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芙蕖聲音婉轉嚶嚀，凝視著劉凌的眼神，柔情似水，叫人想不憐惜都不行，“王爺萬萬不可自責，妾身心里面從未怪過王爺的。芙蕖這兩日也想了很多，是芙蕖的不懂事給王爺添了煩心事。”
“芙蕖不要這么想，本王既然是你的夫君，便是有責任讓你不必為其他的事情煩憂的，說到底還是本王做得不夠好，之前承諾的事情未曾做到。”劉凌將芙蕖的手揣在了懷中，“這里冷，咱們進去再說吧。”
劉凌說著，在芙蕖的身上深深的嗅了一下：“怎么今日想起佩戴這個香囊了？許久沒有聞到這個味道了。”
“王爺喜歡這個味道，日后妾身便時時刻刻佩戴著這個香囊。”芙蕖柔柔一笑。
兩人冰釋前嫌，再度濃情蜜意起來。
這秦王府正在抓緊時間布置大婚，芙蕖也一直在忙里忙外的，可是叫劉凌心疼壞了，對她愧疚不已，說了好些甜言蜜語。
“你之前跟祁王府的姜柳見過嗎？”劉凌突然想起這么個人來，想起在梅園之中的奇怪感覺，便多問了一句。
“沒有。不過好端端的，王爺怎么問起她來了？”芙蕖倒是仔細的想了想，此前與這位的確沒有什么交集，更不要說沖突，也是想不通她怎么會針對自己的。
不說起她還好，說起來芙蕖心里面更是堵得慌。
這上官玉兒即將嫁到秦王府，她現在竟然與姜柳關系十分親密，這姜柳明顯與自己不對付，那上官玉兒便有意去結交，不是故意要跟自己過不去么？能不讓人生氣么？
因著莫子玉的緣故，自己根本就結交不到什么好的人脈，那些個自命清高的貴族小姐也好，高官夫人也罷，都不怎么瞧得上自己。而上官玉兒在京中名媛圈子內倒是頗有威望，有她在，只怕自己更加難以融入進去，可真真兒的該死！
難道她跟名字里面帶“玉”的人反沖不成！
若不是父母出事，自己也本該是這個圈子里面的一員的。
“你有沒有覺得她像一個人？”劉凌攔著懷中的芙蕖，眼睛輕輕的瞇了一下問道，他心里面有了答案，但是卻又希望有人能夠幫他將這個答案徹底的否定掉。
“誰啊？”芙蕖疑惑的問道。
“莫子玉。”
許久沒有從王爺的嘴里面聽到這個名字了，芙蕖的心里面顫抖了一下，眸子一轉，急忙說道：“怎么可能！她們哪里有半分相似的地方？王爺多慮了吧？”
“希望這是本王的錯覺吧，一個早已經死掉的人，怎么可能復生呢？或許只是人有相似罷了。”劉凌聽到有人幫他否定掉了那個答案，他心安理得的覺得一切不過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祁王府，彤芷院。
劉旭站在窗前，若有所思的看著外面的風景。其實外面也沒什么好看的，烏沉沉的天空，月亮只是隱隱的露著一抹微光，慘淡的幾顆星子飄著。
王妃給劉旭披了一件披風，柔聲道：“王爺這么晚還不休息，可是有心事？”
“你先去睡吧。”劉旭說道。
“我們似乎很久都沒有安安靜靜的說過話了，王爺現在對妾身是不是無話可說了？”王妃泛起一抹苦笑，“妾身身為祁王府的王妃，是王爺的妻子，但是妾身只覺得與王爺越走越遠了。妾身只能夠遠遠的看著王爺的背影，永遠永遠也追不上了。妾身追不上王爺的身影，但是王爺身邊卻有了其他女人的陪伴。”
劉旭沒有敷衍的回應一句對方想多了，他冷靜的看著王妃，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們之間，的確是有些問題。”
聞言，王妃的內心微微的顫抖了一下，涌出一抹苦澀，她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輕輕點頭，想要說些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只化作一抹苦笑。
劉旭垂眸，將王妃嘴角打苦澀看在眼中，眉頭微皺，嘆息道：“我對不住你。”
王妃詫異了一下，雙眸散發出一抹神采，輕輕的轉了一下，說道：“王爺何出此言？”
“我們成婚也有數年了吧，本王不是一個好丈夫，沒有盡到過一個丈夫的職責，你心里可曾怨恨過本王？”
