有到處惹事，“怎么可以就這樣走了。”
“你們也配安全的離開？”
提瓦拉雖然不知道是誰動的手，但這絕對是她最好的一次機會。
畢竟又有誰能夠想到，通過全息意識回來的凱薩并不是真的凱薩，而是她，提瓦拉，誰會防備一個自己人呢。
她會終結這罪惡的一切，哪怕付出她的生命。
“要命啊你，快點快點，你做的這是人能吃的嗎？還不如吃生的啃樹葉！”
一名玩家指著聲稱自己做飯健康簡單好吃材料少也能做，得到了做飯權的另一位玩家。
此刻，原本一堆健康的蔬菜和一只辛苦被扒皮放血的嶙峋野兔子，在該玩家的制作下，成功變成鍋里看著黑漆漆的一團，散發著可疑的味道。
“這明明是黑暗料理！”
“只是看起來而已，味道還是很好吃的，”做飯的玩家額頭滑下一滴冷汗，大聲辯解，明明她在家里用鍋煮著也……沒這么夸張。
林希和其他幾名被玩家發現帶回來的‘恩匹希’被玩家們看在一旁，她看著玩家用大量的水淘洗本就干凈的青菜，用開水燙兔子肉，被他們的奢侈的行為驚得吸氣連連。
看見玩家們就要倒掉這鍋覺得是黑暗料理的食物，林希忍不住出聲，“等等，這個可以吃。”
這么多肉和水，就因為一個看起來不好吃的原因扔掉也太浪費了。
雖然不知道玩家們是從哪里來的，但是今年可就下了今天一場小雨，林希也沒有看見這些玩家儲水，照著他們這樣‘奢侈’地繼續浪費下去，這么多人，很快就要用不起水了。
其他被玩家狠狠搓洗過一通，覺得臟臟的人也紛紛開口，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足夠他們認識到這群突然冒出來的人的‘天真’。
那是沒有流浪過被保護的極好的天真。
“可以吃的，沒有變質，是新鮮肉。”一名大漢主動在林希后面開口，他有些不太適應的摸了摸眉毛，本來戴著一頂和林希差不多的防風沙的兜帽，因為又舊又臟，洗了幾遍都洗不干凈，在‘詢問’過NPC，得到沉默等于不要的回答后，被玩家們拿走作為抹布了。
大漢的皮膚上還滴著水珠，小麥色偏向棕色的分界皮膚裸露在外受人打量，這讓他很不適應。
“這已經很好了。”另一名同樣被玩家洗的干凈的流浪者也有些不習慣的開口，說話間和其他幾人對視，互相都有些莫名的尷尬。
此時，遠方傳來隆隆的巨大聲響。
在玩家們茫然的眼神里，林希順著聲音看去，看到了那一直矗立的高大城市轟然倒塌。
斐列城，沒了？
林希瞪大眼睛，嘴巴不受控制的張大，心神受到極大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