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地下決斗場的各個地方,尤其是vip包間,隱秘的命令從其中流動出來。
喻舒白坐在正中央,最好的視角,自然也看到了那些人同一時間的作弊行為。
他的身體微微后仰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翹著二郎腿,室內的光線昏暗,他的軍靴踩在前面的茶幾上,恣意得不像個omega。
原本除了漂亮以外沒有更加合適的形容詞的那張臉,在這樣的光線和氛圍下也染上了冰冷的溫度。
深紫色的眼眸沒什么情緒,如地下無冕之王。
也只有在這里,他才不會被那些人用看觀賞品的癡迷眼光盯著,而是上位者。
omega又怎樣?那些眼高于頂的alpha,也只能對他低頭。
喻舒白身后的下屬也深深低頭以示恭敬,請示著他:“BOSS,要出手阻止嗎?”
“阻止?”
他低聲重復,微微抬起了搭在靠背上的手,就有下屬會意,彎腰上前來掏出打火機點燃他手指之間夾著的雪茄。
煙草火光明滅,他勾唇,眸中滿是惡毒和殘忍。
“她很厲害,什么都能做到,所以,加碼,把能調的選手全調過去?!?/p>
底下的人實在不懂他為什么前腳剛給那個奶油軟糖下注賭她可以通關九十九層,后腳就自已給她加碼,生怕她通關似的。
但上司的指令只需要遵從就好。
他們點頭,躬身后退。
雪茄的煙氣飄飄浮浮,喻舒白盯了幾眼之后就把它丟在了面前的煙灰缸里。
他不會抽煙,但是聞到以后,他身上的疼痛至少能舒緩一些。
一會他還要回去,傷口不能治愈,不能讓他的元帥alpha母親察覺。
好不容易逃出來的時間,他原本是為了解除婚約而來,但最后卻來了這里,如喬榕口中所說,為了看一場無關緊要的比賽。
無關緊要?
他也想看看那個自從出現就冷靜從容好像沒有任何事能讓她變色的beta,在那些人的圍攻下,茍延殘喘,計算著如何才能活下來的模樣。
那種模樣,一定好看極了。
喻舒白輕笑起來,笑得肩膀都有點發抖。
他實在是太期待那一幕了。
那個時候,她那雙冷茶色的眼眸,還能那樣睥睨地俯視著他嗎?
這個視野最好的包間內,喻舒白的眼睛一動不動盯著場內等待區那個一直仿佛旁觀者的銀灰色機甲。
他口中呢喃著:“耀月-11,她第一次用的星役-11型機甲的衍生型號,改善了笨重缺點,保留了超高的防御,然而體型更加輕靈?!?/p>
一揮手,面前就出現了這個型號的機甲的綜合視圖,敏捷、防御、爆發、耐久、攻擊等等幾項的視圖,幾乎沒有短板,但也因為完美的綜合能力失去了特點。
很少有人能夠適應這個型號的機甲,所以它才會是同等水平的機甲里賣得最便宜的一款。
如同機甲型號里最中庸的老實人,倒也和她beta的身份相呼應。
但是每個機甲兵都有自已擅長的方向,像是江逾野就幾乎把敏捷、隱匿和攻擊點滿,就已經如此強大,早早就被聯邦軍部預定。
每個士兵各有所長,所以才需要互相配合組隊。
那她呢?
她選擇這個型號的機甲,是因為便宜,還是足夠自信自已的能力全方位沒有短板?
盡管喻舒白表面上已經沒有再碰過機甲設計,但他只是不再活躍。
私底下,他一直想要設計出一款最完美的機甲,然后回歸眾人的視野,徹底展現自已想要成為機甲設計師的決心。
如今,他似乎看到了曙光,并且迫切想要看見南潯全部的實力都發揮出來的模樣。
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匹配結果在漫長的等待當中終于出現了。
角斗場的明星選手幾乎都聚在了那一方小小屏幕上,每一個人的名聲都不比【刺客】小。
場內爆發出了幾乎要掀翻地下角斗場穹頂的驚呼。
二對十一?
這種明顯的黑幕誰都能看得出來,但此刻他們就是覺得刺激。
一次性可以看到一些蹲守都守不到的機甲兵同臺競技,這是何等的幸運,他們激動無比。
對于奶油軟糖摸魚的行為,他們的憤怒已經到達了頂峰。
大家猜測著接下來大概能夠看到一場無與倫比的殘酷戰斗、單方面的碾壓和虐殺,更是興奮得眼睛都發紅。
地圖匹配。
幽夜戰場,血紅的彎月掛在漆黑的天幕之上,俯瞰著底下高樓大廈的斷壁殘垣。
運用空間折疊技術,整個戰場擴大了無數倍,所有選手分散傳送,這也意味著刺客并不能立馬趕到奶油軟糖的身邊保護她了。
大家本以為她會驚慌失措,又或者是像之前一樣趕緊溜走,此刻卻發現那個身形高挑的銀灰色機甲直接半蹲在了剛剛傳送到的樓頂。
漆黑夜色中,機甲的金屬身體反射出血月的紅光。
她搭在膝蓋上的手一翻轉,耀月-11型號機甲配套的短刃就出現在了手中。
不知為何,莫名有一種讓人忍不住屏息的凜冽帥氣。
“機甲啊,這種戰斗形式真是久違了。之前都是在虛擬星網上面訓練,只有50%~60%的精準度,果然還是在現實里打起來才爽?!?/p>
南潯在機艙里的喃喃自語沒有人聽見。
第一個敵人來得很快。
“這是角斗場以血腥聞名的【撕裂者】,單人最高層數到達過九十九層,和刺客一個等級!他的戰斗風格極其兇殘,最愛把手下敗將的機甲撕成碎片!”
專門的解說正激動說著這段話,她的素養一向優秀,知道這個時候通常是開始階段,戰斗不會上來就結束,所以把介紹安排在了這個時間。
然而,本該歡呼預熱的觀眾卻出乎意料并沒有傾聽解說,而是全都呆若木雞沉浸在了戰場同步的觀看儀器當中。
來勢洶洶的血紅配色機甲,此刻也呆愣在了高樓的樓頂。
風呼嘯吹著。
它朝自已的左下方低頭,只看見了那清晰的斷口,砍瓜切菜一樣光滑。
啪嗒。
機甲的手臂落下,砸出沉重悶響。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另一邊銀灰色的機甲還維持著雙手握持短刃的姿勢,此刻才轉身站好。
冰冷帥氣的機甲朝著自已的對手歪了歪頭,鎧甲覆蓋的臉部沒有表情,卻莫名多出了幾分俏皮和挑釁感。
看在她的敵人眼中,則全是讓人汗涔涔的壓迫。
“你剛剛說,要撕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