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兄，太厲害了！這下可給咱們長臉了！”
凌霄得意地揚起下巴，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尋找顧盛的身影。
當他看到顧盛依然站在原地，臉上沒有絲毫喜色時，心頭突然涌上不安。
顧盛遠遠地望著成為全場焦點的凌霄，眉頭緊鎖。
事情已經完全偏離了計劃——凌霄不僅沒按約定控制時間，還徹底得罪了青河圣地的弟子。
“看來麻煩要來了。”
顧盛低聲自語，目光掃過廣場。
他注意到紫袍青年莫千鈞正瞇著眼睛打量凌霄，幾個圣地弟子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不時投來陰冷的目光。
就在這暗流涌動之際，黑袍長者的聲音再次響起。
“下一個，梁宇。”
執事長老的聲音響起。
一個身材瘦削的少年走出人群，向陣法走去。
梁宇的考核開始了，雖然速度遠不及凌霄，但也算得上流暢。
一炷香后，梁宇成功通過考核，名字出現在排行榜第四的位置。
“第四名！”
梁宇站在晉級臺上，得意地掃視眾人。
顧盛心中微微一沉。
梁宇的天賦確實不錯，能在第一次考核就取得這樣的成績。
“下一個，顧盛！”
聽到自己的名字，顧盛整了整衣袍，大步走向陣法入口。
他能感覺到身后投來的各種目光——有期待的，有懷疑的，更多的則是漠不關心。
在這些天才云集的地方，像他這樣出身平凡的修士，從來不是眾人關注的焦點。
“又一個送死的。”
圣地弟子中有人嗤笑道。
顧盛充耳不聞，站在陣法入口處，他最后看了一眼排行榜上凌霄的名字，然后踏入陣法。
眼前景象驟然變化，原本明亮的天空被一片灰蒙蒙的霧氣取代。
顧盛立刻繃緊神經，他知道，考核已經開始了。
“嗖！”
一道黑影從左側襲來，顧盛本能地側身閃避，同時右手成拳，對著黑影轟出。
“砰！”
想象中的堅硬觸感并未出現，那具傀儡竟然在他拳下炸裂開來，化作點點靈光消散在空氣中。
顧盛愣了一下。
他的實力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強了？
這些傀儡雖然只是最低級的考核道具，但也不該如此不堪一擊才對。
沒時間多想，更多的傀儡從四面八方涌來。
顧盛迅速調整狀態，身形在傀儡群中穿梭。
他的動作看似簡單，卻暗含某種韻律，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處地擊中傀儡的弱點。
“砰！砰！砰！”
一連串的爆裂聲響起，顧盛所過之處，傀儡紛紛炸開。
他只拿出一小部分實力，這些傀儡如此不堪一擊。
“這么弱？”
顧盛心中暗想，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他原本以為青河圣地的入門考核會有些難度，畢竟這是東域最頂尖的修真圣地之一。
可眼前這些戰力傀儡，在他隨手一擊下就紛紛爆裂，化作漫天光點消散。
“看來得再壓制一些實力了。”
顧盛暗自盤算著，目光掃向已經崩塌的殺陣。
轟隆隆——
隨著最后一只傀儡的潰散，整個殺陣徹底崩塌，一條五彩斑斕的天橋從虛空中浮現，橫亙在顧盛面前。
天橋上流光溢彩，隱約有符文流動，正是第二關——速度考驗。
“速度關...”
顧盛嘴角微微上揚。
他本可以一個念頭就跨越這天橋，但那樣未免太過驚世駭俗。
顧盛刻意壓制了體內澎湃的真元，以普通修士的速度邁步踏上五彩天橋。
天橋上果然有壓制力量，每走一步都如同陷入泥沼。
但這對顧盛而言，不過是隔靴搔癢。
他故意放慢腳步，裝作艱難前行的樣子，實則內心毫無波瀾。
“應該差不多了吧？”
顧盛在心中掐算著時間，終于“艱難”地走完了全程。
當他踏上天橋另一端時，耳邊似乎傳來一陣輕微的驚嘆聲。
顧盛沒有回頭，他知道考核場外肯定有人在觀察著每個考生的表現。
第三關的場景隨即展開，一座噴涌著熊熊烈火的火山橫亙在前。
熾熱的巖漿從山口噴薄而出，空氣中彌漫著灼熱的氣息。
“肉身考驗...”
