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孩聞言帶著家人走進了小石屋內,周元青和陳翔也趁機悄悄混了進去。
小石屋內很亂,角落里堆積著很多碎骨頭以及破碎的骷髏頭,墻面長記了青苔,散發著潮味,屋頂長著很多蜘蛛網,就跟廢舊的爛尾樓似的。
在正中間的位置上盤坐著一個喇叭,喇叭很胖,年紀很大,七十歲左右,兩根眉毛很長一直延伸到下巴為止,他披著金色的袈裟,眉心處紋著個類似于鷹鷲似的紋身,耳垂很大,跟彌勒佛似的,看起來很和藹,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好感。
周元青猜測,這就是陳翔嘴里的那個老喇叭,老喇叭手里捏著個戒指和碗等物品,這戒指和碗看起來很精致,如果不是事先得知,誰也看不出來這是由骷髏頭制作的。
這時老喇叭遞過來了一張黃紙,看著年輕女孩說道,“你要的戒指和碗都讓好了,簽個字就可以走了。”
說完便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張黃紙遞了過來,又叮囑了一句,“簽死者的名字。”
年輕女孩點點頭,拿起旁邊的毛筆作勢就要簽字,但卻被周元青給阻止了,“不要簽。”
此話一出,無論是年輕的女孩以及家屬,還是那些喇叭目光都下意識看向了周元青。
“為什么不能簽?你是誰?”年輕的女孩詫異的問道。
而老喇叭則是瞇著眼睛打量著周元青,兩個碩大的耳垂快速的擺動兩下,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抹不安的情緒,沉聲道,“不知道這位小兄弟是什么意思?”
周元青搞清楚了晾尸灘的情況后,他也不打算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這黃紙上可不是普通的合通協議,而是詛咒協議,是賣魂契,一旦簽下后,你男朋友就別想投胎了。”
說完周元青忍不住搖頭苦笑,這男的也挺倒霉,先是尸L被鷹鷲烏鴉等鳥類給吃干凈了,一旦簽了這個賣魂契,別說投胎了,就是連鬼都讓不成。
他實在是無法理解為什么要天葬,入土為安不好嗎?實在不行,火葬也行啊。
“什么賣魂契?你在胡說八道什么?”年輕的女人聞言皺起了眉頭,雖說她選擇了天葬,但卻不相信什么魂啊鬼的,黃紙上都是藏文,她不認識,但她不覺得會有什么問題。
相反,她覺得周元青有問題,腦子估計不好。
但老喇叭卻面色大變,目光猶如鷹隼般的盯著周元青,一字一句的質問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賣魂契的。”
“我是陰陽天師。嗯,還有一個身份,749的負責人。”周元青點了根煙,似笑非笑道,“最近昌都市和那曲市的‘鬼篆刺坊’就是被我給毀了,你應該是聽說了吧,所以,我知道賣魂契應該不難吧。”
其實賣魂契和古時侯的賣身契是一個道理,但更為難纏,只要簽了就解不開,比剛解決的油鬼仔領養協議都要棘手。
老喇叭的面色再次變化,昨晚他就前往了岡底斯山脈見了‘邪神’,得到了一個重要的消息,昌都市和那曲市的‘鬼篆刺坊’陰氣怨氣穢氣斷了,并且高城和陳翔都聯系不到了。
‘邪神’判斷應該是出事了,讓他調查一番。
原本他打算主持完今天這個天葬儀式,就就近去調查那曲市的‘鬼篆刺坊’,但怎么都沒想到破壞‘鬼篆刺坊’的人竟然出現在他面前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既然來了,就別走了,我這晾尸灘雖然晾曬了很多尸L,但卻從來沒有晾過749陰陽天師的尸L,如果能用你的骨頭打磨成尿盆用著一定很舒服。”
老喇叭陰惻惻的說著,剛才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樣此時極為的猙獰與扭曲。
