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執的靴子踩在碎石地上，每一步都伴隨著炸彈爆炸的震動。如果在半山腰上架起高射機槍，距離就可以擊落天上的飛機。可他們手里沒有。

沈執本想沖下山去拿，可敵機投下的炸彈像暴雨般砸落，“轟隆轟隆” 巨響不斷，震的他耳朵嗡嗡作響。視線里滿是晃動的火光，高射機槍還不知道在哪里，想要立刻擊落敵機根本不可能。

但他不能看著天上的飛機一直往下扔炸彈，尤其是在地下實驗室即將破土而出的時候。

“沈隊！怎么辦？他們扔炸彈太頻繁了！” 身后的戰士嘶吼著，聲音被爆炸聲淹沒。沈執猛地轉頭，目光掃過山下，突然定格在一片開闊地 。

那里停著兩架已方過來乘坐的飛機。沒有絲毫猶豫，沈執彎腰朝著兩機狂奔。炸彈在身邊炸開，氣浪掀得他踉蹌幾步，手臂被彈片劃傷也渾然不覺。

他一把拉開駕駛艙門，從未接觸過的儀表盤讓他心頭一緊，可敵機的轟鳴聲就在頭頂，容不得他猶豫。閉緊雙眼回憶駕駛員的操作步驟，加上在部隊里學過的基礎機械知識。

再次睜眼時，手指堅定的按到一個按鍵上，“嗡” 的一聲，竟真的擰開了引擎開關。螺旋槳開始轉動，機身微微顫抖，緩緩離開地面。

“沈隊！別去！” 地面的戰友看清他的意圖，悲泣的呼喊聲穿透硝煙。他們知道神隊要干什么，可他們根本不會開飛機。這就是有去無回。

沈執回頭，看到戰士們通紅的眼睛，朝他們笑笑。猛地推拉桿，飛機加速升空，朝著敵機的方向沖去。

空中的地火正得意地操控敵機盤旋，看著地面一片狼藉，嘴角勾起嘲諷的笑。突然，儀表盤上的警報燈亮起，雷達顯示有一架飛機正從地面快速升空，直奔自已而來。

“什么？” 他瞳孔驟縮，轉頭看向后方。那架飛機飛得歪歪扭扭，卻帶著一股不要命的沖勁，徑直撞來。

“瘋子！” 地火怒罵一聲，趕緊操控敵機轉向。可沈執根本不給他躲避的機會，雙手死死攥著拉桿，飛機像一把失控的利劍，在高空劃出一道驚險的弧線，緊追不舍。

敵機試圖加速擺脫，可沈執根本不給機會，他是奔著丟命去的，能飛多快就要飛多快。飛機在沈執的操控下爆發出驚人的速度，距離不斷縮小。

“嗒嗒嗒 ——” 敵機的機炮突然開火，子彈擦著飛機的機翼飛過，留下幾道深深的彈痕。沈執猛地壓低機身，機翼幾乎擦著敵機的尾翼掠過，氣流讓兩架飛機都劇烈晃動。他盯著敵機的引擎部位，那里是最脆弱的地方。只有撞上去，才能徹底擊落它。

地火被沈執的瘋狂刺激，露出獰笑。跟誰不會似的。操控敵機不斷變換方向，時而爬升，時而俯沖，試圖甩開這架 “不要命” 的飛機。

可沈執像咬住獵物的狼，不管敵機如何閃躲，始終緊緊跟在身后。機艙里的儀表盤不斷報警，機身的震動越來越劇烈，沈執的額頭滲滿冷汗，他察覺到身體的變化，好像，真的感染了病毒。那又怎樣，能將眼前的敵機擊落，他死了也值得！

沈執視線死死盯著前方的敵機，“再靠近一點…… 再近一點……” 手指緊緊扣著拉桿。

敵機突然一個急轉彎，想要繞到飛機后方開火。沈執抓住這個機會，猛地推拉桿，飛機突然加速，朝著敵機的側面撞去。

“砰！” 兩架飛機的機翼撞在一起，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徹高空。飛機的機翼瞬間變形，沈執感覺整個人都被甩向一側，額頭撞在儀表盤上，鮮血直流。