顧盛邁步走入火海。
足以熔金化鐵的烈焰落在他身上，卻只是冒起幾縷白煙，連皮膚都未能灼傷。
顧盛感受著火焰的溫度，心中有些失望——這考驗對他來說太輕松了。
“還是太快了...”
顧盛暗自搖頭，故意在火海中多停留了一會兒。
當他走出火山范圍時，眉頭皺得更緊了。
即使刻意放慢速度，他的表現依然遠超常人。
顧盛開始擔心，這樣下去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關注。
“意志關必須好好磨蹭了。”
顧盛下定決心，目光落在前方那把懸在銀河之上的巨大鍘刀上。
鍘刀通體漆黑，刀刃處泛著森冷寒光，周圍彌漫著令人膽戰心驚的煞氣。
尋常修士靠近，恐怕會被這股煞氣直接沖擊得心神失守。
顧盛緩步走近，立刻感受到那股針對神魂的壓迫感。
他暗自評估了一下——這點煞氣對他而言，不過是清風拂面。
但表面上，他還是裝出一副受到沖擊的樣子，步伐沉重。
“應該夠慢了吧。”
顧盛在心中掐算著時間，故意在鍘刀下多停留了一會兒，才“艱難”地通過這一關。
當他走出鍘刀范圍時，心中卻更加無奈了——即使這樣拖延，總時間還是太短。
“悟性關必須好好待一會兒了。”
顧盛下定決心，目光投向最后一道關卡。
眼前是一座高達千米的巨大石碑，通體漆黑，表面光滑如鏡。
這是要參悟石碑中蘊含的道法奧義。
“總算可以名正言順地拖延時間了。”
顧盛盤腿坐在石碑前，裝出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
他的神識探入石碑，立刻感知到其中蘊含的一顆死氣沉沉的種子。
那種子散發著陰冷氣息，正是陰之道法的入門奧義。
“這么簡單？”
顧盛差點笑出聲來。
這種級別的道法奧義，對他來說簡直如同兒戲。
他本想隨便研究一下就撤出神識，裝作參悟不透的樣子。
就在他的神識剛剛接觸那種子的瞬間，異變突生！
原本死氣沉沉的種子突然顫動起來，表面出現細微的裂紋。
顧盛心頭一跳，急忙想要撤回神識，卻已經來不及了。
咔嚓——
清脆的碎裂聲在神識海中回蕩，那顆種子徹底裂開，一抹嫩芽從中冒出，綻放出耀眼的白光！
“糟了！”
顧盛心中大駭。
白光沖天而起，瞬間照亮了整個考核空間。
地面開始劇烈震動，石碑表面浮現出無數裂紋。
顧盛還未來得及反應，就感到一股強大的排斥力將他猛地推出石碑范圍。
“轟！”
顧盛踉蹌著退出悟性關，眼前景象迅速變化。
眨眼間，他已經回到了考核場外，周圍是密密麻麻的圍觀修士。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用震驚的目光盯著他。
顧盛感到一陣頭疼——這下玩脫了。
“嗡——”
天空中，巨大的排行榜突然光芒大盛，所有名字開始劇烈浮動。
一道光幕直接投射到顧盛的識海中，等待他寫下自己的名字。
“唉...”
顧盛無奈地在光幕上寫下“青楓”二字。
“青楓”二字一出，立刻綻放出耀眼的青光，沖上排行榜頂端，將原本位列第一的“凌霄”硬生生擠到了第二位！
“一百一十息...”
有人顫抖著讀出顧盛的成績，聲音中滿是難以置信。
全場寂靜得可怕，所有人都被這個成績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這不可能吧？”
“比大師兄還快？”
“怪物！簡直是怪物！”
竊竊私語聲漸漸響起，很快演變成一片嘩然。
青河圣地的弟子們更是坐不住了，一個個臉色難看地交頭接耳。
“大師兄可是我們圣地百年難遇的天才啊！”
“這個青楓是什么來頭？”
“會不會是考核陣法出問題了？”
顧盛感受著周圍或震驚或懷疑的目光，心中暗自叫苦。
他本想低調行事，結果卻弄巧成拙，反而成了全場焦點。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傳音在他耳邊響起，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滿。
“顧盛！你搞什么鬼？不是說好要低調嗎？”
顧盛不用回頭也知道，這是凌霄的聲音。
他苦著臉傳音回去。
“這是個意外...我沒想到那種子會突然發芽...”
