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么?”莫子玉咽了口唾沫,呼吸變得沉重起來,“你到底是什么人?”
這瘋道人并不直接回答莫子玉的話,而是抱著他的酒葫蘆,睡了過去,一旁的藥撲了出來,他也不在意。
莫子玉聞了一下藥味,大概能夠辨別出其中的藥材與分量,這幾樣藥材,與此前雪兒托人去買的那些藥材一樣。
想來沒有如此湊巧的事情,這瘋道人必然與三夫人的事情緊密相關。
只是,楊夫人與這瘋道人也有些關系,那么此事是二夫人在背后操縱還是王妃?
這瘋道人又到底是什么身份?
這瘋道人發出來呼嚕聲,莫子玉起身,說道:“我們回吧。”
“就這么回去嗎?”青靈問道。
“嗯。”莫子玉點頭,出了柴房,走了幾步方才說道,“回去之后,讓青躍將他請回王府去,他知道的事情必然不少。”
回到秋水苑,莫子玉心里面還是覺得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這道士不簡單,不知道到底是何身份。
晚些時候,青靈說起,青躍去拿那位瘋道人的時候,他卻又失蹤了。分明他派人盯著,但是人卻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莫子玉心中微微一凜,想來此事只怕只是個開始而已。
她倒是對這個瘋道人的身份來歷更加的感興趣起來,不知道他到底還有些什么本事。
“他既然與京中許多的貴眷有往來,先將這些人盯著,看看十分能夠在查到瘋道人的行蹤,若是在發現他,直接將人抓起來,不要猶豫了。”莫子玉說道。
“嗯。”
今夜因著楊家父子來了,劉旭去了二夫人那里,莫子玉也準備早些睡下,今日一天都在外奔波,倒是挺累的。
正準備睡下的時候,杜鵑卻在這個時候求見,莫子玉心中疑惑,不知道她此刻前來所謂何事。
“給姑娘請安。”杜鵑入內行禮。
莫子玉給了她一份紅包,然后問道:“這么晚了,可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么?”
杜鵑咬了咬唇,面色有些猶豫,又想了想說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跟姑娘說,也是思慮了很久,還是覺得應該很姑娘說一聲。”
“說吧。”莫子玉淡淡的說道。
“我覺得此事或許跟百靈的死有關。”杜鵑說著,從懷中拿住了一個用紙包住的東西,遞到了莫子玉的面前。
“這是?”莫子玉蹙眉問道,將紙打開,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她聞了一下,里面有催情的東西。
“這是之前百靈的東西,有一段時間她時常魂不守舍的,拿著一個白色的瓶子看著,這瓶子就是云兒之前給她的。有一日我心生好奇,趁著百靈不注意的時候,將這個瓶子里面的粉末偷偷的倒了一些出來。再后來百靈被殺了,然后我發現那個小瓶子也不見了。”杜鵑說道,“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將此事告訴旁人,只是最近時常夢到百靈,說她死得冤枉,我心里面實在是不平靜,所以還是決定將此事告訴姑娘。”
“原來如此。”莫子玉又將這白色的粉末仔細的聞了一下,紫露?
這里面似乎有紫露?
此前三夫人流產的那件事情,太醫便是診斷乃是紫露跟風鳶混合而產生了如麝香一般的效果。這里面怎么會有紫露?
這些***乃是云兒給百靈的,云兒又是王妃的人,這紫露難道乃是王妃的東西?
難怪云兒要殺人滅口,如果讓人知道王妃與紫露有關的話,或許就會讓人聯想起三夫人流產那件事情。
“我知道了。”莫子玉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此事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不要同別人說起這件事情,記住誰也行!”