地火也沒比沈執好多少。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空中感受到撞擊的威力。沈執一點沒留手，地火頭不小心撞在一側機壁上，瞬間雙眼冒星星。

地火忍著眩暈操控敵機想要跟沈執的飛機拉開距離，他還不能有事，要吸引龍國的視線，給地上的人爭取更多時間。可引擎已經被沈執的飛機撞壞，正在不斷冒火。

再這樣下去馬上就墜機了。他飛機里的炸彈還沒有投完，必須爭取時間加快速度。

可沈執怎么可能給地火機會，坐回原位再次推拉桿，朝著地火飛機的引擎部位繼續撞去。

地火沒想到沈執會這樣做，他的炸彈還沒有投下去，飛機再次被沈執的飛機撞上，許是有了經驗，這次沈執撞上后沒有離開。反倒駕駛著同樣冒火的飛機機，死死頂住敵機的機身，朝著遠處的山谷飛去。

兩架飛機糾纏在一起，像兩顆燃燒的流星，劃過天空。

“不 ——！” 地面上很多士兵們嘶吼出聲，還有很多人無聲落淚。

“轟隆 ——！”

遠處的山谷傳來一聲巨響，兩架飛機撞在山體上，引發了巨大的爆炸。火焰沖天而起，照亮了半邊天空。地面上的挖掘現場一片寂靜，只有風吹過的聲音，和士兵們壓抑的啜泣聲。

李振虎握緊拳頭，“帶兩個營的人，立即跟隨我去救援！”

陽光透過云層，灑在挖掘現場，可每個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沈執駕駛飛機沖向敵機的那一幕，像一道烙印，刻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地下實驗室

柏水苼安排著所有人做飯填飽肚子，元璃帶著常悅寧走到了一個無人角落。她看著常悅寧，“說吧，怎么又被人販子抓了。”

常悅寧看到元璃莫名的安心，倉惶不安的心逐漸安定下來。臉上竟然漾起笑容。“說不定，就是上天的安排。想讓我見到你，用了這種辦法呢。”

元璃無語，“少貧嘴了。”不過常悅寧還有心情開玩笑，說明她的心理問題不大。

常悅寧小臉垮下來。“外公被下放了，我們家也沒能幸免。不知道外公和我爸媽用了多少人脈，把我從下放名單里踢出來，換成了知青下鄉。

可能他們認為那樣我會好過些吧。”

常悅寧聳肩攤手，“所以我沒能跟他們一起走。自已坐火車出發。我已經知道了外面的兇險，怎么可能還和陌生人搭話呢。可，唉，麻煩它總是自已找上門啊。”

見元璃似笑非笑看著她，她只能繼續，“我就上個廁所的功夫，出來的時候與一個等著上廁所的男人擦身，人家直接用東西把我嘴捂住了。

等我清醒的時候，人已經到了火車站了。下車后我嘗試過自救，可，這個地方的人真是太奇怪了。竟然沒有一個人理會我，見我要逃跑，還都虎視眈眈的盯著我。”

常悅寧又湊近元璃幾分， “所以，璃璃，你是因為這里有問題專門過來的吧。”

元璃沒回答她這個問題，常悅寧倒也不氣餒，“他們本來說要把我送給什么人，我堅決抗議。說我外公是師長，他們要是敢哪有對我，我早晚給他們捅出去。”

元璃頭疼的捏捏眉心，“所以你就把自已送到了器官移植實驗室，等著死。”

常悅寧撇嘴，“我也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那么喪心病狂。我就是想著，要是把我賣進大山里，我還能有機會逃跑不是。”

說著常悅寧又開心了，“這樣也挺好啊，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看，我這不就又被你救了嘛。”

常悅寧雖臉上笑著，可心里是后怕的。她可記得前兩天她已經被選中，說這兩天就要被帶出去。許是璃璃他們來了打亂了實驗室的計劃，否則，她應該也是那些手術臺上冰冷尸體中的一員了。

“你們怎么進的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