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凌白幾乎聽不到自已在說什么,班馨胸腔劇烈起伏的樣子占據了他所有的視線:“試。”
郁堯伸手握住宮凌白的手指,快速的蹭了一下,像是安撫,又像是他她傳遞什么信息:“我來打吧。”
單年把針取出來之后交給郁堯:“隨便找塊地方肌肉注射就可以了?!?/p>
郁堯將針扎進班馨肩膀處的皮膚之后,將里面的藥水緩慢的推了進去,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里。
“誰有手帕,我幫她擦一下臉。”
知道是哪個異能者遞過來一塊繡著蝴蝶的手帕,郁堯輕輕的幫班馨擦拭著嘴唇上的黑血,與此同時,一滴滾圓的鮮紅的血珠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強硬的擠進班馨嘴里。
班馨被放到了地上,在針打進去之后沒多久,整個人都開始抽搐,身體緊緊的蜷縮在一起。
郁堯退后一步來到宮凌白身邊。
宮凌白手指輕輕的搭在郁堯肩膀上面,掌心在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單年半蹲在地上,手里拿著一個本子,實時記錄班馨所有的情況。
班馨仿佛在忍受著極度的痛苦,身體皺成一團,喉嚨里發出怒吼聲,漂亮的馬尾辮也被折騰的滿是血污,散落成一團。
所有人的心都提成了一團。
“她會成功嗎?還是會就地變成喪尸?”
不知道是誰用顫抖的嗓音問了一句,但根本沒人會回答他,因為這個答案誰也不知道。
郁堯也緊張的咬著牙,他不知道自已那滴血會不會有作用,但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在身體抽搐了半個小時之后,原本青灰色的指尖突然開始泛起紅色。
單年再次探了探她的脈搏,扒開眼皮看了一眼,也跟著松了一口氣:“恭喜,成功了?!?/p>
所有人頓時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他們都是眼睜睜的看著班馨喪尸抓到,而且身體已經有變異的跡象,現在就被那一針藥給救回來了!!
原來真的有可以抵抗喪尸病毒的疫苗?。∩踔猎诒粨虾笤俅蛞琅f有效!
又過了好幾分鐘,班馨才緩慢的睜開了眼睛,視線最先看到郁堯:“我……來到天堂了嗎?”
石林啪的一聲打在班馨肩膀上面:“班馨??!你沒死,你沒有變成喪尸,單年把你救回來了??!”
班馨嗷的一聲,臉都疼白了:“石林!你再打我一下,我就真要死了。 ”
石林太激動,已經忘記自已力氣大這件事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先扶你起來。 ”
郁堯朝她微微笑了一下:“恢復了就好,看來你就是那個極其幸運的人了?!?/p>
單年把最后一條消息記錄好,將本子放回包里:“回去之后你還要配合我完成一系列的身體檢查?!?/p>
班馨身體還有些虛弱,無力的靠在蕭涿身上。
“謝謝大家……沒有放棄我?!?/p>
蕭涿當做命根子的火箭炮早就被扔到了一邊,輕輕的扶著班馨的腰,讓她的頭能夠靠到自已肩膀上,略微放松一下。
最后,學校還是被一把火燒了起來,熊熊的火光映著快速行駛在路上的幾輛車。
班馨盯著自已胳膊上被抓到的地方,現在還有些紅,但是已經不再發青發黑了。
宮凌白把郁堯抱在腿上,手掌壓著他的腦袋,讓他靠在自已胸口上。
郁堯耳朵緊貼在結實的胸肌上,聽著心跳聲砰砰的撞擊著耳膜,微微揚起腦袋,唇瓣在宮凌白下巴上面蹭了蹭。
“不怕了?!?/p>
進度值+1+1+1(72/100)
宮凌白將人抱得更緊,手臂猶如鐵鉗一樣,恨不得將懷里的人死死的揉進自已的骨血當中。
班馨還在滿臉驚訝地活動著自已的身體:“現在真的不是在做夢嗎?我真的活了,我真的沒有變成喪尸!”
“以后有了這藥出去做任務的時候,是不是就不怕被咬了?”
