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徐秀希望美夢永遠不醒。
那邊文語詩卻正好和她相反。
文語詩一開始是被弟妹追著打,后來變成反擊和對方撕打。
再后來自已婆婆也加入了戰(zhàn)斗,拿掃帚往她身上招呼。
三個人,大混戰(zhàn),打得沙塵漫天!
然后……就在她察覺不對,回頭看到院子外一行人正目瞪口呆看著她的時候。
她真希望現(xiàn)下經(jīng)歷的事就是一場噩夢,夢醒之后,什么都沒發(fā)生。
背上重重挨了一掃帚,文語詩踉蹌了兩步,不敢置信的喊了一句:“爸、媽、小弟,你們怎么來了?”
文語詩媽媽郭淑蘭看著眼前這一幕,眼淚早已流了滿臉。
她打量紀家這破敗臟亂的房子,打量院子里因著看到他們,被驚在原地的一老一婦女。
最后才把視線放到自已這熟悉又陌生的女兒身上……
她一向注重打扮的女兒此時穿著又臟又舊的衣裳,蓬頭垢面,臉色蠟黃,表情猙獰。
知道的,這是她文家姑娘,一家子文化人,祖輩教書匠,書香門第出身。
不知道的,看第一眼,還以為這就是個土生土長的鄉(xiāng)下潑辣丫頭呢。
郭淑蘭接受不了的后退一步:“語詩,你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我和你爸就是這么教你的?你還有沒有點小姑娘樣子?”
聽明白來人是誰,廖老太聲音嘶啞的笑了一聲:“還小姑娘樣子,我老太太是沒見過哪家小姑娘能跑到衛(wèi)生所買配種藥給自已男人使的。”
“哪個小姑娘能想男人想成這樣?臉都不要了!”
聽到這像親家母一樣的老太太這么說,郭淑蘭整個人控制不住的晃了兩晃。
她都感覺自已眼前一黑。
“媽!”
文語詩剛從這輩子再一次見到父母的巨大驚喜中回過神,就看見自已媽被廖老太給刺激成這樣。
她現(xiàn)在正是和這輩子活生生的父母重逢最激動也最感慨的時候,廖老太就這么觸她霉頭。
更不要說剛才廖老太指揮劉三鳳打她的那一幕,全被她娘家人看了個正著……
尷尬羞惱之余,又被激起了巨大的怒氣。
文語詩深吸幾口氣,火氣壓都壓不住,戰(zhàn)意直接拔到了腦頂!
趁著廖老太和劉三鳳注意力全在她娘家人身上的時候。
文語詩直接搶過廖老太手里的掃帚,徑自掄圓,給她來了一個先發(fā)制人‘劈頭蓋臉’!
掃帚一下又一下被狠狠拍到廖老太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
打出一道又一道印記。
這樣癲狂的閨女,文父文母從未見過。
看著自已姐姐把一個老太太打得滿地打滾,文家小兒子文言明都驚了。
這還是他最溫柔連說話都輕聲細語的姐姐嗎?這不會是假的吧?!
他胖胖的臉上肉都在抖。
聲音里都帶上了哭腔:“姐你別打了,我害怕!”
聽到自已弟弟在哭,文語詩心都揪了一下,手上懈了力,正想扔掉掃帚過去安慰弟弟。
另一邊,廖老太來了精神。
跟打回合制游戲一樣,她因怒氣而滿血復(fù)活。
老手一把拽住掃帚,狠狠一拖,就想奪回武器重新和文語詩再戰(zhàn)一個回合!
“夠了!”文父文永川再也看不下去。
他一連說了兩遍:“豈有此理,成何體統(tǒng)!”
見那老太太還想動手打自已女兒,他沉聲威脅道:“你再敢動我女兒一下試試,信不信我立馬找人讓你蹲監(jiān)獄?!”
此話一出,直接震懾住了不少人,連不遠處看熱鬧的人都下意識停了議論。
唯獨廖青花不怵這威脅。
她這一次是真豁出去了,還真不怕蹲監(jiān)獄!
她不怕。
劉三鳳怕。
在劉三鳳看來,文語詩她爹一看就是身居高位的樣兒,往那兒一站就是領(lǐng)導(dǎo)派頭。
這樣的人,在沒摸清楚底之前,她哪敢招惹。
她平頭小老百姓一個,唯一的人脈也就是紀澤那么個連長。
真要是惹上啥領(lǐng)導(dǎo),別說讓她婆婆給她頂罪了,她不和她婆婆一塊兒抱團讓人追責就不錯了。
見自已婆婆虎了吧唧的還想上,劉三鳳眼疾手快把人給抱住了。
廖青花掙扎:“老三媳婦你干啥?你哪伙兒的?”
“娘,行了,人家爹娘都來了,咱不能當著人家娘家人的面打人啊,好說不好聽的。”
“你撒開我,老娘都和你說了,打出事老娘一命償一命,用不著你擔著,你還怕啥?個慫玩意!”
劉三鳳被罵得縮了縮脖子,沒招兒啊,她是真慫啊。
老太太這么大歲數(shù)的人了,遇上事了能不管不顧,大不了就嘎嘣了。
她不行啊。
她多年輕,她可不能跟著老太太的步伐把自已給搭進去。
于是。
就這么一個要打,一個不讓打,婆媳倆一邊對抗一邊回了老太太所在的屋子。
這退場……都把文家人給看愣了……
文語詩和紀澤的婚房里。
文家人放下行李,仔細打量了一圈,面上俱是一言難盡。
文永川坐在主位,狠狠拍了下桌子:“這就是你非得嫁進來的人家?你自已看看,這像什么話?!”
“剛才老的那個是你婆婆是不是?那個年輕的是誰?”
文語詩低著頭:“是紀澤弟妹。”
“好啊。”文永川氣得坐都坐不住了,背著手在屋子里來回走,“我們這要是不來都不知道你現(xiàn)在這么有出息。”
“擱婆家過苦日子不說,還要讓婆婆聯(lián)合你妯娌一塊兒打你。”
郭淑蘭在旁邊哭,文永川被吵得心煩:“哭哭哭,這時候哭有什么用?!”
郭淑蘭抹著眼淚:“我也知道沒用,我就是……心疼咱閨女。”
“你說咱閨女哪過過這種苦日子,這是什么破地方啊,我剛才進來的時候都嫌臟了腳。”
“過苦日子也就算了,還要遭婆家人打,這算怎么回事啊?嗚嗚……”
文語詩被她哭得鼻子發(fā)酸,哪怕是蒼老的靈魂,在自已母親面前也不過就是個孩子。
她久違地撲進母親懷里哭了個昏天黑地,仿佛要把這段時間受到的委屈一股腦全都哭出來一樣。
她娘家人來了,她的主心骨就有了。
她再也不用獨自一個人和紀家這群妖魔鬼怪打擂臺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讓媽好好看看,這怎么瘦成這樣,臉色怎么這么不好。”
文語詩仰著臉,抽抽噎噎的問:“你、你們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