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淑蘭看向齊渺渺的眼神里同樣帶著屬于長輩的恨鐵不成鋼。
“就因為一個男的,你能把事情鬧這么大,之前跑到我女兒面前說糊涂話。”
“說喜歡我女婿讓我女兒和我女婿離婚好給你騰位置。”
無視周遭的吸氣聲,郭淑蘭抬高聲音:“當時你找完我女兒,我女兒回家跟我一說,我和她父親其實就想找你談一談了。”
“這種事情,這種惦記別人丈夫的事情,但凡是個有底線的人都干不出來。”
“你年紀小,父母又不在身邊,我當時是很想替你長輩好好教育教育你的。”
“是我女兒一直攔著,她說就因為你父母不在身邊,年紀又小,一時想岔了也是有可能的。”
“讓我和她爸別嚇著你,讓我們給你機會,說你年輕,不定性,說不定過陣子就把念頭給打消了。”
拍了拍女兒的手,郭淑蘭一副為女兒做主的架勢:“結果你看看你現在在干什么?!”
“造謠、無中生事、給我女兒乃至我全家潑臟水,安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就為了逼我女兒離婚……”
她痛心疾首道:“你個小姑娘年紀輕輕怎么不走正道?就為了一個男人,你要捅破天去不成?!”
感受到周圍人的目光變了幾變,顯然是被郭淑蘭給帶跑偏了。
看著已然鎮定下來,好似一切盡在掌握的文家人,齊渺渺不慌反笑。
她慢悠悠的說:“我聽說過,你們一家都是文化人,肚子里邊全是墨水,論嘴皮子,我說不過你們。”
“而且……”她垂下眼眸,自苦道,“就像你們說的,我父母不在這兒,你們人多勢眾的,我一張嘴說不過你們這么多張嘴。”
對方既然說她孤身一人沒家教,那她就‘孤苦’給她們看。
一家子文化人圍起來欺負一個父母親人都不在身邊的小姑娘,她倒要看看文家這幾張文化人的臉掛不掛得住。
從兜里掏出來一封信,齊渺渺把信展開:“我說不過你們,但是我有證據。”
“這是我家里給我寄過來的家信,信上說了你們家里發生的事,誰要是識字,可以親眼看一看。”
“跟著信一起來的,還有我家里幫忙找的報紙,文校長在當地是個名人,這家里一出事,看看,立馬就見報了。”
齊渺渺用最柔弱可憐的語氣,說著最讓文家人如墜冰窟的話。
“這就是我剛才為什么說我不怕對峙的原因,我有證據。”
“不是干靠嘴說的證據。”
“如果我今天只靠一張嘴說,那你們怎么說我造謠,我都認,可看看這報紙,嘴巴會造謠,報紙會嗎?”
她不是重生的,不知道在后世報紙上寫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但是在這個年代。
紙媒的權威性不必多說,報紙一亮相,繞文家人一周頓時被隔離出了一圈真空地帶。
齊渺渺的家信和報紙在人群里被傳閱,溫慕善和嚴大隊長帶人趕到的時候,文家的事已經被定性了。
看到報紙的那一刻,溫慕善算是明白過來她那天看見齊渺渺從縣里回來,對方為什么會興奮成那副大馬猴樣兒了。
感情是最硬的證據拿到手了,也難怪一夜都等不了,當天晚上立馬就能跑到文語詩面前威脅文語詩去。
看到他們一行人,人群漸起騷動。
“大隊長來了,都讓讓,大隊長來了!”
這邊社員們擠擠挨挨的讓路。
那邊聽兒子說完報紙上有關文家的內容,說文家脫離工農群眾,宣揚資產階級思想……尤其在聽到文家大兒子已經被判下放后……
廖青花腦子一陣嗡鳴,什么‘大隊長來了’這樣的話她是一點兒都聽不進耳里了。
伴隨著腦子里的巨大聲響,她現在就只想指著她的‘好親家’破口大罵!
“你們敢耍老娘?!”
“不是,親家母你聽我說……”
“不是?報紙上都寫了,你跟我擱這兒說不是?”
廖青花還沒被人這么糊弄過。
“來之前你們一家人咋跟我說的?說人家齊知青是造謠,說的都是假的。”
“說人家齊知青就是看上我家老二了,故意整事兒壞你們名聲。”
廖青花甩著報紙,都要甩出殘影了:“咋地?這報紙也是人家故意印的,故意為了壞你們名聲印的?!”
說到看上紀澤的事,齊渺渺覺得自已很有必要挑這個時候給自已開脫一下。
剛才文家人緊著拿她看上紀澤的事說事,那個時候她不方便解釋,容易越描越黑被文家人牽著鼻子走。
現在就不一樣了。
先把文家人的信譽打到最低,讓文家人先變成過街老鼠,這個時候她再解釋文家人說她看上紀澤的事。
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會選擇相信她,而不是相信一窩人人喊打的老鼠。
齊渺渺吸吸鼻子,委屈的說:“文家人說我看上紀連長了,說我不要臉,我沒有!”
“紀連長是我哥哥的好友,我插隊到咱老虎溝,離家遠還是一個人,我家里人不放心,就特意托紀連長多關照我一下。”
“從我插隊到現在,紀連長一直很關照我,我打心眼里拿他當親哥哥看。”
“之所以會知道文家的事,也是因為我聽家里人說了一嘴我老家那邊我讀過的中學的校長被下放的事。”
“當時我沒在意,后來我看紀連長岳父岳母突然就過來走親戚了,還一待就待了這么長時間,我就覺得有點不對。”
“和家里人打電話的時候順嘴就說了一下,沒想到我家里人留了心,直接幫我查出來了。”
齊渺渺嘆了口氣:“我家里人的意思是紀連長一直挺照顧我,我們承了他不少的恩情。”
“聽我說完紀連長家的事,他們猜測文家人應該是沒和紀連長家里人說實話。”
“所以讓我找機會和紀連長通通氣兒,看紀連長對岳家是什么態度。”
她垂下眼睛,滿臉委屈:“然后我收到家里邊傳來的信就去找文語詩了。”
“我和文語詩說的就是這個,想讓她主動找紀連長說實話,我想著我畢竟是個外人,人家的家事,我怎么摻和都不對。”
“卻沒想到……文語詩轉頭就往我身上潑臟水,說我是看上紀連長了,逼她和紀連長離婚……”
“我要是看上紀連長了,我直接去找紀連長說這事好不好?我直接挑撥紀連長和妻子關系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