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想知道后果的。”
……
樹影沙沙,嚴凜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文語詩的視線里。
耳邊還殘留著對方臨走之前的威脅,以及走出去之后的嘀咕。
嚴凜在嘀咕說一只野雞不夠給他媳婦補身體的。
他得再打點野物。
他滿腦子都是溫慕善,好似剛才她說的那些小話全都沒聽進他的耳里。
也不對。
至少嚴凜記住她了,準備回去之后查她。
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句話突然就出現在文語詩的腦海里。
讓她控制不住的露出苦笑。
那苦笑太過復雜也太過猙獰,文語詩捂著臉,一點點坐到了地上。
“看你笑得多開心啊!”
小文在意識海里幸災樂禍。
“你閉嘴!”
“我憑什么閉嘴?你自已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已跑到我善善姐男人面前開屏然后被扇了,我看笑話樂還樂不夠呢,憑什么閉嘴?”
被狠狠扎了下心,連臉面都被扯下來狠狠撕扯。
文語詩深吸一口氣,在意識海里惡狠狠的說:“你不要忘了,我們是一個人!”
“我是重生回來的你,哪怕我們沒有融合到一起,我也是你!”
“你別天天在這兒跟我善善姐長善善姐短,你拿人家當親姐,人家拿你當親妹妹嗎?”
“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溫慕善就是在利用你,我都想不通,你也是我,你怎么就能甘愿被她這么利用,你不要臉的嗎?你沒有尊嚴的嗎?”
“我在前邊活的這么硬氣,你在后邊對著溫慕善搖尾乞憐,你知道你有多丟我的臉嗎?”
小文的靈魂在撇嘴,聽罷,對著這塊兒重生回來的老姜發出了靈魂的質問——
“老登西,你還有臉呢?”
“我合計你沒臉沒皮呢。”
“你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我還不知道你咋想的呢,我善善姐和姐夫感情那么好,你還惦記上撬人了。”
“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把我這張玉臉給禍禍成了什么樣兒。”
“還好意思說我給你丟臉,這真是沒個做主的,不然真得讓人評評理,到底誰丟誰的臉?”
文語詩被她氣得渾身發抖。
小文卻沒有一點兒偃旗息鼓不和她計較的意思。
她們本就是不死不休的關系。
趁著‘老姜’快氣到崩潰,她肯定是得再接再厲繼續扎對方的心的。
她嫌棄的說:“你剛才特嫉妒吧?”
“別說沒有,我能感受得到,姐夫維護善善姐的時候,你嫉妒得整片意識海都在抖。”
“真丑。”
比紀艷嬌給她毀了容的臉還要丑。
在小文看來,那是一種內心里泛著惡臭的丑陋,她都不想承認這是未來的她。
“你嫉妒什么?”
“嫉妒我善善姐找到了真愛?”
“還是嫉妒我善善姐找到了嚴凜那樣的男人,那樣和紀澤品性完全相反的‘好’男人。”
她在‘好’上加重了語氣,激得文語詩雙眼通紅。
文語詩又難堪又羞惱:“你別忘了,我們兩個選男人的眼光可一樣。”
“你現在嫌棄紀澤,當初追在紀澤屁股后邊跑的是誰?是誰為了紀澤寧愿和家里反目,也要和紀澤結婚?”
當初的事兒,小文早就看開了。
半點不會被文語詩給拖進情緒里。
不就是曾經遇人不淑看上渣男了嗎?
和被擠出身體灰飛煙滅比,愛情算個屁啊?
遇上渣男被辜負真心又算個屁啊!
她一點都沒被反擊到!
反而更確定了文語詩的嫉妒。
“你急了。”
“就因為我說中你有多嫉妒我善善姐,所以你現在像條瘋狗一樣往我身上咬,想要轉移話題。”
因為被戳破嫉妒太過難堪,所以想把話題轉移到紀澤那個渣男身上。
老姜這是想刺激她,讓她因為紀澤而惱羞成怒,想讓她之后的話題圍著紀澤轉。
好把老姜剛才勾引人未遂,還被打臉的羞憤和尷尬給蓋過去。
嘿。
她偏不讓老姜轉。
老姜以為她臉皮薄,以為只要提到她以前倒追紀澤的事她就能炸。
嘿。
她還偏不炸,
“我承認,我當初就是瞎了眼,我眼光不好看上紀澤,我承認啊,不像你,為了‘不服輸’,死活不承認自已看錯了人。”
老登就是嘴硬。
“我還這么年輕,我剛和紀澤結婚就看清了紀澤的真面目,要不是你一直跟我搶身體,我現在都和紀澤離婚重新開始新的人生了。”
“我的人生是有機會及時止損的,所以我怕什么?”
“我們不一樣。”
小文天天憋在意識海里自已跟自已說話,嘴巴早就癢癢了。
就等著有機會突突老姜呢。
現在好不容易機會來了,老姜破防了。
她肯定是怎么難聽怎么說的。
打死都不可能給對方留臉!
“我不像某些人,上輩子在一個渣男面前唯唯諾諾,裝溫柔賢惠裝了一輩子,忍氣吞聲忍了一輩子,看似活的風光,實際上活得跟傀儡似的。”
“連怎么笑都是固定的弧度。”
“要討好紀家那群吸血鬼,要討好一群養子養女,要體面,要大方,要優雅,要克制欲望保持身材,還要在紀澤面前當解語花,一輩子活不出個自已。”
“就為了那所謂的好日子,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壓抑天性到晚上睡覺都怕自已說夢話說的不得體。”
文語詩上輩子的經歷,她在意識海里都是可以共享的。
一開始閑著沒事的時候小文還能像看戲一樣津津有味的看一看。
等看多了,她都嫌鬧眼睛。
可能是她現在年輕,沒經歷過社會的毒打,還有一股子心氣兒。
要是讓現在的她,去過上輩子老姜過的那樣的日子,她都得掀桌子!
那也是人過的日子?
一輩子裝模作樣,裝溫柔、賢惠、善良,就為了當個驢糞蛋面上光?
那日子老姜沉迷,還想再過。
她不一樣。
她看一眼都嫌夠。
“所以我特別理解你剛才為啥能嫉妒成那樣,真的。”
“想想你上輩子,在外邊是人上人,回家之后是三四等人,偏偏還像井底之蛙似的,覺得自已過得可滋潤了。”
“一點沒發現有什么問題,所以這輩子回來之后還想再過那樣的日子。”
“結果冷不丁看到另一種過法。”
“知道了原來做人妻子能被人這么尊重,愛慕。”
“不管做什么都能被丈夫無條件支持、肯定,不用裝出任何美好模樣,不用特意迎合另一伴的偏好,只要站在那兒,就會得到愛人全心全意的愛重……”
“我要是你,我心態也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