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試鏡。”李祺終于說了今天第一句話。
許是太久沒說話,聲音微微沙啞著,卻透著固執。
許聲面上笑著,聲音也溫柔,語氣卻帶著點高高在上的嘲諷,“你還真是夠天真,試鏡?你是說在床上試那種嗎?你會愿意?”
“不過你也別急,等我站到黎總身邊,看在咱倆同事一場的份上,我會讓黎總給你幾個龍套跑一跑的。”許聲微微側頭,看向李祺的目光帶著點高高在上的憐憫。
看著場上黎渺已經和導演加上聯系方式準備離開了,許聲揚起下巴,笑著朝黎渺迎了上去。
李祺在原地多站了會,也默默跟了上去。
導演給李祺和許聲批了整整一天的假,兩人陪著黎渺吃了晚飯,又送他回了酒店。
一天的相處下來,許聲基本能篤定了,這個黎總,估計就是哪個大家族出來鍍鍍金的公子哥,對一切都好奇的緊,一整天都在問問題,害的許聲神經一直緊繃著。
這是個好消息,初入社會的富貴公子哥,最容易哄的一種人。
更好的消息是,許聲驚喜的發現,黎渺下榻的酒店和他們住的居然是同一家。
所以,黎渺果然是看上他了嗎?
“我來幫您辦入住!”許聲殷勤地接過黎渺手里的身份證,小拇指不經意擦過黎渺的手背,快步往前臺去了。
黎渺轉頭,李祺已經默默拉起了無人問津的行李箱。
“知道我今天是來干嘛的嗎?”看著遠處正在辦理入住的許聲,黎渺笑著問李祺。
他垂眸,掏出一張濕紙巾,慢條斯理地擦剛才被許聲碰過的地方。
李祺略帶警惕的看了黎渺一眼,沉默良久,“來選人。”
黎渺有些驚訝地收回視線,看了李祺一眼,“我還以為你會裝不知道。”
小說里不都是這么演的?命苦小演員靠裝傻充愣逃過黑心資本家的魔爪,開始一路傳奇逆襲,最終把大反派踩在腳下。
李祺只自嘲地笑了下,這又不是小說,黎渺也不是傻子。
黎渺移開視線,饒有興致,“那你知道……我選人的標準是什么嗎?”
李祺握著行李箱把手的手緊了緊,“不知道。”
“沒事,”黎渺意味深長地笑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李祺猛地抬頭,遠處許聲已經辦好了入住,黎渺抬腳,“走吧。”
李祺站在原地,表情變了又變,終于還是拉著行李箱跟上。
這不是小說,得罪了金主,他可沒有主角光環東山再起。
就算黎渺讓他吃蒼蠅,他咬咬牙也得咽下。
但他也是有原則的。
進了房間,黎渺找前臺要了瓶紅酒,又拿起手機發了幾條消息,酒剛送到沒一會,房門敲響了。
他看了眼手機,晚上9:00,還挺準時。
房門打開,門外站著神經緊繃的李祺。
“進。”黎渺轉身回房間。
李祺慢慢走了進來,站在客廳門口不動了。
“您找我有什么事嗎?”李祺禮貌地問,語氣里的緊張卻幾乎藏不住。
黎渺坐在沙發上,動作嫻熟地開了酒瓶,倒進醒酒器。
“試鏡。”黎渺懶散笑著,看著恨不得退到門口的李祺,點了點桌上的本子,“喏,劇本。”
李祺:?大半夜把他叫來,試鏡?
他半信半疑走近,拿起桌上的本子,翻開,還真是劇本。
他這一路的緊張兮兮都好像是個笑話。
李祺不自覺地松了口氣,拍了拍自已的臉,讓自已冷靜下來。
李祺眼里閃過孤注一擲的決絕,無論這次試鏡是真是假,他都會全力以赴。
他比誰都清楚,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回去等通知吧。”看完李祺的表演,黎渺依然是那副云淡風輕的表情,看不出來好壞。
李祺深吸一口氣,深深鞠了一躬,轉身就要離開。
“你褲兜里是什么?”黎渺突然問。
李祺的背影僵了下,轉過頭,“沒……沒什么。”
黎渺就托著下巴,靜靜看著他。
李祺最終破罐子破摔的閉了閉眼睛,掏出了兜里的東西,一把折疊刀。
黎渺面上卻沒有絲毫驚訝,“我還以為到酒店的時候你就該發瘋了。”
李祺沉默一會,苦笑一聲,“那時候是我太年輕。”
看來黎渺已經打聽到了當年的事情經過了。
幾乎和今天一樣的發展,吃完晚飯,他送導演回酒店,沒想到導演在酒店大堂開始對他動手動腳。
年輕氣盛的李祺哪想過會遭遇這些?當即抄起旁邊的花瓶就動了手。
就一下。
就那一下,李祺親手打碎了自已的前途。
“看來是有進步,不像當初那么沖動了。”黎渺點了點頭,“回去吧,輪到下一位了。”
當年的事情李祺沒錯,但也有錯。
錯就錯在錯估了自已的實力,也錯估了對方的實力——當時如果是他黎渺在場,砸對面一瓶子,對面連個屁都不敢放。
社會不是童話故事,是弱肉強食的動物世界。
作為一個人,李祺做的沒錯,但作為一個演員,李祺一瓶子差點斷送了自已的職業生涯。
明明那么多更妥帖的方式可以解決這件事情,李祺偏偏選擇了損失最大化的一種。
黎渺不是慈善家,是冷血的生意人,如果李祺有了進步,他愿意再給他一次機會,但如果李祺還偏偏要做熱血番的熱血青年的話,他可沒功夫陪他成長。
什么叫……有進步?黎渺想要他變成什么樣的人?李祺站在原地兩秒,若有所思地琢磨著黎渺話里的深意。
李祺剛走后不久,房門就又敲響了。
“啊,我可真是時間管理大師。”黎渺看了眼時間,這時李祺剛走沒五分鐘,他瞇著眼睛感嘆。
黎渺起身開了門,是許聲。
“黎總。”許聲聲音放的很軟。
“知道我叫你來干嘛的嗎?”黎渺挑眉。
“當然知道。”許聲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這么晚了,叫他來房間,還能是因為什么?
許聲心里其實是很興奮的,就算黎渺沒錢,沖著他的長相睡一覺都是賺了,更何況黎渺還是個公子哥,如果能攀上他,甚至……一躍嫁入豪門,許聲越想越興奮。
許聲一邊往里面走,一邊打量房間。
桌上放著紅酒。
黎渺還挺會享受。
許聲剛端起醒酒器要倒酒,被黎渺一把制止,“別,沒醒好呢。”
“啊……好。”許聲有些尷尬地放下酒瓶,轉而想給黎渺捏肩。
“別。”黎渺又一次制止他,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肩膀,嫌棄之意溢于言表。
“劇本在桌子上,開始吧。”
劇本?看不出來,黎渺玩的這么花?許聲愣了下,隨即笑著拿起劇本,“好的,黎總。”
是辦公室戀情?禁忌師生?還是醫生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