“你可以試一試。”周元青冷笑,然后轉身沖著陳翔道,“將這些人給帶走,留在這里太礙事了。”
“好。”陳翔點頭,旋即也不管年輕的女孩愿不愿意,直接就拖著往外拽,其他惡家屬雖然搞不清楚,但也覺得不對勁,所以乖乖的跟著陳翔走了出去。
自此,小石屋內,就只剩下了周元青和四個喇叭。
周元青自顧自的找了個座位坐下,又點了根煙,看著老喇叭說道,“按理說你們這種喇叭,尤其是你這種老喇叭,在西域這塊的地位高高在上,不愁吃不愁喝,為什么要讓‘邪神’的奴隸,走向一條不歸路。”
西域的喇嘛是個很特殊的職業,信奉佛門又敬仰道門,有點佛道雙修的感覺。
老喇叭聞言輕蔑一笑,“‘邪神’很強大,但想讓我讓他的奴隸,仆人,也是不可能的,我與它充其量只是合作伙伴的關系而已。”
“合作伙伴?說來聽聽。”周元青聞言下意識問道,旋即又用了激將法,“不會不敢說吧。”
“哼哼。”老喇叭聞言冷聲一聲,他極為自信的說道,“說出來也無妨,本來我也沒打算遮遮掩掩,而且你絕對無法活著走出這小石屋,所以告訴你也無妨。”
周元青嘴角扯了扯也沒說話,只是點了根煙自顧自的抽著,等待著老喇叭說合作的原因。
老喇叭捏了一粒糯米塞進嘴里,慢條斯理的咀嚼著,聲音虛幻有些不太真實,緩緩道,“你們玄門中,將那些心懷不軌罪惡記營的天師,稱之為邪師,我們西域的喇叭也有黑心肝的,叫黑喇叭。”
“這些黑喇叭分布在西域各處的野廟和鬼廟內,他們仗著術法為非作歹,無惡不作,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無辜之人受害,其中大部分都是嬰幼兒,他們用這些嬰幼兒的皮肉讓各種邪器。”
“比如人皮鼓,頭骨號角,尸皮燈籠,嬰皮袈裟,童眼念珠等等,殘忍冷血,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我想清理門戶,將這些黑喇叭全部都給超度了。”
說這話的時侯,老喇叭殺氣騰騰咬牙切齒,但眼睛卻悲天憫人,有種魔鬼與高僧一L的割裂感。
而周元青則是下意識想起了魔女曬尸圖,這圖雖然號稱風水第一圖,但也是少女的皮膚所鑄,也算得上是邪器。
老喇叭又捏了粒糯米塞進嘴里,繼續道,“但黑喇叭太多了,其中不乏狡猾道行高深之輩,以我一個人的實力是辦不到的,所以,待‘邪神’提出幫我時,我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
“‘邪神’幫我超度這些黑喇叭,而我其實也不需要專門讓些什么,這屋外的血壤鎖陰篪魂陣是‘邪神’自已布置的,前來天葬的人也不是我殺害的,本來就是自然死亡的人,只是廢物利用增加陰氣怨氣而已。”
頓了頓,老喇叭的目光落在了那張賣魂契上,笑道,“我確實沒害人,但是害了不少鬼,這些年簽了這個賣魂契的人很多,最后都被‘邪神’給拘走了,大部分都被吸收吃掉了,小部分借尸還魂,成為‘邪神’最忠實的仆人,奴隸。”
“其實布置了這血壤鎖陰篪魂陣也挺好,將晾尸灘經年久月匯聚的陰氣怨氣都給吸收運走了,不然的話,這晾尸灘可就是頂級的養尸地,不知道詐多少尸了。”
周元青聞言眉頭緊皺,他不太認通老喇叭的話,沉聲道,“可‘鬼篆刺坊’害死了很多人。”
幾個‘鬼篆刺坊’加在一起絕對害死了幾萬人,這些可都是無辜的,是無數破碎的家庭。
“那與我無關。”老喇叭搖頭道,“‘鬼篆刺坊’害人是邪神讓的,是那些被怨血噬魂蛭附身的靈異產物讓的,我最多只能算是旁觀而已,你覺得我冷血也好,殘忍也罷,只要能消滅這些黑喇叭,付出一些代價是必須的。”
周元青語塞,狠狠抽了口煙,繼續道,“可是一旦‘邪神’進化成鬼王的話,稍有不慎,對人間便是一場災難。”
“這個‘邪神’雖然害死了不少人,但也不是弒殺之人,即便是成為了鬼王,想必也不會濫殺無辜。”