“意外？”
凌霄的聲音提高。
“你知不知道現在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了？梁宇那家伙看你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顧盛聞言，下意識地看向梁宇的方向。
果然，梁宇正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盯著他。
“完了...”
顧盛心中一沉。
梁宇是他們此行的關鍵人物，如果引起他的懷疑，整個計劃都可能受到影響。
“青楓小友！”
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顧盛的思緒。
顧盛轉頭看去，只見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滿面紅光地向他走來，正是本次考核的主考官。
“老朽是青河圣地的三長老，負責此次考核。”
老者笑呵呵地說道。
“小友天賦驚人，實在令老朽大開眼界啊！”
顧盛連忙行禮。
“前輩過獎了，晚輩只是運氣好罷了。”
“運氣？”
三長老哈哈大笑。
“一百一十息通關五道考核，這可不是運氣能解釋的。老朽想引薦你去見我的師尊，他老人家最喜歡提攜后進了。”
顧盛正想婉拒，卻聽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三長老，弟子認為此事蹊蹺。這青楓來歷不明，卻能如此輕松通過考核，恐怕其中有詐。”
說話的是一個身穿青河圣地服飾的年輕弟子，眼神銳利地盯著顧盛，臉上寫滿了懷疑。
“一定是用了什么作弊手段！”
“請長老明察！”
其他圣地弟子也紛紛附和，場面一時有些混亂。
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此刻卻因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青楓”而顏面掃地。
顧盛所在的陣營修士們也竊竊私語，雖然同屬一方，但眼中的懷疑之色絲毫不減。
“青楓道友，你這成績...”
一位同陣營的白須老者欲言又止。
顧盛淡然一笑。
“前輩也覺得不可能？”
老者尷尬地咳嗽兩聲，沒有接話，但眼中的疑慮更濃了。
“砰！”
一位身材魁梧的圣地弟子猛地拍案而起，震得周圍桌椅顫動。
他面容陰鷙，額角青筋暴起。
“青楓！你當這是什么地方？敢在我青河圣地耍花樣！”
顧盛抬眼望去，只見那弟子一身墨綠長袍，胸前繡著三朵金云——這是青河圣地內門弟子的標志。
“這位師兄有何指教？”
顧盛語氣平淡。
“指教？”
魁梧弟子冷笑。
“我要你當著所有人的面解釋清楚，你是怎么作弊的！”
廣場上一片嘩然。
質疑聲、反對聲和呵斥聲此起彼伏。
顧盛嘴角勾起弧度。
“既然諸位認定我作弊，那就當我是作弊好了。”
他原本還在為闖陣速度過快而憂心，現在正好借坡下驢。
若能重新考核，不但可以拖延時間，還能降低關注度。
“你——！”
魁梧弟子沒料到顧盛會是這般反應，一時語塞，臉色漲得通紅。
其他圣地弟子更是怒不可遏，眼中殺機畢露。
顧盛敏銳地察覺到，至少有十幾道充滿敵意的神識鎖定了自己，其中幾道甚至帶著森然殺意。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子！”
“等考核結束，看你怎么死！”
“區區散修，也敢在我圣地撒野！”
惡毒的咒罵從四面八方傳來。
顧盛本想息事寧人，卻沒想到這些圣地弟子戾氣如此之重。
“肅靜！”
一聲清喝如驚雷炸響，瞬間壓下了所有嘈雜。
考核官不知何時已立于高臺中央，白須飄飄，不怒自威。
“考核陣法乃祖師親手布置，豈容爾等妄加質疑？”
考核官目光如電，掃過那些躁動的圣地弟子。
“再有擾亂秩序者，逐出圣地！”
強大的威壓席卷全場，那些叫囂的弟子頓時噤若寒蟬，雖心有不甘，卻也只能低頭退下。
顧盛向考核官投去感激的一瞥，卻發現對方正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眼中帶著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