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我做什么？”
“若你答應(yīng)，到時我自會來找你。”
沈青檀的聲音低沉了幾分。
“而且，即便你不主動對付沈青云，以他的性格，遲早也會找上你。”
顧盛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天武境之間的爭斗，我暫時不想插手?！?/p>
“不需要你出手?！?/p>
沈青檀似乎早料到他會這么說。
“只需借用你的罡氣化形秘法，幫我打開一處禁制?！?/p>
顧盛眼中精光一閃。
“好處呢？”
沈青檀嘴角微微上揚(yáng)，露出面具下的冷笑。
“你可以開價?！?/p>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仿佛有無形的火花迸濺。
顧盛忽然笑了。
“有意思。不過我很好奇，你們本是兄妹，為何非要拼個你死我活？”
沈青檀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
她沉默良久，終于開口，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恨意。
“他和他母親，逼死了我娘?！?/p>
顧盛沒有接話，靜靜等待她繼續(xù)。
“我娘本是沈府的一個下人。”
沈青檀的聲音變得飄忽，仿佛回到了過去。
“那年父親練功走火入魔，強(qiáng)行占有了她...后來有了我。父親將她納為側(cè)室，而沈青云的母親，是正室原配?！?/p>
她抬起手，輕輕撫過面具邊緣。
“我六歲那年，娘親死了。
他們說是病死的，但我親眼看見...看見她被人按在水缸里...”
沈青檀的聲音戛然而止，手指不自覺地攥緊。
顧盛眼中帶著復(fù)雜的神色。
他沒想到這個冷若冰霜的鐵面少女，竟有如此悲慘的過去。
“我答應(yīng)你?！?/p>
顧盛突然說道。
“十天后的事，我會配合。至于報酬...容我再想想，想好了告訴你。”
沈青檀似乎松了口氣，微微頷首。
“記住，報酬要合理?！?/p>
說完，她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幾片被氣勁帶起的落葉緩緩飄落。
顧盛望著她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
“顧師弟！顧師弟！”
一個興奮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龍?zhí)N道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了進(jìn)來，手里揮舞著一卷燙金文書。
“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顧盛收回思緒，轉(zhuǎn)身笑道。
“龍師兄這么高興，莫非撿到寶了？”
“比撿到寶還值得高興！”
龍?zhí)N道滿臉通紅，激動得語無倫次。
“帝宗...帝宗重回二等宗門了！這是總盟剛發(fā)來的正式文書！”
顧盛一喜，接過文書仔細(xì)查看。
文書上蓋著武道總盟的金印，確認(rèn)帝宗通過各項考核，正式恢復(fù)二等宗門地位。
“恭喜龍師兄，多年夙愿終于得償。”
顧盛真誠地說道。
龍?zhí)N道眼眶微紅。
“這都多虧了顧師弟你。若非你在百宗大比上的表現(xiàn)，總盟那些老頑固怎么會這么快松口？”
顧盛搖搖頭。
“這是帝宗上下共同努力的結(jié)果?！?/p>
他頓了頓。
“而且，這只是個開始。將來，我會幫帝宗重回一等宗門之列?！?/p>
龍?zhí)N道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顧盛。
“顧師弟，你...你說真的？”
“我何時說過假話？”
顧盛嘴角含笑。
龍?zhí)N道突然鄭重其事地向顧盛行了一個大禮。
“顧師弟...不，顧師兄！從今往后，我龍?zhí)N道唯你馬首是瞻！”
顧盛連忙扶起他。
“龍師兄言重了。我們互相扶持便是。”
龍?zhí)N道咧嘴笑道。
“對了，這次我還帶回了三位愿意加入帝宗的散修武者，都是玄武境的好手。有他們加入，帝宗的實力又能提升一截。”
“這是好事?！?/p>
顧盛點點頭。
“對了，我待會要去一趟琳瑯閣，宗門若有事，傳訊給我便是。”
龍?zhí)N道拍著胸脯保證。
“放心，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p>
告別龍?zhí)N道后，顧盛徑直前往地城。
大荒城的地下城區(qū)比地上更加繁華，各色店鋪鱗次櫛比，人流如織。
他輕車熟路地穿過幾條暗巷，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小樓前。
樓前掛著”奇珍軒”的招牌，看起來只是一家普通的古董店。
顧盛推門而入。
“客官想看些什么？小店新到了一批前朝古玉?！?/p>
掌柜滿臉堆笑地迎上來。
顧盛從懷中取出一枚紫玉令牌，在掌柜眼前一晃。
掌柜臉色驟變，連忙躬身行禮。
“原來是貴客駕到，請隨我來?！?/p>
掌柜引領(lǐng)顧盛穿過前廳，推開一扇暗門。
門后是一條向下的石階，兩側(cè)墻壁上鑲嵌著發(fā)光的螢石。
走到盡頭，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寬敞的地下大廳出現(xiàn)在眼前，數(shù)十名穿著統(tǒng)一服飾的侍者正在忙碌。
這里才是真正的琳瑯閣地城分閣。
“顧供奉，久仰大名！”
一個爽朗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顧盛抬眼望去，只見一位身著墨藍(lán)色長袍的中年男子正快步走來，臉上帶著熱情卻不失分寸的笑容。
“蕭掌柜。”
顧盛微微頷首，認(rèn)出了這位與蕭云有七分相似的男子。
蕭澄哈哈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顧供奉遠(yuǎn)道而來，蕭某有失遠(yuǎn)迎。二閣主已經(jīng)吩咐過了，您來了直接去她的專屬丹房即可?！?/p>
兩人并肩穿過琳瑯閣的主廳，沿途的侍者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向顧盛投來敬畏的目光。
作為琳瑯閣最年輕的大供奉，顧盛的名聲早已傳遍整個大荒城。
“顧供奉。”
蕭澄突然壓低聲音，腳步也放慢了幾分。
“有件事需提醒您。近日大荒圣院有人在暗中調(diào)查您，雖然您身為大供奉有大閣主威名鎮(zhèn)場，但這里畢竟是大荒圣院的主場...”