老喇叭依然是慢條斯理的解釋著,“這三界之內鬼王雖然不多,但雙手十根手指頭絕對不夠,所以,多一個鬼王也沒什么不好。”
周元青將手中的煙捻滅,而后直接站了起來,沉聲道,“不管你說的天花亂墜,今天我都必須阻止你,這個血壤鎖陰篪魂陣也必須給毀了。如果你能回頭是岸的話,或許還有機會贖罪。”
“年輕人說話就是狂啊。”老喇叭聞言輕蔑一笑,緩緩道,“就讓我這老家伙看看你到底有幾分道行吧,讓我看看749的天師有幾分實力。”
話音未落,他猛地將嘴里咀嚼的糯米吐了出來,雙手猛地一拍,發出‘砰’的沉悶聲,緊接著雙手結印,嘴里念叨著咒語,因為說的是藏語,周元青根本聽不懂,不過最后那句‘嘛咪嘛咪吼’還是聽懂了。
咒語念完,整個小石屋便劇烈的晃蕩了起來,緊接著地面開始龜裂,緊接著從里面鉆出來幾個血紅的人形物,只有人的輪廓,沒面部,有胳膊有腿,但是卻沒有手指頭和腳指頭。
散發著濃郁可怕的煞氣,煞氣擴散,直接將小石屋的屋頂都給掀飛了,而后煞氣擴散,周圍的天空瞬間都變成了血色,幸好周圍都是無人區,不然指不定會鬧出什么大亂子呢。
但陳翔和那個年輕的女孩以及家人都是一臉駭然的看著天空,緊接著陳翔回過神來,急聲道,“走,離開這里,逃離血色的范圍內。”
說著便直接開著年輕女孩的車子,載著這些人向著遠處疾馳而去、
周元青則是皺眉打量著這三個血紅的人形物,緩緩道,“這是血僵尸啊。”
“嗯,不錯,確實是血僵尸。”老喇叭依然坐在那里,緩緩解釋道,“這些血僵尸是天葬的那些尸L尸血喂養而成,現在還是半成品,你看這面部還沒長出臉,手指頭什么也都沒有,不是特別兇,但是對付你的話,我覺得十拿九穩。”
說完他打了個響指,這三只血僵尸便沖了過來,速度很快,幾乎是眨眼即至。
不過周元青的反應也不慢,他直接一腳將大門給踹飛,一個鯉魚打滾離開了小石屋,小石屋空間太小施展不開,不適合斗法。
此時外面血紅一片,一切都是紅彤彤的,從遠處看就跟夕陽似的,殘陽如血。
周元青直接從背包里拿出了許久未見的鬼頭刀,這玩意就是古時侯劊子手砍頭用的,自從有了斬鬼劍之后,這鬼頭刀就用的很少了。
周元青用符咒蘸著雞血猛地在刀身一抹,刀身立即散發著璀璨的虹光,正好一只血僵尸撲了過來,他順勢一刀劈了下去。
只聽‘嗤’的一聲,這個血僵尸直接被一分為二,但周元青的臉上卻沒有喜色,因為這個血僵尸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再次不依不撓的撲了過去。
與此通時,另外兩個血僵尸也到了面前,雙拳難敵四手,周元青被抓了幾下,雖然沒有指甲,傷口不深,但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腐爛,疼的他齜牙咧嘴。
“尼瑪,這血僵尸很難搞。”周元青迅速揮動著鬼頭刀,將三只血僵尸給砍得稀碎,但即便都這樣了,血僵尸還在恢復融合,殺不死,根本殺不死。
而且血僵尸還帶著恐怖的尸毒,哪怕他是僵尸不怕這些尸毒,但也很遭罪,疼的他齜牙咧嘴。
老喇叭領著三個喇叭從小石屋里走了出來,幽幽道,“認命吧,血僵尸可不是你所能對抗的。”
“娘的,老子殺不死這血僵尸,但是可以擒賊先擒王啊。”周元青直接撇開三只血僵尸,揮舞著鬼頭刀殺向了老喇叭。
但老喇叭很淡定,只是雙手迅速的捏著咒印,念叨著咒語,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兩個巨大的耳垂迅速的晃動了起來,緊接著耳垂變大變長像是兩個鼻涕蟲似的籠罩住了自已的兩只眼睛。
待周元青靠近時,猛地張開了嘴巴,從口腔內飛出來了米密密麻麻的鬼蛾子,像是烏云般沖向了周元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