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個時候把話說得信誓旦旦。
還告訴嚴凜。
說一旦出了事,溫慕善其實頂不上一點作用。
就像文語詩。
他家里邊沒出事的時候,他也覺得文語詩是他的賢內助。
可等這輩子家里邊的事一件接一件的出,賢內助幫上一點忙了嗎?
不僅沒幫上忙,相反,挺多事還都是他的‘賢內助’搞出來的。
所以紀澤瞧不起嚴凜把伴侶看得那么高。
他瞧不起溫慕善。
也慢慢的,越來越瞧不起曾經在他看來很有能力的文語詩。
他覺得女人都一樣,起到一個錦上添花的作用。
就比如他上一世的成功,他自認和溫慕善這個原配妻子沒有一點兒關系。
反倒是對方一直在借著他的光。
他認為他的想法是正確的。
所以他告訴自已根本沒必要因為失去溫慕善而覺得后悔。
他換了一朵更拿得出手,更投契的解語花,沒有任何問題。
哪怕這輩子家里的事一件接著一件的出,也和他離婚再娶沒有一點關系。
就算退一萬步說,他重生回來沒離婚,這輩子蝴蝶效應煽動得他家里不斷出事,他照樣會被折騰得焦頭爛額。
溫慕善也照樣一點用都頂不上。
還不如文語詩聽話識相。
這是他的想法,還是那句話,他一直都認為自已的想法和選擇是正確的。
是沒有一絲一毫后悔的。
他甚至在當時還對‘天真’的嚴凜放了狠話。
說讓嚴凜記住他說的這些話,等嚴凜家里邊出了事,嚴凜就知道那個時候對溫慕善的推崇有多天真了。
他早晚會看到嚴凜也被家事折磨得焦頭爛額。
繼而遷怒溫慕善。
也早晚會看到嚴凜被拖后腿鬧出的笑話。
所以他在這一世提前舉報了錢有才。
就為了證明他是對的,他的想法是對的,他的選擇是對的。
為了讓嚴凜成為笑話。
為了讓羞辱了他好幾次的嚴凜成為他的手下敗將,灰溜溜滾出部隊。
他一直都期待著自已給嚴凜埋的‘雷’炸開。
期待嚴凜家里鬧出大亂子,溫慕善哭到嚴凜面前,嚴凜親娘鬧到嚴凜面前……
可他期待了這么長時間,現在告訴他,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他埋的雷被溫慕善給拆了。
還拆得那么漂亮,讓嚴凜沒有一點兒后顧之憂。
不僅拆了雷,為了保護嚴凜,溫慕善還瞞著嚴凜實情,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讓嚴凜那沒感情的親娘寫了一封充滿感情的道歉信。
她還給嚴凜造上夢了!
不得不說。
這夢造得太夢幻也太讓人嫉妒,全然的保護,不讓家里的爛事‘熏’著嚴凜一點兒。
簡直是把嚴凜當個小崽子一樣,小心翼翼的照顧情緒。
讓反應過來徹底明白嚴凜意思的紀澤都有些控制不住的繃緊了咬肌。
可見咬后槽牙咬得有多用力。
他再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事實也擺在他面前。
紀澤說不出自已此刻是個什么心情。
一顆心就像被人狠狠揉了一下,空洞又酸澀著疼。
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都感覺自已喉嚨里正有一股子酸水在往上涌。
都不是像剛才被打到想吐血水的腥甜味。
就是酸味。
他難得……感受到不甘。
說好的溫慕善只會做家務帶孩子給不了嚴凜一點幫助的呢?
說好的溫慕善只會用嘴巴表示支持,其余的……除了撒潑、斤斤計較之外,什么都不會的呢?
說好的……不,應該說他期盼了這么長時間的愛侶變怨侶,結果不僅沒變,反倒更相愛了?
這是什么道理?!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哪怕現在心知肚明自已虧欠溫慕善挺多,但捫心自問,他也不想看到溫慕善在離開他之后……越過越好。
如果溫慕善能越過越好,那他算什么?
怎么跟他在一起就過不好?
紀澤還是像曾經一樣,打心底里不想承認他和溫慕善的婚姻之所以失敗,問題出在他身上……
看他表情難看到猙獰,田大力湊到嚴凜身邊小聲說:“他是不是受傷真傷到腦子了?我看他現在咋這么不正常?”
嚴凜倒是能猜出紀澤現下為什么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嗤笑:“腦子不正常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他這是嫉妒我呢。”
“嫉妒?”
“是啊,丟了西瓜撿芝麻,換誰誰不嫉妒把西瓜捧回家的人?”
把撓頭琢磨自已這話是什么意思的田大力丟在一邊,嚴凜踢了病床床腳一下。
“別愣著了,你現在看了我三封信了,是不是得履行賭約了?”
紀澤被踢回神。
被打到發腫的眼睛就這么死死盯著嚴凜。
眼神復雜。
偏偏嚴凜沒那個耐心分析他眼神里的成分。
就像嚴凜自已說的,無外乎就是后知后覺意識到丟了西瓜撿芝麻。
除了后悔就是后悔唄。
他還分析個啥?
有那時間不如攆著紀澤履行賭約,也算逼紀澤干件人事。
“說好的三封信,現在你都看完了,里邊沒有一句是我媳婦慫恿我針對你的。”
“紀澤,這回你該承認是你小人之心了吧?我媳婦連個眼風都沒給過你,你倒好,對我媳婦的猜忌就沒停過。”
雖然每一次他都教訓了這畜生。
但他還是希望這畜生能有點臉的。
說這話的時候,嚴凜沒想扎紀澤的心。
但聽了這話,紀澤卻是被實實在在的扎了心。
三封信,沒有一句話提到他。
沒有一封信是關于他。
就好像要逼著他承認溫慕善徹底和他割了席。
像嚴凜說的,溫慕善現在連個眼風都不稀得給他。
他在溫慕善的心里……不,他好像不在溫慕善的心里了。
意識到這一點,紀澤心情更差。
嚴凜還在那兒說:“按照我們的賭約,你必須向我妻子道歉,還有就是,閉上你這張臭嘴,別再讓我聽到你說我妻子一句不好。”
“然后,向家屬院里的同志說明情況,我不想再聽到有關我和我妻子,還有你之間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測。”
“我不希望我的妻子,再因為你,名聲上有一點受損。”
“你自已做了什么,你的家人做了什么,你最好敢作敢當的把話都說明白,別再往我妻子身上潑臟水,默許別人編造那些有的沒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