顧盛嘴角勾起淡笑。
“多謝蕭掌柜提醒，顧某心中有數(shù)?！?/p>
蕭澄見狀也不再多言，只是暗自點頭。
這位年輕的大供奉果然如傳聞中一般深不可測。
穿過幾道暗門，兩人來到一處向下的螺旋階梯前。
階梯兩側(cè)鑲嵌著夜明珠，散發(fā)著柔和的光。
“這里是琳瑯閣地下層?！?/p>
蕭澄解釋道。
“平日是大閣主修煉和二閣主煉丹之所，不對外公開。若無命令，蕭某也不得擅自入內(nèi)?！?/p>
顧盛跟隨蕭澄走下階梯，感受到周圍的靈氣越來越濃郁。
階梯盡頭是一道青銅大門，門上雕刻著繁復(fù)的符文，隱約有靈力流轉(zhuǎn)。
“二閣主前幾日已命人在此為您修建了專門房間。”
蕭澄指著右側(cè)一條通道。
“內(nèi)有聚靈陣及各種武道修煉所需之物，您可隨時來此常住。”
顧盛眼中帶著訝異，澹臺雪璃竟為他考慮得如此周到。
他對蕭澄點頭致意。
“蕭掌柜辦事穩(wěn)妥，顧某記下了?！?/p>
蕭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繼續(xù)引路。兩人來到一扇雕刻著火焰紋路的石門前，蕭澄停下腳步。
“二閣主就在里面等候，蕭某就送到這里了。”
蕭澄拱手退下。
顧盛推開了石門。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混雜著藥香的熱浪。
顧盛目光一掃，只見寬敞的丹房內(nèi)擺放著十座造型各異的丹爐。
每一座都散發(fā)著不凡的氣息——有通體赤紅的“焚天爐”，有碧綠如玉的“青靈鼎”，還有漆黑如墨的“玄陰爐”...無一不是丹道界夢寐以求的極品。
然而，與這些價值連城的丹爐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房間內(nèi)凌亂不堪的景象——衣物隨意搭在椅背上，各種藥材散落在桌面上，幾本古籍甚至直接攤開在地上。
“來了？”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丹房深處傳來。
顧盛循聲望去，只見澹臺雪璃正背對著他站在一座丹爐前，纖細(xì)的手指不斷變換法訣，控制著爐中火焰。
她今日穿著一襲素白長裙，黑發(fā)用一根玉簪簡單挽起，露出修長的脖頸。
“嗯。”
顧盛應(yīng)了一聲，目光卻不自覺地被椅子上的一條白色褻褲吸引——那輕薄的面料上還繡著精致的雪花紋樣。
澹臺雪璃似乎察覺到顧盛的視線，轉(zhuǎn)過身來。當(dāng)她順著顧盛的目光看到那條褻褲時，原本白皙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
“等、等一下！”
她慌亂地?fù)]手，一道真氣卷起褻褲和其他散落的衣物，迅速收入儲物戒中。
同時另一只手掐訣，房間內(nèi)頓時刮起一陣清風(fēng)，將所有雜物歸位。
眨眼間，原本凌亂的丹房變得纖塵不染。
“我平時不是這樣的...”
澹臺雪璃紅著臉解釋，聲音越來越小。
“只是最近忙著準(zhǔn)備秘法，沒時間...”
