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內的主干道上,三兩越野車正轟著油門一路疾馳。
頭車的副駕駛位置,天九在車輛的搖晃當中,熟練地拆卸檢查著手中的仿五四,同時轉頭對吳余風問道:“風哥,狄亞男掌握的地產公司,還有狄駿蒼之前負責的運輸公司,可都是集團內最肥的生意,大房經營這些年,絕對積攢了不少財富,既然落到了咱們手里,要不要趁這個機會,狠敲狄亞男一把?”
“別亂來!亞男就算再落魄,她也是狄家的人,暗地里怎么樣都可以,但是在明面上,狄家的人誰都不能碰!”
吳余風一臉嚴肅的說道:“放眼整個狄氏集團,如今能扛旗的人,就只剩下了俊雄一個人,只要他上了位,以后能帶給你們的東西有很多,別因為這一時的蠅頭小利,毀掉他的前程!”
“別人給得再多,也不如自己賺的花著踏實,最起碼不欠人情。”
天九說完這句話,見吳余風變了臉色,連忙改口:“大哥,我開玩笑呢!你說的話,我什么時候沒聽過?”
“放心,這次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吳余風淡淡說道:“只要處理完狄亞男的事,俊雄接管集團,只是時間問題,到時候礦區閑下來,大概率是要由我接手的,你們跟我打打殺殺這么多年,也是時候該過幾天清閑的日子了,等俊雄忙完手里的事,我會找他要一部分礦區的股份,給你們分下去。”
“大哥,這樣不好吧?”
算盤聽見這話,舔了一下嘴唇:“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以前雄哥有求于你,能用到你的地方也很多,自然會對你客客氣氣的!可他如果真能坐上董事長的位置,就等于拿到了集團的全部資源,這可不僅僅是上一個臺階那么簡單,而是會從根本上發生改變,你那時候找他要股份,恐怕……”
“不會!”
吳余風打斷算盤,輕聲道:“我跟俊雄不是上下級關系,而是很好的朋友,這么多年來,我從未要求過他對我做什么事,這次咱們冒著這么大的風險扶他上位,如果什么都不要,他才會多想!
我拿了股份,就等于跟他綁死在了一起,整天在他眼皮子下面活動,飯碗還握在他手中,這是我給他吃的一顆定心丸!所以他越好,我反而才越得要東西,如果始終一無所求,反倒會讓人猜忌。”
“叮咚!”
吳余風這邊正說話間,手機忽然響了一下,他看見內線那個號碼發來的短信,面色倏然一凜:“冬笙,停車!”
“吱嘎!”
蕭冬笙將車輛減速,打折轉向燈貼向了路邊:“大哥,出什么事了?”
“內線來了消息,狄忠謙去了榨油坊,把狄亞男給接走了!”
吳余風磨了磨牙:“他們沒在一輛車上,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內線在偷著給我發消息,讓我不要跟他聯絡,等他的下一條短信。”
“狄忠謙?他果然還是大房的一條狗!”
蕭冬笙聽到吳余風的話,臉色陰沉的說道:“我之前就說過,這個人不能留,沒想到問題還真出在了他身上。”
“我倒是覺得,這未必是一件壞事。”
算盤插嘴說道:“雄哥想上位,狄家的每一個人都是威脅,現在狄忠謙主動跟狄亞男綁在一起,剛好給了咱們除掉他的機會,這么一來,雄哥反而就沒有后顧之憂了,除賊總比放賊強。”
“這里面的事情,哪有這么簡單?狄亞男是得死,但不能死在咱們手上!”
吳余風說話間,便翻找電話本,撥通了狄駿雄的電話號碼:“說話方便么?”
狄駿雄的聲音傳出:“嗯,你說。”
“我這邊情況有變,狄忠謙把狄亞男接走了,看這意思,他是想保人。”
吳余風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隨后繼續說道:“如果狄亞男被帶回去對質,恐怕變故會很多,所以我的想法是把這兩伙人都給解決掉,讓狄亞男死在狄忠謙手里,你覺得怎么樣?”
狄駿雄聽到這個回答,嗓音忽然低了一個八度:“你是說,借刀殺人?”
“對!”
吳余風并未注意到狄駿雄語氣上的變化:“只要人都沒了,要怎么說全憑咱們做主,狄忠謙在我們抓人的時候出手干預,然后除掉了狄亞男,被我們給抓了,但是受了重傷,半路上人就沒了!他本身就是大房的叛徒,做出這種事,邏輯上也是合理的。”
“可以,你看著辦。”
狄駿雄猶豫片刻,補充道:“如果有可能的話,盡量抓活口,幫我問出殺害云賀的兇手是誰。”
吳余風一口應下:“好。”
狄駿雄見吳余風答應得這么痛快,閑聊般的問道:“余風,你說云賀的死,還能昭雪嗎?”
“不好說,但我會盡力查。”
吳余風語氣平穩的說道:“狄家亂到今天這個地步,死的人已經太多了,而大多數的人的消失,連個水花都掀不起來!我知道你跟狄云賀的關系很好,但他這件事,恐怕很難有結果。”
“不提這些,專心辦正事吧。”
狄駿雄笑了笑:“今晚我會擺好酒宴,給你慶功!”
吳余風爽朗一笑:“哈哈,那你這杯酒,我是非喝不可了。”
……
狄氏集團。
總經理辦公室內,狄駿雄看著沙發上一個四十五歲左右,膀大腰圓的壯漢,嘆氣道:“老洪,我當初承諾過,你這一走,我再也不會聯系你,但今天有件事,我必須得辦,而且除了你之外,沒有第二個人選,所以……”
“我來都來了,你還說這些有什么意義?”
老洪沒有跟狄駿雄寒暄,而是直切主題的問道:“你要動吳余風?”
狄駿雄一愣:“你是不是聽到什么風聲了?”
“我早就跟你切割了,你身邊的風,怎么會吹到我身上?”
老洪笑了笑:“以往你要做什么大事,肯定要先知會吳余風,讓他跟我聊,但是這次你卻繞開了他,說明你已經不信他了!不用他卻要用我的事,除了殺他,我想不到第二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