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安靜旁觀的溫凝適時開口。
“賀子津是誰?”
“呵,”溫婳立刻嗤笑一聲,優越感十足。
“你連賀家都不知道?果然混的檔次還是這么低!
整天就跟那個李思然混在一起,能有什么見識?”
她等著母親附和并再次夸獎自已。
誰知趙茜茹竟十分耐心地轉向溫凝,詳細解釋起來。
“凝凝,你以前不在京城,不知道也正常,賀子津的父親是Y國伯爵,母親是京城沈家人。
按理說,賀子津要繼承伯爵的,但沈家根本看不上什么伯爵之位,把賀子津改回了華國國籍。
這一改國籍就不成規矩,但又是沈家做的,Y國皇室有所忌憚。
所以賀子津身份就比較特殊,既是伯爵之子,又是沈家的外孫。”
溫婳聽得目瞪口呆,原來賀子津那么厲害!
之前只聽說是皇室,沒想到還是沈家的人。
她不滿地打斷,“媽!你跟她解釋這么多干嘛?溫凝又聽不懂。”
溫婳完全無法理解,母親為什么對溫凝如此有耐心,甚至有些偏向。
趙茜茹只是笑了笑,沒理會溫婳的不滿。
“好了婳婳,京城豪門關系錯綜復雜,這些凝凝以后也需要了解的。”
她見溫婳還是氣鼓鼓的樣子,又耐著性子安撫了幾句。
“今天你表現確實不錯,快上樓洗個澡休息吧,一身味道。”
溫婳心里那股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濃。
她拿到了賀子津的聯系方式,還是對方主動加的。
賀子津分量絕對不輕,可母親的反應……似乎遠遠低于她的預期。
她狐疑地看了看母親慈愛的笑容,又瞪了一眼旁邊的溫凝,憋著一肚子氣上樓了。
“這孩子,就是被我慣壞了,性子急,凝凝你別往心里去。”
趙茜茹對著溫凝無奈地笑笑。
“不會的。”溫凝溫順又體貼。
“今天也多虧你陪著我,你也累了吧?早點休息。”
“好的,媽媽晚安。”溫凝乖巧點頭,起身回房。
回到房間,溫凝臉上的乖巧瞬間褪去。
她拿出手機,看到一個陌生的好友申請:
【加我,給你推薦優質男朋友~】
溫凝挑了挑眉,覺得莫名其妙,指尖一點,直接選擇了【拒絕】。
想到溫婳因為結識了一個賀子津就沾沾自喜的模樣,真是天真的可憐。
沈家人,溫凝來到京城就知道,沈家是天,也非常能代表華國。
賀子津這種摻雜兩國關系的孩子,在真正的權力格局里有多少分量呢?
真不知道溫婳高興個什么勁,倒是溫凝,發生了一件令她高興的事情。
趙家出事了,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蔣泊禹出手的。
今天趙成剛和孫蓉急匆匆地跑來溫家,對著趙茜茹哭天喊地。
趙茜茹的弟弟趙進這次在國外賭場一口氣輸了八千萬。
以往趙家還能兜底,可如今資金鏈都快斷了,哪里還拿得出這筆巨款?只能求助溫家。
趙茜茹左右為難。
因為趙家那些破事,溫季明已經沒給她好臉色看了,爸媽的一味溺愛讓趙進變成一個無底洞。
溫凝冷眼旁觀著趙茜茹與她父母激烈爭吵,等到時機差不多,才適時出現。
她扮演著懂事又心疼母親和外婆的角色,柔聲勸解。
最后更是毅然拿出自已攢下的“所有”零花錢。
這對八千萬的巨債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但對此刻焦頭爛額的趙家人來說,卻如同一點微弱的火光。
孫蓉拉著溫凝的手感激涕零,溫凝要的就是這份雪中送炭的信任。
種子已經埋下,只等時機成熟,好戲就該登場了。
……
溫凝休假的第七天。
蔣泊禹的座駕平穩地行駛在路上。
陳助理匯報完工作,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說。”蔣泊禹頭也沒抬,繼續看著手中的文件。
“老板,溫凝最近一直在通過私人偵探調查任豪軒的行蹤和動向,她會不會一時沖動……”
陳助理語氣擔憂。
蔣泊禹翻閱文件的手指頓住了,眉頭微蹙。
她還沒放棄?明天她就該回來上班的。
蔣泊禹下意識地拿起手機,翻找通訊錄,動作卻忽然頓住了。
“陳助理。”他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把溫凝的電話號碼發給我。”
“好的,老板。”
陳助理立刻應下,心里卻瘋狂吐槽:老板!您居然連人家電話號碼都沒有?!
蔣泊禹沉默了片刻,又補充了一句,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派人盯緊她,確保她的安全,有任何異常,立刻向我匯報。”
“是,老板。”
嗡嗡嗡……嗡嗡嗡……
溫凝的手機屏幕亮起,顯示著一串沒有備注卻已經刻在她腦海里的號碼。
上次被段文浩設計以后,溫凝就利用職位之便查到了蔣泊禹的私人號碼,以防不時之需。
溫凝今天起得早,但接起電話的瞬間,她的聲音卻變得軟糯模糊。
仿佛剛從睡夢中被吵醒,帶著濃濃的的鼻音。
“喂……?”
像小貓無意識的嚶嚀,帶著不自知的纏綿意味,透過聽筒,清晰地傳到了蔣泊禹的耳中。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三秒。
蔣泊禹握著手機,指尖微微收緊。
幾天沒見,這突如其來的柔軟,讓他心底漾開一圈圈漣漪。
難以言喻的滿足感悄然蔓延。
蔣泊禹清了清嗓子,才找回自已慣冷靜低沉的聲線:“是我。”
“是……老板嗎?”
電話那頭的女聲似乎清醒了一點點,但依舊軟得不像話。
“嗯。”蔣泊禹應了一聲
溫凝那邊傳來細微的窸窣聲,像是翻了個身,然后是布料磨擦的聲音。
對面帶著點被吵醒的小抱怨,小聲嘟囔著:“干嘛呀……擾人清夢……”
這近乎撒嬌的語氣讓蔣泊禹的心弦又被撥動了一下。
他想起正事,語氣稍稍嚴肅起來:“你最近在做什么?”
“我……沒做什么呀,”溫凝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心虛,音量逐漸變弱。
“就是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蔣泊禹無奈地輕嘆一口氣,直接切入主題:“溫凝,不要和任豪軒接觸,聽到了嗎?”
“任豪軒?”
“我……沒有和他接觸呀。”溫凝的語氣因為底氣不足而微微發飄。
“你最好聽話。”蔣泊禹的聲音沉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
“……知道了。”電話那頭的回應變得沉悶下去。
像是被打擊了積極性,又像是藏著不服氣。
蔣泊禹心頭莫名一緊。
他擔心她又像上次那樣,認為他是在否定她。
他想解釋點什么,比如任家的復雜,比如風險的不可控……
但話到嘴邊,又覺得這些解釋顯得蒼白無力。
算了。他心想。
任家本來就是個蛀蟲,雖然不歸他管,但也可以拔掉。
等明天溫凝來上班,他會親口告訴她,他的決定。
“明天乖乖來上班。”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近乎哄勸的意味。
話說出口,蔣泊禹自已都微微一怔。
隨即有些后悔,這句話聽起來……似乎太過曖昧親昵。
“我會的,老板。”溫凝的回答聽不出太多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