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呼吸就噴在她耳廓，明窈轉過頭，更衣室本來就狹小。
他為了貼在她耳邊，半俯身湊在她邊上。
一回頭，她的唇畔幾乎擦著裴戈的鼻尖過。
距離近得能看清他鼻梁上的一顆小痣，也能感受到彼此都驟然停滯了呼吸。
時間仿佛凝固。
裴戈有些怔愣，四目相對，空氣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變質。
他視線下垂，她的唇就在前面，只差一點距離……
“叩叩叩——”
門板被拍響，明窈立刻警覺道：“誰？”
商硯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給你把禮服送過來了，這么大的人了，自已的尺碼不知道？這幾件你拿去試試，早點出來，我等會7點還有個客戶要見，不要耽誤時間。”
明窈看了眼裴戈，裴戈卻根本不動。
明窈趕緊推了他一把，然后打開一條門縫。
商硯也沒往里面窺探的意思。
畢竟禮服都需要脫掉內衣換上隱形Bra，他可不想看到她的私人衣物。
明窈探出頭，商硯就站在門外，手上隨意搭著三條款式不同的禮服。
“別拖拉，快點換上。”
“哦。”
明窈伸手將禮服拿了進去，跟做賊似得。
商硯也沒起疑心，任憑他想破腦袋，也不會料到更衣室里還有個人。
還是個男人。
明窈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事，“等會我換好這件，你找機會出去。”
“嗯。”
不知道為什么，明顯感覺到裴戈好像不高興了。
但又不知道為什么不高興。
明窈也覺得自已這樣不太厚道。
一邊穿裙子一邊回頭盯著他有沒有偷窺。
別說，他閉著眼睛坐在穿衣凳上的模樣，還真像個不染塵埃的得道高僧。
倒是自已在這穿衣服，總有一種蓄意勾引的感覺。
“對了，你怎么會來這，你還沒告訴我呢。”
裴戈抿唇，“就準你來？我不能來？”
“不是，我的意思是……這里消費可不低啊，就算你媽很多房租要收，你來這做造型是去什么重要場合？”
“學校活動。”裴戈胡謅了一個。
“那報銷不。”
“……”
明窈也懶得等他回答，“我先出去了，你等會找機會出去。”
“嗯。”
她打開門，沒想到門口就站著一個服務員。
“我來幫您調整一下吧。”
她正在調整的時候，更衣室的門還開著一條縫。
明窈緊張得攥著裙子，生怕她看到，然后叫出聲。
她下意識朝著商硯的方向看去。
卻發現盛家母子都被一道簾子隔絕在外了。
商硯一個人站在幕布內。
“怎么，看到我一個人很驚訝？”
明窈眨了眨眼睛。
商硯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見到人連頭都抬不起來了，讓你在她面前換衣服還不得逼你去死，轉個身我看看。”
明窈覺得商硯這人，有時候像條狗，有時候，是個說話辦事很動聽的狗。
她轉了個圈，商硯盯著她沉吟了會，“你好像不太適合掛脖款，因為你脖子線條好看，露出來會更好，去換一下第二條吧。”
明窈不敢置信看著他。
商硯抬眸，“怎么還不進去。”
“你剛才夸我了？”
“夸的是你的脖子，跟你什么關系，進去。”
死鴨子嘴硬。
“那也是夸我，我的脖子，我生的。”
明窈再次進了更衣室，她明顯心情變好的模樣，裴戈看在眼底。
她拿起新的禮服，“這條怎么樣，適合我么。”
裴戈靠在鏡子上，這會他已經換上了一件白襯衫，將他挺括的身形展露了出來，明窈還是第一次看他穿襯衫，“這件跟你挺配。”
“這件不配你。”裴戈跟她說了相反的話。
明窈低頭看了看，“商硯也這么說，他覺得我脖子好看，得找個露出來的。”
“我要是他就清場，包場讓你試遍所有的衣服。”
明窈拿起裙子在身上比了比，“我只是他員工，沒必要吧。”
裴戈挑眉，“我要是老板，我就不會對普通員工這樣。”
“我這不是工作需求么？”
“可以叫助理來，我為什么要親自給一個女孩這樣的幻想，讓她覺得我有時間陪她一次次換衣服，只為了跟我登對，你不覺得過于曖昧和親熱么？人家想潛規則你看不出？”
明窈想了想商硯那嫌棄的眼神……
“你好像很不喜歡商硯啊。”
裴戈懶得跟她說話。
盛陳華榮去做造型了，她這次過來要做個身體護理，還有重新燙個發型，盛泊聿則要理發。
然而盛陳華榮走了，盛泊聿卻沒動。
不僅沒動，商硯掀開簾子出來的時候，就讓盛泊聿看到了明窈的背影。
商硯擋住他視線的同時，盛泊聿才堪堪收回視線。
“商總好像很緊張她？真的只是普通員工？她好像是有交往對象的吧。”
商硯聞言漫不經心掃了盛泊聿一眼，長輩不在，這男人身上的傲慢只多不少，似乎不屑跟盛泊聿說話一般。
“盛公子，這世上不是所有男女關系都要跟情愛扯上關系的，她就算下面有個18歲的兒子，今天我也還是會陪她來選衣服。”
盛泊聿聳肩，“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是想要追求她，陳政南那邊我自已會去商量，反正聽說他沒有長期在一起的女朋友，商總如果考慮好了，也可以把她借我用用，只是畫畫而已，不做什么。”
商硯覺得好笑，“我不是人販子，你跑來跟我要人，讓我替一個成年人做主？你這是哪個年代的說辭？我不記得我們共產主義國家興這套啊。”
盛泊聿沒見過嘴皮子這么利索的男人，偏生家里的長輩沒有不夸商硯能力好，各方面優秀的。
盛泊聿也懶得跟他說，“我親自問她好了。”
商硯臉上的笑容一收，眼底的戲謔也盡數消失。
“盛公子，只要她還有一日是我的員工，我就有必須對她人身安全負責的權益。”
盛泊聿也蹙眉，“你以為我要做什么？我說的是藝術層面，對于她骨骼和身體的欣賞，你在想什么。”
商硯視線定格在他襠部。
盛泊聿覺得冒犯，“做什么？”
“我在看你是哪個機能不像個雄性，能道貌岸然說出這種話，不是每個人借著藝術就能做這種鬼祟的事情的，我是個俗人，哪怕你現在是個GAY，只要你下面那坨肉還有作案可能性，我都不認為讓她去給你當模特是什么好選擇，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裸模？
藝術？
怎么那么多男人他不去抓，花錢下去還怕找不到骨骼跟身體健美到標準的？
商硯說完也不等盛泊聿什么反應，直接回去敲門，“在里面織毛衣呢，還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