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跪下?”
李信的聲音不高,像一汪平靜的深潭,沒有半分波瀾,卻偏偏蓋過了殿內所有的嘈雜。
話音未落,那幾道射向他雙腿的靈力鎖鏈突然如活蛇般劇烈扭曲,符文光芒飛速黯淡,下一秒竟調轉方向,狠狠抽向陳執事與趙拓!
陳執事瞳孔驟縮,圣人境的威壓剛要再度催動,卻覺一股難以抗拒的巨力從天而降,如同天穹傾塌,狠狠砸在他的肩頭。
他那引以為傲的護體靈力如同薄冰遇火,瞬間碎裂成星屑,身體不受控制地向下彎折。
“不可能!”
他喉嚨里擠出一聲驚喝,臉上的威嚴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錯愕——他乃圣人境修士,又借困神陣之力,這散修竟能反壓?
巨力還在遞增,陳執事的膝蓋發出“咯吱”的不堪重負之聲,那是骨骼即將崩裂的預警。
他死死咬著牙,額角青筋暴起,試圖用靈力支撐身體,可那股力量如同附骨之疽,順著他的經脈游走,壓制得他連指尖都動彈不得。
下一刻,“噗通”一聲悶響,他的右膝率先砸在白玉地磚上,冰冷的玉面透過衣料傳來刺骨的寒意,更刺得他心頭一陣難堪。
“你敢!”陳執事嘶吼起來,可話音未落,左肩又被一股巨力按捺,左膝也重重磕在地上。
緊接著,一只無形的大手扣住他的后頸,將他的頭顱一點點往下按——先是下巴貼地,再是鼻尖,最后額頭重重磕在白玉磚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額間瞬間紅腫一片。
五體投地的姿態,將他方才的威嚴與倨傲碾得粉碎。
另一邊的趙拓更是不堪。
他本等著看李信跪地求饒的好戲,嘴角還掛著殘忍的笑意,可那股巨力降臨的瞬間,他只覺天旋地轉,身體像斷線的風箏般被按向地面。
他想調動體內靈力反抗,卻發現丹田如同被冰封,連一絲靈力都引動不了。
“不!我乃玉霞峰峰主獨子!你敢動我?”他尖叫著,聲音里滿是憤怒。
可那巨力沒有半分遲疑,“噗通”一聲,趙拓整個人被按得趴在地上,臉頰貼著冰冷的地磚,鼻尖蹭到了方才陳執事磕出的細微裂痕。
那只無形的大手同樣扣住他的后頸,將他的頭顱狠狠往下按,仿佛要將他的臉嵌進玉磚里。
屈辱感如同潮水般淹沒了趙拓,他渾身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極致的羞憤——他乃羽化神朝的貴胄,何時受過這等折辱?
蘇琉璃站在一旁,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方才還在焦急地想替李信辯解,甚至做好了與陳執事對峙的準備,可眼前的一幕讓她徹底失語。
她看著平日里高高在上、連眼神都帶著倨傲的陳執事,此刻如同喪家之犬般被按在地上;看著驕縱跋扈的趙拓,此刻臉貼地磚,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一股柔和的力量將她輕輕推開,讓她恰好能看清這一切,卻又不被那股恐怖的威壓波及。
她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震驚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
她從未想過,這個一路上神色平靜、如同普通散修的李信,竟擁有如此恐怖的實力——那可是化虛境的陳執事!還有困神陣的加持!
可在李信面前,這些竟如同紙糊一般不堪一擊。
她看著李信的背影,那個原本顯得有些單薄的身影,此刻卻如同巍峨山岳,讓她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敬畏,還有一絲茫然——她到底邀請了一個怎樣的存在?
驗明殿內的其他執事與守衛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他們方才還按著陳執事的吩咐,悄然形成合圍之勢,此刻卻如同見了猛虎的羔羊,紛紛往后退去,臉色慘白。
有人下意識地想催動殿內的其他陣法,可指尖剛觸到陣眼,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陣法核心處甚至傳來細微的碎裂聲。
他們看著那個站在殿中,連目光都未曾落在跪地之人身上的青衫修士,眼底只剩下恐懼——這哪里是什么散修?這分明是某位隱世的大能!
陳執事的額頭緊緊貼在冰冷的白玉磚上,屈辱感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吞噬。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圍投來的目光,有驚恐,有同情,更有一絲難以掩飾的鄙夷。
這些目光像針一樣扎在他的心上,讓他渾身發燙。
可就在這份屈辱即將達到頂點時,一股更強烈的情緒猛地沖了上來——那是憤怒!
他猛地掙扎,喉嚨里發出如同困獸般的低吼:“豎子!你可知這是何地?!這里是羽化神朝的驗明殿!我羽化神朝乃上古無上存在傳承之脈,執掌九天十地的秩序!你一個不知來歷的散修,竟敢在此地對神朝執事動粗,羞辱神朝弟子——你好大的膽子!”
他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股源自血脈與傳承的驕傲。
哪怕此刻五體投地,他也絕不允許任何人踐踏羽化神朝的威嚴。
他能接受自己實力不如人,卻絕不能接受一個無名散修,在羽化神朝的地盤上,用如此羞辱的方式對待神朝之人!
趙拓也反應了過來,他不再掙扎著抬頭,而是將臉埋在地磚上,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顫抖:“李信!你敢!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我父親乃玉霞峰峰主,手握神朝重權!你今日敢如此羞辱我,羞辱陳執事,便是與整個羽化神朝為敵!”
他猛地抬起頭,哪怕后頸的巨力讓他的脖頸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他也要讓李信看清他眼底的怨毒與憤怒:“你以為你有點實力就了不起了?在我羽化神朝面前,你不過是只螻蟻!神朝內的無上存在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你今日的所作所為,必將引來神朝的滔天怒火,到時候,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難逃神魂俱滅的下場!”
殿內的空氣仿佛被點燃了。陳執事的憤怒如同沉眠的火山蘇醒,趙拓的憤怒如同瘋魔的困獸嘶吼,就連那些退到角落的執事與守衛,此刻也握緊了手中的法器,眼底閃過一絲被羞辱后的怒火。
他們或許恐懼李信的實力,可他們更無法容忍,一個外來的散修,竟敢在羽化神朝的核心之地,如此踐踏他們的尊嚴,如此無視羽化神朝千百年積累的無上威嚴!
蘇琉璃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的震驚漸漸被擔憂取代。
她知道羽化神朝的恐怖,那些隱于幕后的無上存在,那些縱橫九天的頂尖強者,絕非李信一人能夠抗衡。
她下意識地看向李信,想勸他適可而止,卻見李信依舊站在那里,目光平靜地落在殿外的白玉廣場上,仿佛地上跪著的、嘶吼著的,都只是無關緊要的塵埃。
他甚至沒有低頭看陳執事與趙拓一眼。
那股按在陳執事與趙拓后頸的巨力沒有消失,反而微微加重,讓他們的額頭再次磕在地磚上,發出更沉悶的聲響。
李信負手對著蘇琉璃笑了笑,他抬頭看著羽化神朝。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羽化神朝里面的強者。
正在向這邊而來。
“羽化神主,滾出來,受死!”
一道淡漠的聲音驀然響徹羽化神朝之中。
甚至在羽化神朝的強者都驀然抬頭,看向羽化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