單年將銀色的手提箱放在自已膝蓋上,身體跟隨車輛的晃動而輕微搖晃著:“不,你只是那幸運的百分之零點一而已,現在還沒有辦法大批量生產,還需要很久的研究才能做出100%抵抗喪尸病毒的疫苗?!?/p>
“這三只是我能做出來的,僅有的成果。”
“還是應該用于后續的研究當中的,但是是因為他……”
單年伸手指了指郁堯。
郁堯正趁著大家注意力都在班馨身上的時候偷偷的勾著宮凌白的脖子去偷親。
然后大家同時扭過頭來。
郁堯:“……”
宮凌白一點也不介意,再次把郁堯要縮回去的下巴給抬了起來,在他唇瓣上重重的吻了一下,響亮的聲音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郁堯:“……”
“花,什么每次這種時刻都要被人看到呢?我不想活了??!”
001:“那你想死嗎?我可以給你一針安樂?!?/p>
郁堯:“……那我還是再活一活吧,倒也沒有那么想死?!?/p>
郁堯尷尬的扯起嘴角:“hi?好巧啊?!?/p>
宮凌白一點也沒避諱的摟著郁堯的腰:“什么事?”
單年歪了歪腦袋,似乎在觀察郁堯此時的表情,被提醒了一句,才想起自已剛才沒說完的話:“因為郁堯,他說……如果這次你們當中隊員發生任何一個意外,我能拿出來藥救你們,他就能配合我研究?!?/p>
郁堯連忙為自已辯解:“?。。∥抑皇钦f送你兩片,剛拔下來的鱗片而已?。 ?/p>
單年:“有區別嗎?”
郁堯已經感覺到了落在自已后頸上,陰森的冰冷的猶如毒蛇舔食般的視線。
郁堯嘴唇子哆嗦著:“那可太有了……”
單年在郁堯威脅的眼神下,只能改了口:“哦,他說要提供給我兩片鱗片做研究,所以我就答應了?!?/p>
班馨看向郁堯的視線變得更復雜起來,想說什么,但看了看滿車廂的人,還是將話給咽了下去。
郁堯扒拉著宮凌白的肩膀:“我沒有答應他做研究,真的,而且我也只是以防萬一,說了一句,誰能想到,居然真的用到了!”
宮凌白輕輕一笑。
郁堯:“……”
哈哈。
完蛋咯~~
“郁堯,我發現我們好像有很多賬都需要算一下了?!?/p>
郁堯一路面如死灰,感覺大限將至。
郁堯眼睜睜的看著自已的輪椅直接被丟進了垃圾桶里,而他此時只能用力的纏在宮凌白身上,防止自已不小心掉下去。
“我的輪椅,沒有他我怎么出來?”
宮凌白拍了拍它的后腰:“沒事,你以后待在房間里就可以了,用不到輪椅了。”
宮凌白是已經找人幫他定制了最新款的輪椅,自已一個人也可以輕松駕駛,那這個把手已經被捏爛的舊輪椅自然是用不到了,但現在總要說些話來嚇唬嚇唬郁堯。
隨隨便便就敢讓別人來研究他的身體,知不知道這樣隨時有可能給她自已甚至整個族群都帶來滅頂之災?
郁堯被抱進家門的時候,一把抓住門框,眼底含著淚。
宮凌白這樣殘忍的將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
“寶寶,不要再掙扎了?!?/p>
郁堯被扔進魚缸里面泡了一會兒,等到身體恢復水潤之后,就直接被撈起來一把扔到床上。
郁堯剛想爬起來,一道手指粗細的藤蔓,就從床邊延伸出來,迅速的捆住他的手腕,迫使他現在只能用魚尾支撐著身體,半靠在床頭上。
宮凌白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盯著他:“你什么時候和單年做的交易?”
郁堯肩膀縮了一下,但迫于淫威,不得不回答。
“他剛發現我是人魚,對我產生興趣的時候?!?/p>
“我也只是想著以防萬一,只是沒想到居然會真的有用到那個藥的一天?!?/p>
宮凌白沒有接話,而是問了其他的問題:“你是不是把你自已的血喂給班馨了?!?/p>
郁堯:“……”
這么隱蔽的事情,他居然也看到。
宮凌白似乎看透了他現在在想什么;“郁堯,我在你眼里像個傻子嗎?你好好的去給她擦什么臉,不就是為了偷偷借機會給她喂血嗎?”
郁堯心虛地眨了眨眼,因為雙手被捆在身后,做不了任何的動作,只能努力將尾巴移到床邊去勾宮凌白垂落在身體兩側的手。
“我只是……想看看會不會有效果。”
宮凌白被魚尾一勾,心就已經軟的一塌糊涂了,但今天這件事真的太危險了,不得不繼續板起臉來。
郁堯撇了撇嘴,小聲的解釋:“她是你的隊友,你不想讓她死,所以我也不想讓她死?!?/p>
宮凌白其實現在心里也矛盾至極,班馨夠救回來,他肯定是開心的,但卻伴隨著郁堯所要面臨的巨大危險:“她是很重要,但在場那么多人,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了,你知道……”
郁堯:“我很小心的,除了你之外,我保證絕對沒有人猜的到,我會偷偷給她喂血!”
