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衛國很疑惑,楊姓戰士剛剛跑哪去了。
只不過不等他發問,兩名換崗戰士接下來的話,讓他后背一陣發涼。
“陳衛國,你是班長,怎么和小楊一樣,站崗的時候還開小差,在河邊上發什么呆呢?”
“發呆?”
陳衛國仿佛聽到了什么滑稽的事。
他耐心告訴兩名戰士,自己剛剛看到和聽到的東西。
說話聲,他沒辦法給兩名戰士解釋,于是就指著河對岸,想告訴兩名戰士,那個奇怪的鳥影子。
但陳衛國手指過去,赫然發現那只鳥不見了。
這下陳衛國更沒法解釋了。
好在兩名戰士并沒有上綱上線,以為是陳衛國站崗太累,便催促他和那個楊姓戰士趕緊去休息。
回到營地,陳衛國還和那個楊姓戰士反復確認站崗時,發生在對方身上的事。
陳衛國尤其疑惑,自己聽到說話聲時,楊姓戰士去了哪里。
但楊姓戰士只說自己什么都記不清楚了,就感覺今晚站崗的時間特別短,迷迷糊糊就換崗了。
就好像中間發生的一切,他都不記得了一樣。
陳衛國沒辦法,當時只能不了了之。
第二天一早,他把這件事告訴給了唐紅星。
唐紅星當時就說,陳衛國站崗的時候,應該是撞見了夜貓子。
夜貓子,也就是貓頭鷹。
不過唐紅星很肯定,陳衛國撞見的是能把人迷住的夜貓子,陳衛國所聽到的、看到的,都是假象。
那個時候陳衛國的原則性很強,是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
一直到后面發生了小嘎娃的那件事,他的世界觀才開始改變。
當然,這都是后話。
陳衛國的思緒,從十年前回歸到現在。
他趴在吉普車的后排,問道:“陳老二,事情就是這么巧,咱們這會在上山,不也遇到了一只大貓頭鷹,你說曲明會不會所謂的‘夢游’,會不會就是被那只貓頭鷹迷了?”
陳旸聽完了陳衛國的故事,還在揣摩其中的細節,聽到陳衛國發問,他果斷搖了搖頭。
“陳隊長,哪有那么多會迷人的動物,你當動物都精得跟李老頭養的那只毛狗子一樣啊?”
“什么李老頭?什么毛狗子?”
正在開車的張主任,并不知道李老頭的事,便問了一嘴。
“嗐,也是一件怪事,說來有些話長,張主任,有空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陳旸嘆了口氣。
李老頭的事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的。
那晚他和陳衛國為了抓那只毛狗子,遭遇的重重說不清的事情,到現在他都沒理清其中的原理。
不過關于曲明夢游的事,陳旸倒是有了個自我認為合理的解釋。
他告訴陳衛國,曲明應該是真的夢游了。
至于原因……
“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水土不服?”
陳衛國好奇的問道:“就上個山,曲明就水土不服了,他有這么嬌氣?”
陳旸笑道:“人家上山前,還是從北方到南方來的,不習慣南方山里的潮氣,也是正常的。”
“再加上曲明可能有遺傳病史,家里長輩或許有夢游的,在特殊的環境下,激發了曲明的夢游癥,也是有可能的。”
聽完陳旸的解釋,張主任沉思了片刻,繼續專注于開車。
陳衛國卻在思考片刻之后,說了這么一句話。
“陳老二,我發現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你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還能硬給出個像模像樣的解釋,你不會是吹牛的吧?”
這話陳旸不好回答。
畢竟他上一世接觸過信息大爆炸的時代,了解的東西比陳衛國多了太多。
很多看似不合理的現象,只要稍稍聯想一下,陳旸都能邏輯自洽。
一前一后兩輛吉普車,在夜色下靜靜行駛,穿過漫長的黑暗,終于駛入了濱陽市的街道。
回到濱陽機械廠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亮起。
熬了一夜,眾人都早已困意來襲。
張主任索性直接去機械廠對面的招待所,寫了個大通鋪的房間。
他也不回去了,叫上小劉,與陳旸和陳衛國一起,四個人在招待所睡了一覺。
但這一覺,幾人睡得都不踏實。
早上9點的時候,小劉第一個醒來,剩下三人也跟著陸續醒來。
眾人一看時間,都只睡了不到4個小時。
去浴室洗漱的路上,小劉詢問陳旸,放在吉普車上的那只雕鸮要怎么處理。
陳旸說他只想要雕鸮的羽毛。
雕鸮是小劉殺的,按道理來講,怎么處理雕鸮,應該是小劉做主。
所以陳旸讓小劉自己絕對雕鸮的處理。
幾人來到浴室后,小劉把搪瓷杯往洗手池上一放,說干脆把雕鸮肉弄來吃了,就在機械廠的食堂,晚上燉一鍋雕鸮肉,大伙一起吃。
張主任一聽,覺得主意不錯。
他說這次找到失而復得的本子,張學儒也答應指導生產,接待任務算是大圓滿完成,完全可以慶祝一下。
陳衛國更在乎的是,怎么處理曲明。
畢竟他之所以會受傷,只要責任還真得算在曲明頭上。
張主任很理解陳衛國的心情,但他告訴陳衛國,情況可能不會按陳衛國想象的發展。
“陳隊長,昨天回來以后,我和張老討論過曲明的事,我們機械廠是沒有權利處理曲明的。”
張主任漱完口,洗了一把臉,告訴陳衛國這一事實。
陳衛國聞言,問道:“那張老那邊怎么說?”
“張老對曲明偷藏本子的事十分氣氛,但沒明說怎么處理曲明,不過嘛……”
張主任頓了頓,有些無奈地看著陳衛國,說道:“不過張老為人心善,加上對曲明的能力很欣賞,所以我猜測,張老恐怕也不會給曲明太嚴厲的處理。”
“哎!真是便宜了那個小子!”
陳衛國說完,用毛巾狠狠搓了搓臉。
張主任見陳衛國臉色郁悶,于是說道:“陳隊長,我很理解你,而且你也放心,我昨天聽張老的口吻,似乎他想以個人的名義補償我們,我估計以張老的心胸,這筆補償不會小。”
陳衛國聞言,嘴皮翕動了一下,似乎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