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點10分，整棟大廈的辦公樓層幾乎已經陷入黑暗之中，只有零星幾個辦公室還亮著燈。
商硯扯了扯領帶，處理完所有的工作，他整個人很放松的拎著西裝外套。
韓明早在半個小時前被他勒令回家。
他不太喜歡用助理，更不喜歡員工沒任何工作還要持續加班，所以哪怕他這張嘴再毒辣，也依舊有人愿意跟著他打拼。
他乘坐電梯下樓的時候，卻看向了那一盞微弱的光。
還有人沒下班？
商硯納悶，按停電梯，腳步一轉，直接走到了內容運營部門口，玻璃門虛掩著，他推門而入。
整個辦公區黑漆漆的，唯獨最里面的光還亮著。
商硯走近一看，才發現明窈獨自坐在檔案室內，她還搬了一張小桌子跟小椅子。
頭發隨意的盤在腦后，用一支簽字筆固定，隨著她低頭書寫的動作，兩側的劉海微微晃動著。
她身前攤著好幾本厚厚的文件夾，寫的很專注，連他站在這都沒發覺。
商硯屈指敲了敲門。
明窈嚇了一跳，抬頭看到是他的時候還挺驚訝，“您還沒下班？”
“這話該我問你吧。”商硯語氣平淡。
明窈往外頭一看，竟然人都走光了。
商硯盯著架子，伸手抹了一把，居然沒有灰塵。
商硯拈了拈指腹，“你還打掃了一遍？這是準備作秀，還是在這背單詞呢。”
明窈也不惱，“我開了窗戶又跟保潔阿姨借了雞毛撣子，她見我要用這里，也進來幫忙了，大部分資料都在玻璃柜里，外頭擦一擦就好了，沒多少時間花在打掃上，您給了我這么好的學習機會，我不可能拿來背單詞的。”
商硯斜靠在門上，“我給了你什么機會。”
明窈得意得晃了晃手上的筆記本。
商硯嘖了一聲，“別賣關子。”
“好咧。”
明窈起身，將筆記本遞過去給他看。
筆記本密密麻麻寫的是人物分析。
甚至好幾個人都是目前想預約時間接受采訪都得排隊一年以上的企業家。
旁邊詳細記錄了他們當年被專訪的內容，公開的發言風格，甚至還有未被采用的草稿片段。
明窈用不同顏色的筆做了標注，圈出了關鍵信息。
“商總。”明窈挑眉，“雖然其他安利分析資料已經過時，那些項目的談判過程跟成本控制和利潤分析，我覺得還是有一定參考價值的。”
商硯翻看，每一頁都寫得極其詳盡，不僅包括這些人曾經的公開信息，還有他們的性格分析、潛在需求和可能感興趣的話題。
“這些未公開的草稿，”他抬眼看她，“也是資料庫里翻的？”
明窈指著最頂層的文件庫，“有些是媒體送來審核的初稿，有些是公關部收集的備份資料，我整合了一下。”
商硯沉默片刻。
“這么短的時間，你整理出來的？自已一個人？”
“商總，像我這種出身的女孩，如果不會時間管理，很容易被生活的瑣事拖累到沒有時間學習，就無法改變我的命運，我很擅長做各種訊息的歸納。”
他記得自已確實給了她資料室的權限，但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方式，把這些看似無用的碎片信息拼湊成完整的人物畫像。
“做這些有什么用？”他合上筆記本，語氣依然冷淡，“你以為靠這些小聰明就能打動那些人？”
明窈微微一笑：“那就是我的事了，商總給我機會，我獲取有用的信息，這可是在學校學不到的，我就說嘛，您是我的貴人。”
商硯覺得這小妮子的臉皮，難怪是能從那些人手里撈到錢的。
他的目光掃過她整理得一絲不茍的資料架，忽然意識到，她比他想的要有價值的多。
雖然沒有光鮮亮麗的學歷，但已經把自已所能發揮的自身長處，展露到了極致，何況她還擁有天然的美貌，投胎畢竟是個技術活。
估計也正是因為這個，她太懂得把每次打壓，都變成向上攀登的墊腳石。
“還不下班，在這準備過夜？”
商硯說完，明窈將筆記本塞進包里，鎖上資料室的門，就急匆匆跟上了商硯。
兩個人進了電梯，男人的背影挺拔冷硬，身上的香氛味道很高級，她開始分析商硯是個什么樣的人。
電梯抵達一層，商硯回頭看著她。
明窈也看他。
“不走？”
她眨了眨眼睛，“商總，這會9：30了。”
“地鐵還沒停止運營，你不會想我送你回去吧。”商硯面無表情看著她，“警告你，我不會吃窩邊草，更對你這種生澀莽撞還沒展露出半點優雅女人味的在校大學生感興趣。”
明窈心里罵他臭屁自戀還挺會做夢。
“商總，您放心，我對您的千金貴體沒有半分褻瀆以及玷污的欲望，只有純粹的下屬對上司那點孺慕之情。”
說話間電梯已經到了負一層。
商硯冷哼一聲，徑自走向停車場。
小狐貍，沒一句老實話，他現在都懷疑咖啡店到現在這一出，都是她為了引誘自已，接近自已做的把戲了。
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臂彎，身后有高跟鞋的聲音傳來。
“商總。”她走到車旁，“地鐵站有點遠，等我過去估計趕不上了，所以您送我到地鐵站口就行，你用你送我回家。”
“我一個女生，不安全，我還長得漂亮。”
“怎么？我就看起來很安全？你三更半夜非要上我車，我還得擔心自已的清白。”商硯說完，明窈立刻發誓。
“舉頭三尺有神明，我要是對您有半分邪念……”
“算了吧，地下一層，雷公劈不到你，滾上來。”商硯拉開車門上車。
明窈順桿子就下，想打開后座。
商硯直接鎖上門，降下副駕駛的車窗，“我還給你當司機了？坐前面。”
“哦。”
明窈麻溜上車，沒話找話，“商總，今天謝謝你啊。”
商硯從鼻腔中發出一個冷哼，明窈已經習慣這男人的狗脾氣了，說來也奇怪，他倆熟得還挺快。
車廂內安靜，真皮座椅舒服地令人昏昏欲睡，明窈有點犯困。
等睜開眼的時候，商硯那張臉湊得極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