王妃急忙說道：“怎么可能！妾身怎么可能恨尼怨你呢！妾身對王爺從來都只有愛跟感激。只是這些年來，妾身因為身子的緣故，未曾能夠盡一個王妃的責任，管理好祁王府，也沒有盡一個妻子的責任，為王爺添一子半女的。妾身心里一直愧對王爺！”
“有些事情既然不是你的責任，又何必自責呢！”劉旭繼續看著前方的陰沉沉的夜空，“本王對不住你在先，若將來，你有什么錯處，本王會原諒你一次。”
王妃心頭一驚，眸子里面浮現了些許慌亂，問道：“王爺此話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妾身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去嗎？若是妾身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妾身愿意改。”
祁王轉頭看了王妃半響，卻并不說話，只是嘴角勾了一下，伸手握住了王妃柔若無骨的手，說道：“陪本王呆一會吧。這些日子諸事繁忙，難得清靜。”
王妃不敢再說什么，怕多說多錯，只是輕輕的點頭，安靜的陪著劉旭的身邊。
秋水苑。
莫子玉坐在窗戶邊上，亦是在看著陰沉沉的夜空。雖然在祁王府呆了大半年了，但是莫子玉對這里還是沒有歸屬感，她覺得自己并不屬于這里，仿佛隨時都會離開一般。每逢佳節倍思親，這個時候她格外思念父親跟哥哥，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們一家人才可以相聚，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吧。
年后，春天就來了，雪一融化，北夏與西魏的戰事或許就會開始緊張起來。戰事一開，到時候哥哥會離開這里，去到沙場，戰場兇險，安之可以全身歸來呢？還有父親，年歲已大，卻不能夠安度晚年，要經歷如此兇險的戰事。雖然保家衛國護衛江山社稷乃事莫家的自責，但是她還是自私的希望，家人能夠平安順遂。
“時候不早了，姑娘該睡了！”綠俏勸道，“如果姑娘睡不好的話，我去給你準備安神湯吧。”
“別麻煩了。”莫子玉輕聲說道，“綠俏，你會想家嗎？”
綠俏略微的愣了一下，自嘲道：“我娘為了給我哥娶媳婦兒，把我給賣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跟他們沒什么關系了。剛開始幾年，我也怨恨他們，也都是為了謀個活路而已，不過這兩年漸漸都不怎么恨了，我開始有點想家了。以前過年，我娘會包餃子，也就過年的時候能夠吃上一頓肉，不過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可盼著過年了，那肉可真香，拿餃子可真好吃啊！”
“我記得你老家就在隔壁的縣，我派人送你回家去看看吧！”莫子玉說道。
“謝姑娘了，不過不用了。去年收到的消息，家沒了，父母兄嫂都死了，村子里面得了瘟疫，一個人都沒有活下來！是前年夏天去的，我去年才收到的消息！”
“好像是有這么個情況。”莫子玉說道，她記起前年夏天的時候，她還沒有嫁給劉凌，還跟著師父去過得瘟疫的村子。后面瘟疫倒是得到了控制，不過也死了不少人。
“不提這件事情了。”莫子玉說道，“你先去睡吧，不用伺候我了，我睡不著。”
“那我陪著姑娘吧，我也睡不著。”綠俏微微一笑，“去年過得可真快啊，今天希望咱們大家都能夠平平安安的。”
大年初一，秋水苑也是一片紅紅火火的景象。
幾個小侍女換上了新衣服，在院子里踢毽子。莫子玉坐在走廊上，笑著看著她們玩耍。曾幾何時，她也曾這般的無憂無慮。
“見過王爺！”
劉旭入內，眾人停下，給他見禮，他倒也親和：“你們繼續玩吧！今日是大年初一，沒那么多的規矩。”
話落，他帶著笑意一路來到了莫子玉的面前，將一朵梅花插在了她的發髻上，彎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人比花嬌！”
莫子玉抬眸望著劉旭，笑吟吟的說道：“王爺今日倒是得了空了，難得如此悠閑。不會是是在偷懶吧？”