莫子玉說話的表情十分的嚴肅,杜鵑急忙點頭:“此事,我誰也不會說的。”
杜鵑退了下去,莫子玉我這手上的白色粉末,又沉思了一下,一樁樁的事情都可以證明此事乃是王妃所為,一箭雙雕。
只是眼下正值春節,只怕祁王不會愿意此事現在鬧得難堪,且過兩日再論及此事吧。
大年初一就這么過去了,但是這個年卻不是那么輕松的過去的,從初二開始,不管是旁人道祁王府拜訪,還是祁王府眾人給別人拜年,總之是忙得腳步停歇,倒是比平日里面更累。
劉旭也是有幾日的休息時間,不過日日應酬,也不得輕松。
外面有多熱鬧,瓊芳院就有多冷清。
三夫人娘家被遷出京城,她如今又被禁足于瓊芳院內,所為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她以前得寵的時候,王府上下哪個不巴結她?如今失勢,便是個個折辱她,這炭火都不是以往的銀炭,弄些劣質的糊弄她,侍女們個個滿腹怨言,她還沒死呢,就不聽使喚了,難道是瞅準了她不得翻身了么?
“你聽,外面有鞭炮聲,好生熱鬧啊!”三夫人愣愣的看著外面輕聲說道。
“夫人,吃東西吧。”琪兒端著飯菜入內,“外面都是雪,有什么好看的,先把飯吃了,別把身子餓壞了。”
三夫人看了一眼飯菜,自嘲的笑了笑:“他們就用這些東西來給我吃?”
琪兒嘆了口氣:“一個個的頂紅踩白,趁著過年,吃酒耍錢呢。姑娘先別管他們,把東西吃了,把身子養好,等王爺還了你公道之后,再教訓他們不遲!”
三夫人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怔了一下:“我真的沒有懷過孩子么?我真的感覺到它存在過,怎么會是假的呢?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她的神情變得有些激動,凄厲道:“她們害苦了我!她們為什么要那么做!為什么!”
“夫人,惡有惡報,你別為了她們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琪兒勸道,“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修養身子,然后等待東山再起的那一日!”
三夫人蹙眉,神情凄楚不已:“這么久了,王爺一日都沒有來看過我,他是不是厭倦我了?他是不是覺得一切都是我做的?他是不是一件放棄我了!”
她有些惶恐的抓住了琪兒的手臂,不安的說道:“如今家人都不在京城,若是連王爺也放棄我了,我該怎么辦呢?我以后要怎么辦才好?”
琪兒嘆了口氣:“會好起來的,一定都會好起來的,夫人別怕,你跟王爺是青梅竹馬,有情分在的,王爺不會辜負夫人的!”
瓊芳院一片凄楚,蕪泠院內倒是一片祥和。
二夫人的娘家人來了,楊夫人帶著少夫人前來探望。
二夫人羨慕的看著嫂嫂的肚子,說道:“快生了吧?”
“是啊。”少夫人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就在下個月。”
“那嫂嫂可要好好的保重啊!”二夫人笑道,“真不知道是個小子還是閨女。”
“定然是胖小子。”楊夫人說道,“我的眼光毒,從來不會看走眼的。”
“相公說了,姑娘小子都好,他都喜歡。”少夫人垂眸笑道。
三人又在一起說了會兒家里面的事情,楊夫人問道:“祁王打算什么時候恢復你側妃的身份?”
“不知道。”說起此事二夫人有些煩躁,“這三夫人雖然被禁足了,但是此事的結果卻遲遲沒有出來。我定然是被陷害的,想來王爺的心里面也是有數的,只是一起不曾提起這件事情,也沒有說起該如何補償我。”
“別著急,如今還是大過年的,祁王不想在這個時候讓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也是正常的,你且等等,此事不管如何,只要與你無關,那么你便是受害者,到時候祁王不提如何補償你的事情,你父親跟兄長也不會依的!”楊夫人冷笑了一聲,“此事不管是王妃還是三夫人,都會讓她們付出代價的!”
