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著慕云舒,淡淡道:
“她擁有純明劍心,心性率真無瑕,天生與劍道相合。”
“原本還以為要一甲子,目前來看,就算你不來再有個三四十年也差不多恢復了。”
陸承安點了點頭,遞給少年一張字帖。
隨后抱起慕云舒便往外走。
“前輩,我先帶她出去,等你覺得時機成熟,便以此字帖告知,晚輩定當響應。”
少年點頭,轉身走進了劍池之中。
身形瞬間消散。
而那劍池中央的劍臺上,便多了一柄模樣再普通不過的長劍。
劍身猶如一塊鐵條,劍柄處纏繞著一圈麻布,無鞘亦無刃,卻足以斬開這方天地。
陸承安會心一笑,帶著慕云舒消失在原地。
絕地外,慕白和慕云鋒等候已久。
絕地內時間混亂,與外界不同。
此時外界已過去三天,而陸承安在絕地內只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而已。
一抹光華閃過,慕白悍然起身,眼中滿是激動。
看著陸承安手中抱著的慕云舒心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先生,云舒她...”
陸承安微微一笑示意他安心。
“回去再說。”
回到劍宗駐地,慕白立即下令封鎖四周,不讓任何人打擾。
陸承安站在一塊空地上,抬腳輕輕一跺,地面便升起一座類似于祭壇一般的高臺。
祭壇中央凸起一塊方臺,將慕云舒放在方臺上,盤膝坐定。
陸承安手中多了一支毛筆,在祭壇四方寫滿諸多安神定志的字句。
慕白守在祭壇下,慕云鋒則守在駐地外,甚至連本命飛劍長風都出鞘守在一旁。
見他們如此緊張,陸承安笑道:
“你們不必如此,慕姑娘恢復的很好,根基已足,只是魂力尚且羸弱,希望很大。”
就算陸承安這么說他們依然忐忑不已。
陸承安也不再勸。
神情漸漸肅穆起來。
靈魂乃人之根本,最為脆弱,也是最至關重要的。
就算是陸承安也不敢馬虎。
所有準備完成后,陸承安站在祭壇外,開始施法。
“今有佳人,慕氏云舒,魂魄散離,長離殃而愁苦。”
“魂歸來兮,去君之恒干,何為四方些?舍君之樂處...”
陸承安的聲音就像是帶著某種晦澀的音律波動,四方天地皆有觸動,守在祭壇下的慕白甚至都有種恍恍惚惚的昏沉感。
此時,慕云舒似乎有了反應。
她眉心處浮現出一抹金光,那是陸承安在當時情急之下留給慕云舒守住神魂的君子文膽。
一直深藏在慕云舒的識海深處,守住神魂根基。
如今離開神功秘境,沒有了絕地的隔絕,這枚君子文膽重新與九州天地文脈連接,開始展現出莫大的威能。
陸承安見此內心便徹底放松下來。
文膽恢復,映照神魂,慕云舒必然無憂。
陸承安念完最后一句祭詞,喝道:
“魂歸,魄聚。”
一指點在慕云舒眉心,喚道:
“神凰,此時不醒,更待何時?”
話音剛落,一縷劍氣便從慕云舒身上透體而出。
隨后一聲高亢的啼鳴聲響起,一道火紅色的神鳥身影從慕云舒丹田氣海中飛了出來。
遨游青田,照耀的云霞赤紅。
神凰劍徹底蘇醒,化作一道劍光重歸慕云舒體內。
這還不夠,陸承安手掐九字真言印訣,輕聲道:
“散...”
留在慕云舒神庭紫府中的君子文膽猛地綻放出無盡光輝,隨后轟然散開,化作無盡浩然正氣,投入到慕云舒那猶如嬰兒般羸弱的劍魂之中。
神凰劍再次啼鳴,顯得尤為興奮。
仿佛吃了一劑無法想象的補藥,飛劍內竟然開始誕生出一縷完整的靈性凝聚。
慕云舒的劍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壯大,從一開始飄浮不定的虛幻狀態快速成長,逐漸凝實。
終于,當最后一縷文膽金光融入劍魂,慕云舒的徹底補全了神魂之缺。
甚至更進一步,遠遠超越了一品層次,就算是一般的地仙也不如她。
“轟...”
炙熱如火一般的劍氣猛地爆發開來,其中還帶著一絲文道浩然正氣的意境。
慕云舒身下的祭壇瞬間化為齏粉,四周地面仿佛被無數柄利刃斬切過一般變得面目全非。
唯有陸承安始終長身而立,不曾受到半點影響。
祭壇下,慕白以劍氣護住自身,眼中不禁狂喜。
“地仙...云舒...云舒竟然突破地仙了...”
慕云舒身上爆發的劍氣強度完全超越了一品,而且因為有陸承安君子文膽的融合,其劍氣之中還帶有一部分文道駕馭天地規則的偉力。
使其劍氣的品質遠超尋常破妄劍仙。
慕白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突破地仙將會有地仙雷劫降臨。
此時的慕云舒根本沒有意識,如何能承受雷劫?
只是當他抬頭望去的時候卻發現,天際祥云萬里,完全沒有雷劫來臨前的模樣。
慕白心中疑惑,不禁暗道:
“難道云舒并未突破地仙?”
不管有沒有突破地仙,慕云舒能夠醒來他便心滿意足了。
陸承安對此沒有絲毫意外。
慕云舒在那位顯化的劍池中沐浴多年,又有自已這位文祖的本命文膽加持,突破地仙只不過是最基本的好處而已。
更重要的是,從此以后慕云舒便擁有文、劍兩道的氣運加持,前途不可限量。
而且因為有他的文膽融合,那地仙雷劫又怎么可能落得下來?
天道甚至連降下雷劫的念頭都沒有。
陸承安深吸一口,此時也有些激動。
平息心緒之后,輕聲喚道:
“慕云舒,此時不醒,更待何時?”
“此時不醒,更待何時...”
渾渾噩噩中,慕云舒漸漸有了自我意識。
陸承安的聲音在她心湖中回蕩,一點點驅散了迷霧,劈開了混沌。
意識逐漸回歸,慕云舒終于意識到那是誰的聲音。
“陸...陸承安?”
“是他...”
緊閉了許久的雙眸終于緩緩睜開。
待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她終于看清了站在面前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