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紀家人注定是要過得兵荒馬亂了。
為了保護紀老頭,體力最差的紀老三抬著人跑不動索性也就不跑了,擋在他爹前邊硬生生替他老子挨了一下頂。
吵架的時候父子倆說話一個比一個難聽,真遇上事了,紀老三到底還是當了一回孝順兒子。
只是人和野獸在力氣上終究還是有差別的,哪怕當了一把‘減速帶’,紀老三也沒避免他爹遭難。
失去平衡,紀老頭人連著板子直接翻下了下去。
下邊是個斜坡,紀老頭又是個殘廢,這要是滾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好在紀澤眼疾手快,第一時間松了板,抓住他爹。
見狀,紀老三喊。
“我來,我去下邊托著爹去,大哥你給二哥替了,你拽爹,咱哥幾個里邊就二哥能對付野豬,他要是騰不開手咱今天都得玩完!”
像他剛才就是被野豬頂了一下,都感覺腰以下不是自已的了。
不過說來奇怪,這野豬看著兇,論攻擊力卻比往年下山進村的野豬弱了不少。
眼神越來越飄不說,明明是對著他們沖過來的,可好幾次他都發(fā)現(xiàn)這愣貨沖到最后沖偏了。
還撞過三次樹。
要不是這樣,他被頂一次也不會還能爬起來,早腸穿肚爛了。
這攻擊力照比往年下鄉(xiāng)禍害莊稼的野豬可弱了不少。
不知道野豬攻擊力弱是因為酒勁兒上來了,紀老三就以為是這野豬眼神不好身體也不好。
在心里還暗暗慶幸了一下。
不過照比同類再弱,這也是野豬,紀澤一個人對付起來,照樣吃力。
還是那句話,紀家人今天注定了是要過得兵荒馬亂。
等趙大娥看天色不早,丈夫久久沒有回來,察覺到不對苦求村里人出來找的時候……
見到人時。
紀澤已經(jīng)渾身是血,紀老大和紀老三也好不到哪去。
紀老頭就更別提了,肉眼可見的生命條即將告竭。
趙大娥見狀,心猛地一縮,一嗓子就嚎了出來:“天殺的,這是咋回事啊?!”
……
“嫂子,你聽說沒,紀家父子讓野豬給拱了!”
溫慕善清理完野豬餌的痕跡,掃完尾到家的時候,嚴夏夏的消息已經(jīng)實時掌握上了。
聞言,溫慕善裝出一副詫異神情,有些納悶:“野豬又下山禍害莊稼來了?”
知道她白天和文語詩約好出去閑逛去了,對村里發(fā)生的事不知情,嚴夏夏神神秘秘的說。
“可不是野豬進村,他們啊,是今天去縣里,回來的路上讓野豬給伏擊了!”
“啊?”溫慕善一臉詫異,“回來的時候讓野豬給拱了?在哪啊?”
“就在縣里通往咱老虎溝的那一段山路上,娘剛才還擔心你呢,就怕你今天也是去縣里然后回來的時候也撞上野豬。”
“剛才娘還和爹說讓爹帶人去迎迎你,沒承想你先回來了。”
溫慕善心有余悸般拍了拍心口:“我騎自行車回來的,這一道也沒看見野豬啊。”
“而且野豬也不常去那條道啊,我長這么大也沒聽過幾次,咋就把紀家父子給撞了呢?”
“說的就是啊!”嚴夏夏神神叨叨的說,“村里老人說這是遭報應了。”
“說紀老頭就是惹上野豬神了,命里有野豬劫,野豬不把他撞死不罷休的。”
“但是紀家人不認這個說法,廖青花剛才還在馮叔家里鬧呢,說就賴人家馮叔不借給他們板車。”
溫慕善無語。
嚴夏夏口中的馮叔,大名馮鐵,馮家就在紀家附近,算是曾經(jīng)和紀家走得比較近的鄰居了。
往常紀家有事需要用板車或是推車,基本都是管馮鐵家借。
但自從紀家人名聲越來越差,馮家人就不怎么搭理紀家人了。
像借車這種事,除非是萬不得已,不借的話人就救不回來了,除非是這樣的危急情況,其他時候,馮家基本就不怎么借車了。
借五次,能同意兩次就不錯了。
這一次就是,紀老大在昨天晚上就去馮家借了車,馮鐵沒答應。
也不知道紀家人管沒管別人家借,總之結果就是紀家父子腿兒著進的城,然后回來的時候讓野豬給撞了。
跑都跑不掉。
廖青花是會搞遷怒呢,她不覺得就算借到了板車,她兒子拉車也跑不過野豬。
她就覺得如果馮鐵借車了,她老頭子和兒子就不一定能傷這么嚴重。
所以都賴馮家!
溫慕善不贊同:“這不是不講理嗎。”
嚴夏夏:“就是不講理,聽說都把馮叔老娘給氣暈過去了。”
“還是村里人看不下去,幫著說了話,說這事賴不著人家老馮家,要賴就賴老天爺。”
“說廖老太的人多,廖老太說不過她們,氣得狠了,也暈過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裝的。”
嚴夏夏雖然年紀小,但她知道好賴,對于廖青花這樣的做派,她是一百個看不上。
所以她特別贊同報應一說。
“我還是覺得村里老人說的靠譜,紀老頭就是遭報應了,野豬非要弄死他,他逃得過一次逃得過兩次,現(xiàn)在是第三次,逃不過了。”
再一再二還不再三呢。
溫慕善彎起眼睛很是同意:“我也覺得是報應,不然野豬為啥不撞別人,就撞他們?哪有那么巧的事。”
嚴夏夏猛猛點頭:“說的就是啊!”
“那嫂子,咱過去看一眼不?紀家現(xiàn)在好像去了挺多人,都說紀老頭撐不過今晚。”
撐不過今晚?
溫慕善一臉同情:“這么可憐啊?那得去看看,再怎么說也當過我正經(jīng)長輩,禮貌上我也得去送他最后一程。”
“嫂子……”嚴夏夏挽住溫慕善胳膊,心疼的不行。
“嫂子你人也太好了,紀老頭以前那么恩將仇報的欺負你這個恩人閨女,你現(xiàn)在還能既往不咎去送他最后一程。”
溫慕善眉目柔和,白皙的臉上仿佛籠罩著一層柔光。
她嘆息著說:“誰讓我善呢。”
……
溫慕善這一去,鐵定是要善名遠播了。
但紀老頭經(jīng)歷這一遭,算是徹底在這十里八村落實了‘報應’這兩個字。
他倆在名聲上算是搏了個兩極分化。
紀家院子里,幫忙張羅紀老頭身后事的人小聲蛐蛐:“你說咱們幫忙張羅這些,能不能也被牽連上晦氣?”
萬一以后野豬的詛咒落他們身上,那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