“第一天，偷偷懶也無妨。還有一年的時間要忙呢!”劉旭笑道。
她起身，與劉旭兩人一道入了屋內，接過侍女送來的湯婆子遞到了他的手上，說道：“今兒來的人不少，咱們王府這門前的馬車都快要停不下了，王爺這會兒躲到妾身這里來偷懶，你倒是圖了個清靜，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只怕是要罵妾身了。”
“罵你什么？”
“狐媚惑主唄！他們可不會認為是王爺想要偷懶有意躲著他們，只會以為是我在撒嬌撒野攔著你，不讓你走呢！”莫子玉又將一杯熱茶放在了劉旭一旁的桌子上面，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你們男人可不是最喜歡將這些事情都推到女人身上去么？史書上這種例子可不要太多！”
“凡是上得了史書的妖妃莫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劉旭捏了一下莫子玉的下巴，“你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可稱得上妖妃？”
“王爺又在笑話妾身，妾身蒲柳之姿，自然算不得妖妃。”莫子玉含笑說道，“不過王爺，今兒那么多的人情往來的，你當真要賴在妾身這里？”
“怎么？你還要趕本王走？”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轉，笑道：“王爺想呆在妾身這里呢，妾身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的，不過王爺偷懶兒，妾身可不敢，妾身今兒打算去拜見晉王妃呢！許久未曾去給她請安了，平日里面去的勤快了，怕旁人說閑話，不去又失了禮數，今日大家都在走親訪友，正是時機。”
“如此甚好啊。”劉旭說道，“如此好了，本王陪你一起去吧。你先去庫房挑幾樣稱心的禮物，本王也正好打算去給晉王拜年了，這段時間，他可沒少幫我呢。”
這事情既然已決定，兩人隨即收拾了一下，隨后便出門去了晉王府。
晉王的人緣一直不錯，有地位超然，身份尊貴。前來拜訪他的人自然不少，門前車水馬龍的。劉旭與莫子玉兩人來的低調，不過畢竟身份擺在這里，一下馬車還是被周圍的人圍住拜年。
晉王在里面招待客人，走不開，管家先將劉旭迎了進去，請求祁王原諒招待不周，急忙派人前去通知晉王。莫子玉不便與男客相見，便由著侍女帶著去了后宅，給晉王妃請安。
“見過凝夫人。”春桃笑吟吟的給莫子玉請安，“王妃在里面呢，讓奴婢前來迎夫人。”
“春桃，倒是有些日子沒見了。”莫子玉笑道，“你倒是越發的漂亮了。”
“凝夫人笑話奴婢呢，依奴婢看，凝夫人才是呢，比起上回子相見，才是更加的出眾了呢！”春桃笑道，“這短短時間倒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一直沒有機會跟凝夫人說一聲恭喜呢！倒是時時聽王妃提起凝夫人，言語間都是喜歡稱贊，早就盼著你過來了！”
“王妃近些日子身子可好？”莫子玉邊走邊問道。
“挺硬朗的，就是上個月月初的時候得了風寒，吃了兩副藥就好了，這個冬天一直沒有什么大問題，還是早些年的底子好！”春桃說道，“不過王妃這幾日睡不好，又不愿意喝太醫開得藥，王妃喜歡夫人，夫人待會兒可得勸勸她！”
“好！”
說話間，莫子玉已經來到了廳內，這廳內的人不少，小姐夫人們，花團錦簇，衣香鬢影。晉王妃坐在上首，懷中摟著兩個粉雕玉琢的娃娃，被周圍的人說話兒，笑得嘴都合不攏。
“王妃，凝夫人到了。”春桃上前說道。
“柳丫頭來了！”晉王妃一喜，急忙抬眸朝著莫子玉笑著，“柳丫頭過來，來我這里！”
“給王妃請安！”莫子玉笑著上前，“方才王妃可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不成？怎么這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