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玥和申啟幾個不可思議地看著葉凡，一時間竟像是從未認識這個師弟一般。
而葉修遠的神情則完全不一樣。
他的臉上再無半點怨憤和兇煞，只剩下無盡的恐懼。
就像是一個凡人見到了厲鬼一般。
“你...你...你是誰？”
葉修遠從半空跌落，指著葉凡怒吼道。
葉凡背著雙手，目光平靜，淡淡地看著他，一步步向前走。
葉修遠則一步步后退，不斷用呵斥聲來掩飾內心的恐懼。
終于，他心理防線崩潰，身上的蕩魔心法之力散去，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盡的魔氣。
就連他的容貌都發生了不小的改變。
葉修遠一躍而起，怒吼道：
“管你是誰，死了就什么都不是...”
手掌攤開，化為一只巨大的魔爪，向著葉凡狠狠落下。
而葉凡始終不曾抬頭，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走著。
當魔爪降臨時，他只是輕輕揮了揮衣袖。
一股強大的且充滿了神圣氣息的力量驟然爆發。
葉修遠凝聚的那只魔爪直接被打散，就連殘余的力量也將葉修遠直接轟飛了出去。
身上的魔氣都被直接打沒了。
不遠處的其他人看著這一幕，早已是目瞪口呆。
“原來...葉師兄竟然這么厲害？”
趙云纓一臉崇拜道。
申啟卻皺了皺眉，沉聲道：
“葉凡有些不對勁。”
公孫玥點了點頭，她也看出來了。
在她的視線中，葉凡身上忽然間冒出了兩種氣象。
雖然兩種氣象之間比較接近，但很顯然，其中一個并不是葉凡。
這種情況她還從未聽說過。
公孫玥想到了一種可能，但此時卻不敢說出口。
葉修遠痛苦的掙扎著起身，第一反應便是逃跑。
然而他身形剛剛有了一點動作，一只手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讓葉修遠一身力量直接散去，他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已的修為了。
葉修遠驚恐萬分，回身道：
“你究竟是誰？要么殺了我，要么放了我...”
但葉凡看向他的目光中卻并無半點殺意，反而帶著些許無奈和自責。
“好了，安靜下來，我的時間不多。”
葉凡溫聲道。
葉修遠身形一震，不可思議地的看著葉凡，顫抖著問道：
“難道...你...你真的是...”
葉凡無奈的嘆了口氣。
“唉...沒想到我留下的傳承，最終卻害了你們這些娃娃們。”
聽到這句話，葉修遠徹底繃不住了，眼眶瞬間通紅，雙膝下意識的彎了下去。
腦袋重重地磕在地上，帶著無比壓抑的聲音哽咽道：
“蕩魔山第二十八代弟子葉修遠，拜見祖師...”
看著葉修遠跪地參拜，以及他說的話，公孫玥等人全都一臉驚愕。
葉凡，竟然是蕩魔山祖師...
那位傳說中的蕩魔真君。
或者說葉凡是他的轉世之身...
轉世之事，一直都只不過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
沒想到今天竟然真的看到了。
他們沒有半點懷疑。
為葉修遠駕馭的那枚蕩魔山祖師法印此時就被葉凡握在手心里，乖巧的根本不像個名震九州的仙寶。
看著跪在自已面前的葉修遠，葉凡眼中滿是歉意。
他俯下身，輕輕拍了拍葉修遠的后背，柔聲道：
“做蕩魔山的弟子，很辛苦吧？”
葉修遠身形一震，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的涌了出來。
一個一手掀起九州大亂的大魔頭，此時竟然泣不成聲。
葉凡，或者說葉知秋再次輕嘆，一遍遍拍打著葉修遠的后背道：
“說起來，蕩魔山會有今天的局面，你會做出這等錯事，根本原因還在于我這個祖師身上。”
聞言，葉修遠慌忙抹了把眼淚，抬頭道：
“不不不，祖師，不是您的錯，是弟子...”
葉知秋擺了擺手道：
“聽我說，我的時間不多。”
聞言，葉修遠再次淚目。
葉知秋微微一笑，說道：
“我不該用我自已的想法來約束你們這些后輩弟子，你們也該有屬于自已的精彩人生。”
“為了那么一條狗屁祖訓，讓蕩魔山一千多年來日日夜夜都生活在這種水深火熱之中。”
“這是我的錯...”
葉修遠不敢回答，只能默默流淚。
葉知秋目光落在他臉上，輕輕幫他拭去淚痕，笑道：
“這孩子是我留在人間的一縷殘魂轉世，而且現在似乎又有其他的機緣。”
“等這件事過后，你好好輔佐他，告訴他，蕩魔山可走另一條路。”
“一條稍微自私一點的路。”
“做好事不求回報，其實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蕩魔山愚蠢了那么多年，也該學著聰明一回了。”
“你辦得到嗎？”
看著葉知秋那溫和的目光，葉修遠內心所有的戾氣和煞氣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他很想答應祖師，說他愿意去做。
可事到如今，他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無法回頭。
葉修遠痛苦道：
“祖師...弟子已經鑄成大錯，再難回頭...”
葉知秋笑了笑道：
“世人都會犯錯，雖然你的錯確實大了些，但就算殺了你你的命也無法償還這份過錯。”
“既然如此，不如留著你的有用之身，去做更多有意義的事。”
“我再給你三十年的時間，三十年，將蕩魔山帶上另一條路。”
“三十年后，不管你是否愿意，你也要以死謝罪。”
“做得到嗎？”
葉修遠嘴唇顫抖，一個大魔頭，再一次忍不住淚流滿面。
“祖師...”
只說出這兩個字，葉修遠便崩潰大哭，泣不成聲。
對于葉知秋說的三十年后以死謝罪他卻沒有半點異議。
葉知秋輕輕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公孫玥等人，問道：
“諸位，我這個后輩確實是罪該萬死，但他若誠心悔過，諸位可否給他一個機會？就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從此以后，他會隱姓埋名，只做他該做之事。”
“三十年后，等他贖完罪，他自會自我了斷”
公孫玥沉默不語，環視一周，其他師弟師妹們也都閉口不言。
她不禁松了口氣，還好李師兄不在這，否則必然不可能同意。
當然了，公孫玥并未因為葉知秋的強大而什么都不做，她上前一步，拱手道：
“葉前輩，他屠戮生靈，將十數國百姓化為異魔，甚至還用秘法將他們的魂魄化為厲鬼，煉制成不魔不鬼不人的怪物。”
“若不制止，九州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