顧盛輕咳一聲，打斷了她的話。
“二閣主不必解釋，此事權(quán)當(dāng)未發(fā)生。”
澹臺雪璃聞言，臉色才稍微好轉(zhuǎn)，但耳尖仍泛著淡淡的粉色。
她恢復(fù)了平日清冷的模樣。
“既然你來了，我們就開始吧。我先布置保護(hù)精神力的陣法?！?/p>
她走到丹房中央，從儲物戒中取出八面小旗，按照八卦方位插在地上。
隨著她口中念念有詞，八面小旗逐漸亮起光芒，形成一個直徑約三丈的陣法。
“這是'八荒護(hù)神陣'，能保護(hù)我們的精神力不受外界干擾?！?/p>
澹臺雪璃解釋道，示意顧盛站到陣法中央。
顧盛依言走入陣法，感受到一股溫暖的力量包裹全身。
澹臺雪璃也走了進(jìn)來，站在他對面。
“在開始前，有件事必須告訴你?！?/p>
澹臺雪璃的表情變得異常嚴(yán)肅。
“澹臺家這門秘法名為'靈犀通神術(shù)'，施展前需進(jìn)行精神合一。而且...”
她頓了頓。
“這是一生只能對一個人施展的秘法。一旦我與你精神合一，今后便無法再對其他人施展?！?/p>
顧盛凝視著澹臺雪璃那雙清冷的眸子，眉頭微蹙。
“你確定要動用精神合一秘法？據(jù)我所知，一旦施展，你便再也不能以澹臺家女子的身份嫁人了?！?/p>
丹房內(nèi)燭火搖曳，將澹臺雪璃精致的側(cè)臉映照得忽明忽暗。
她沉默片刻，纖細(xì)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
“三日內(nèi)若沒有玄姹金丹，姐姐就會死。”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柄重錘砸在顧盛心上。
顧盛瞳孔驟然收縮。
“短短三月，冰棠的病情竟惡化至此？”
“寒髓毒已侵入心脈?！?/p>
澹臺雪璃抬起眼簾，眸中露出痛楚。
“若非走投無路，我絕不會動用此秘法?！?/p>
顧盛丹房內(nèi)濃郁的靈草香氣涌入鼻腔。
他環(huán)視四周，十座青銅丹爐靜靜矗立，爐身上古老的符文在燭光下泛著幽光。
“既已下定決心，那便開始吧?！?/p>
顧盛沉聲道，盤膝坐在中央的蒲團(tuán)上。
澹臺雪璃微微頷首，在他對面坐下。
她今日穿著一襲月白色長裙，腰間系著澹臺家特有的冰藍(lán)色絲絳，此刻卻因緊張而繃直了身子。
“放松心神?！?/p>
她輕聲提醒，雙手結(jié)出一個復(fù)雜的手印。
剎那間，一股幾乎實質(zhì)化的精神力從她體內(nèi)涌出，在兩人之間流轉(zhuǎn)。
顧盛感到識海微微一震，隨即一股柔和卻洶涌的精神力緩緩滲入。
那感覺奇妙至極——就像冰涼的溪水注入溫?zé)岬暮?，既不相斥，也不相融，而是以一種玄妙的韻律交織在一起。
顧盛能清晰感知到澹臺雪璃的每一縷精神波動，甚至能捕捉到她心底深處對姐姐的擔(dān)憂。
“別抵抗。”
澹臺雪璃的聲音直接在顧盛識海中響起，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顧盛放松心神，任由那股外來的精神力在識海中擴(kuò)散。
奇妙的變化發(fā)生了——他的識海如同干涸的河床迎來春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kuò)張。
原本僅能覆蓋百丈的精神力范圍，此刻竟突破千丈，而且還在不斷延伸。
“這是......”
顧盛內(nèi)視識海，震驚地發(fā)現(xiàn)兩座識海同時涅槃重生般蛻變。
精神力總量翻了數(shù)十倍不止，每一縷都凝練如實質(zhì)。
澹臺雪璃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明顯的疲憊。
“精神合一只能維持三個時辰，久了會傷及本源。”
顧盛感受著體內(nèi)澎湃的精神力，嘴角微揚(yáng)。
“足夠了。”
他睜開雙眼，世界在他眼中已完全不同。
空氣中靈氣的流動軌跡清晰可見，丹房內(nèi)每一株靈草的脈絡(luò)都纖毫畢現(xiàn)。
他心念一動，磅礴的精神力席卷而出，預(yù)先準(zhǔn)備好的靈草紛紛騰空而起，在空中排列成精確的序列。
“起！”
顧盛輕喝一聲，中央丹爐內(nèi)“轟”地燃起赤紅丹火。
在精神合一的加持下，他能精準(zhǔn)控制每一分火候，眨眼間便將爐溫提升至最佳狀態(tài)。
澹臺雪璃通過精神鏈接感受著顧盛的手法，震驚之情傳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