“嗯。”二夫人點了點頭,“父兄如今在朝中都算是平步青云,王爺也十分的信任他們,如果我能夠有個一兒半女的,如此在祁王府的地位也算是穩固了。”
“將世子養在膝下的事情,你可以好好的想想了。”楊夫人臉色沉了一下說道。
“此事不妥,他的生母活得好好兒的,我算什么!王爺也不會愿意的,此事我不是跟你說起過嗎?”二夫人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只要那位蘇側妃沒了,一切不就可以了嗎?”楊夫人冷冷的笑了笑,“只要你愿意,此事我們會給你想法子的。”
“殺母奪子?”二夫人的臉色變了一下,“讓我想想吧。”
楊夫人拍了拍她的的肩膀:“孩子,有爹爹跟娘親在呢,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她將女兒摟在懷中:“當你生下來的時候,我們就給你算過命,你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你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女人的!”
秋水苑。
“王爺,好了沒有啊?”莫子玉坐著一動不動的快大半個時辰了,“我的身子快僵了!”
“別動,快了!”劉旭仔細打量了一眼莫子玉,手上的筆快速落下,一副栩栩如生的人物丹青完成,“許久沒有畫了,手有些生了。”
莫子玉起身,走過去瞧了一眼:“太像了,王爺的功力不減啊!”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翠珠香。”劉旭又提了一句詩上去,“不是本王的畫的好,是美人長得好!”
“王爺幾時學的這般的甜言蜜語啊?”莫子玉笑吟吟的剝了一個橘子,塞了一瓣到劉旭的嘴里,“妾身都有些不習慣,眼前的還是祁王么?”
劉旭放下畫筆,走到了火爐旁坐下:“早幾年,本王也是嘴里沒個正行的風流浪子,后來在軍中,見慣了沙場血腥,就不怎么喜歡笑了,近些年來漸漸習慣喜怒不形于色了。”
莫子玉跟了過去,抿了一下嘴唇,問道:“王爺,三夫人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辦?”
“此事么……”劉旭稍稍的沉默了一下,“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吧。”
“此事,二夫人受了委屈,三夫人也受了折磨,說到底,王爺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莫子玉說道,“當初我便是給王爺說過的,王爺說,真相并不重要,到了如今,真相還是不重要么?”
“你在教訓本王?”劉旭瞟了莫子玉一眼,卻看上去不怎么生氣,“是本王最近對你太好,給了你膽子么?”
“王爺之前就說過,賞罰要分明。因為此事,有人受傷,有人受苦,還有人喪命,此事雖然與妾身無關,妾身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但是妾身還是想要求個真相。”莫子玉說道,“但是,王爺才是一家之主,此事說到底還是王爺你說了算的。”
“本王方才說過了,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劉旭說道,“是該有個了結了。”
莫子玉走過去,蹲在了劉旭的面前,將腦袋伏在他的膝上:“妾身相信王爺。”
兩人正在說話間,外面傳來了劉昶清的聲音:“凝夫人,凝夫人!”
他入內,見到劉旭也在,急忙行禮:“父王也在啊,見過父王!”
“大喊大叫的,成何體統!”劉旭教訓道,“叫凝夫人干什么?”
“是這樣的!”劉昶清一臉興奮,“前兩日跟凝夫人聊天的時候,我們說起如果人能夠在天上飛就好了。我思來想去,覺得有法子可行!”
“臭小子又在異想天開了,有這些功夫瞎想,不如將我教你的那套拳法,多練幾遍。”劉旭教訓道,“本王知道你的文章進步不少,李先生沒少夸你,但是你的拳腳功夫還差些火候,咱們劉家人,文安邦武定國,文武要雙全,不可懈怠!”
“知道了,父王!”劉昶清垂眸無精打采的說道。
“教訓孩子什么時候不可以,非得在大過年的時候。”莫子玉沖劉旭皺了皺鼻子,“世子,你說說看,人要怎么才能夠在天上飛?”
“鳥兒能飛是因為有翅膀,人不能夠飛是因為沒有翅膀。”劉昶清又恢復了精神,“如果人有翅膀了,豈不是也可以飛了?”
“人怎么可能有翅膀呢?”
“風箏,做一個很大的風箏,背在背上,只要有風的時候,人也可以在天上飛的。”劉昶清揚眉說道,“此事,我定然能夠做成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只求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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