宮凌白深呼一口氣,頭疼地揉了揉眉尖:“郁堯,所以你現在根本不知道你錯了是嗎?”
郁堯其實真的沒覺得自已有錯,他只是想把人救回來而已。
宮凌白單膝跪在床上,上半身壓下去,一把扯住郁堯的肩膀。
“你以為單年會察覺不到嗎?他難道會不知道自已的藥效是什么樣子的?若是讓他知道你的血對于喪尸病毒有抵抗效果……”
“郁堯……”
宮凌白呼出的氣都有些顫抖:“你要我失去你嗎?”
“你要我為了人類未來把你交出去嗎?”
宮凌白在海邊的時候就知道郁堯身體的特殊性,心里隱隱有預感,或許他的血液真的對喪尸病毒,有一定的效果。
宮凌白眼底充血,細看就能發現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在顫抖著,在后怕,在緊張。
郁堯抬起眼皮,想要去抱一抱宮凌白,但是現在身體根本就動不了,只能更用力的伸出尾巴去纏繞宮凌白的腰:“我沒有……”
“我不想被研究,也不想離開你,更不想死,但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班馨在我面前死掉,而我卻有救她的辦法?!?/p>
宮凌白突然將人抱了回來,頭埋在郁堯頸窩當中:“郁堯,我不會把你交出去的,如果真的被發現了,我會為他們免費捕撈其他人魚……”
郁堯猛的一甩頭:“宮凌白!”
宮凌白聲音比他還大:“郁堯!不然呢,你讓我怎么辦?讓我親自把你交到研究所里,看著你被抽干血,扒干凈皮嗎?最后只剩骨架做成標本泡在那福爾馬林的池子里面!”
就在兩人誰也不肯低頭的時候,房間門突然被敲響了,一聲接著一聲,大有里面的人不開門,他們就絕不離開的架勢。
宮凌白沒辦法,只能用力的深呼吸一下,然后去開了門。
外面是單年和班馨。
班馨一臉震驚的盯著宮凌白。
“老大!你……哭了?”
宮凌白轉過身,只留給他們一個背影:“進來吧?!?/p>
單年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并不大的房間,尤其是占據了大半個客廳的巨大魚缸,此時人魚并不在里面,只有池底靜靜的躺著,幾顆形狀不規則的乳白色珍珠。
郁堯被扯亂的衣服再次穿好,然后被宮凌白抱了出來。
班馨手指攪在一起:“郁堯,是不是……你救了我?”
“我當時感覺到了一股很甘甜的氣息。”
單年已經迫不及待的伸出了手:“郁堯,你答應我的鱗片呢?”
郁堯不敢再擅自做主,扭頭去看了看宮凌白。
宮凌白面無表情的壓著郁堯的手:“沒有,鱗片被我拔光燒掉了?!?/p>
單年震驚的一拍桌子:“!!宮凌白!你是惡魔嗎?你怎么那么殘忍?!”
郁堯還是頭一次見他情緒那么激動的樣子。
“你知不知道一條人魚失去鱗片會有多痛苦?”
宮凌白:“不然呢?拿去讓你們做研究嗎?”
單年似乎終于意識到了他們之間好像存在什么誤會:“我只是想看看人魚的鱗片和普通魚類有沒有區別,會不會是經過某種生物進化而來的?!”
“不會以為我要用郁堯在研究喪尸病毒疫苗吧?”
宮凌白雖然沒說話,但他的表情明顯就是這個意思。
單年:“首先,我是一個生物科學家,對未知生物有興趣是正常的?!?/p>
“其次,在所有實驗當中,不可避免的會用到實驗動物,除了必要的小白鼠,我不可能用另一個瀕危的族群來拯救另一個瀕危的族群?!?/p>
“既然在那么差的條件下都能研究出初步疫苗,那么在所有資源充足的情況下,我堅信在兩年以內,我絕對能夠研制出完全可以抵抗喪尸病毒的疫苗!”
郁堯仿佛底氣都足了,腰挺的直直的瞪著宮凌白。
剛才還罵我,現在心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