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之上。
吳邪臉上滿是驚恐,他望著那艘越來越近的鬼船。
他前方不遠處,船長面無人色。
突然。
他們臉上的表情,猛地定格了。
不僅僅是他們。
翻滾咆哮的巨浪,在拍擊船體到一半時,瞬間凝固。
傾盆而下的暴雨也停了。
億萬顆雨滴懸浮在半空中。
呼嘯的海風戛然而止。
整個世界,連同船上每一個人的意識,都在這一剎那,被按下了暫停鍵。
海面之下。
赫連已經通過沉船,進入了通往海底地宮的甬道。
當四周的海水明顯停止流動時,赫連就立即意識到,劇情填補任務觸發了。
【即將開啟劇情填補任務,請宿主做好準備】
“時刻準備著。”
赫連現在執行任務的經驗豐富,世界一停,他就知道又要出發了。
赫連眼前一黑。
這一黑,就再也沒有亮過。
“……”
而且這種黑并非是缺乏光線的昏暗,而是剝奪了視覺的黑。
他的眼前沒有任何形狀,沒有任何顏色,沒有遠近區別。
他試圖睜開眼睛。
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仿佛失去了身體,只剩下飄蕩在虛空中的靈魂。
“系統,怎么回事啊?”
赫連在腦海中發問。
遇到這種情況,他也沒有驚慌。
不是因為他心理強大,而是因為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被系統折磨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
【這一次的任務有點兒特殊】
赫連:“……我還以為你給我穿小鞋了呢。”
【……我是那種統嗎?】
赫連不說話。
【你說話啊?】
赫連還是不說話。
【……】
赫連再次開口,已經是幾分鐘后了,他轉移話題:“咳咳,這一次的任務為什么特殊?有什么特殊的?”
【這次的任務你將全程以沉睡的肉體參與】
赫連:“……”
這家伙在說什么呢?
他怎么聽不懂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蛇身還在沉睡?”
赫連試探地問,語氣里還夾雜著一絲不可置信。
【是的】
“不兒……”
赫連尋思系統跟他開玩笑呢。
“我身體在沉睡怎么完成任務啊?”
【此任務不需要你做什么】
赫連:“……”
那還有什么做的必要嗎?
【有】
赫連無所謂:“行行行!你說有必要那就有必要,但我的身體沉睡,意識清醒,那一直在黑暗中我多難熬啊!”
赫連想到自已從植物人又變成了植物蛇,心中頓時涌上了悲涼。
【根據劇情推算,任務持續較短,請宿主放心】
赫連沉默了片刻。
“時間再短,我也不能一直待在黑暗之中……”
他語重心長,極有耐心地跟系統這個不知人間冷暖的機器溝通:
“長時間待在黑暗之中十分不利于我的身心健康……”
“我是這個世界的花朵,我不能凋零……”
“哪怕是一個小時的黑暗,都會對我的精神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你要什么?】
赫連的長篇大論猛地一收,吐出兩個字:“補償。”
既然無法改變,總要撈點好處。
【鑒于此次任務限制對宿主造成的影響,系統將免費開放觀影權限】
【宿主可以任意挑選商城影片,權限開放期間,不消耗任何能量點】
“觀影?”
赫連有點兒失望。
他深吸一口氣,憤怒地質問系統:
“你把我當成什么了?”
“你把我當成一個只知道玩樂的廢物嗎?”
“難道我就只配擁有觀影的權力嗎?”
“我缺你這點兒電影看嗎?”
“……”
半個小時后,在赫連持續不斷地念叨下,系統崩潰地妥協了。
【行行行】
【你別念了】
【觀影、游戲、短視頻權限已開啟】
赫連吐出一口氣,頓時覺得身心舒暢。
這才對嘛!
一想到接下來有打不完的游戲、看不完的電影、刷不完的短視頻,赫連就覺得當一條植物蛇也沒什么不好的。
雖然赫連看不到東西,但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和聽到聲音。
他還沒來得及開始打游戲,就察覺到了一陣輕微的搖晃感。
幅度不大,頻率穩定。
像是被放置在某個移動的物體上,隨著其動作而微微晃動。
緊接著,他感覺自已似乎身處一個容器之中。
容器空間不算寬敞,但足以容納他的身軀。
在輕微的搖晃中,他還感知到了一種更細微的震動。
仿佛有人正用手托著這個容器在行走。
對方的步伐很穩,但動作依舊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赫連立刻明白了自已的處境。
他沉睡的蛇身,被人放在了一個容器里,此刻正被人攜帶著前往某個地方。
赫連蛇已經麻了。
這些人能不能放過他,讓他安靜地沉睡。
不要亂移動他的位置啊!
過了一會兒,輕微的搖晃感停止了。
他感覺到裝著自已蛇身的容器似乎被平穩地放置在了一個平面上,不再移動。
赫連周圍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他的聽覺似乎在黑暗中被極大地增強了。
“噗通”一聲。
像是膝蓋撞擊硬物的聲音。
赫連立即意識到,有人跪下了。
這說明這人肯定是知道他的身份。
寂靜持續了幾秒。
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是一個成年男性的聲音,開口的瞬間,聲線帶著明顯的顫抖,甚至夾雜著一絲哭腔:
“蛇神大人,張家人他們再次背叛了您。”
這聲音……
赫連心中微微一動。
這聲音他聽著非常耳熟。
耳熟到他甚至沒工夫去深究這人話中的內容。
赫連迅速在腦海中搜尋這個聲音。
他遇到過的人、聽過的聲音實在太多,而且這些人時代不同。
僅憑一個有些失真的聲音,很難立刻精準定位。
“只有我才是您真正的信徒。”
那人繼續訴說著,語氣充滿了委屈和不平。
赫連暫時放棄了強行回憶,決定先從對方的話中捕捉線索。
他靜靜地聆聽著。
那人的情緒似乎稍微平復了一些,哭聲止住。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開口時,語氣陡然轉變,帶上了明顯的不滿與憤怒。
“張起靈他辜負了您的信任!”
“他根本就不配!”
聲音的主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就是個沒有記憶的廢物!”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總是給您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