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槍一擊未中,只能重新填裝子彈。
但眼前肯定來不及了。
好在一旁彎弓搭箭的陳旸,這時出手了。
他屏息凝神,在看到那只野雞從榛子林飛出的瞬間,已經瞄準了對方。
在陳衛國開槍后,陳旸緊跟著松開了弓弦。
一只插著雕鸮尾羽,從箭尾到箭頭,都精心制作的箭矢,“嗖”的劃破空氣,如疾雷飛馳,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精準地飛向那只野雞。
幾乎剎那間,鋒利的開槽箭頭,就貫穿了那只野雞的身體。
“好樣的!”
陳衛國瞬間激動地喊了一聲。
陳旸也有些意外。
雖然他知道,雕鸮羽毛比公雞羽毛強得不是一星半點。
但同樣一支箭,只是更換了箭尾的羽毛,無論精準度和射程,就發生了質的改變。
這種直觀的感受,就算是陳旸,也不得不發出一聲感嘆。
只見那只被射中的野雞,在半空中連撲騰都來不及,就直挺挺地往下墜,“刷”的一下,砸入榛子林中。
過了片刻。
榛子林深處,再次傳來葉兒黃的叫聲。
清脆的犬吠聲,瞬間穿透林間靜謐的空氣。
陳旸立馬收起開槽弓,帶著陳衛國,一頭扎入茂密的榛子林,扒開一簇簇繁雜的枝葉,往野雞墜落的方位快步跑去。
很快,兩人來到野雞墜落的地點。
葉兒黃正圍著那只野雞,不斷搖著尾巴,顯然也在興奮當中。
陳旸走近一看,這才有些意外的認清,這只渾身摻雜灰白黑色羽毛的野雞,居然是一只藏雪雞。
藏雪雞屬于高原雞,通常只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高原地區活動,平時都是成群覓食。
眼下這片榛子林,海拔只有幾百米。
居然出現這么一只落單的藏雪雞,實在出乎了陳旸的意料。
陳衛國看到這只藏雪雞,也覺得稀奇,見其胸腔已經被箭矢穿透,指定是活不成了,于是上前將箭矢拔出來,遞給陳旸。
“陳老二,這里咋會有只藏雪雞呢,我以前在東北當兵的時候,也只在雪線上見過這種野雞。”
“是啊,我也很好奇,可能是迷路了吧?”
陳旸拿起箭矢,擦掉箭頭部分的血跡,重新放回牛皮袋中。
不過怎么樣,今天算是有了收獲。
他將這只藏雪雞拎起,掂了掂重量,估計有個三、四斤重的樣子。
“陳隊長,時間不早了,我們先下山吧。”
“好。”
兩人一狗,當即往山下趕去。
臨近黃昏的時候,陳旸和陳衛國下到山下。
進入村子前,陳旸要將這只藏雪雞交給陳衛國。
陳衛國連忙擺手,說道:“陳老二,這可不行,這只雞是你射中的,怎樣能給我,就算是咱倆分配,也該你多分一些。”
“陳隊長,你我之間分這么細干嘛?要真算起來,這只雞還有張主任一份呢。”
陳旸接著笑道:“再說了,我家里還有一群幫工吃飯,這只雞要是帶回去,壓根不夠這么多人分。還是你拿去吧,這回算你的收獲,下回再打到野雞,就分到我頭上,這樣總行了吧?”
陳衛國明白陳旸的考慮,于是點頭道:“那行吧,這次野雞就我收了,我明天帶到鎮上去賣掉,賺了錢分給你。”
“別啊,明天咱們還要上山呢。”
陳旸始終惦記著,那個張二娃在白骨松林里,到底藏了什么貓膩,所以讓陳衛國把藏雪雞帶回去直接吃了,別去鎮上耽擱時間。
陳衛國也不糾結,爽快道:“行,那我今晚就燉了它,另外,等下我去張二娃家里一趟,打聽一下張二娃的情況。”
“好,那我先回去了,陳隊長,張二娃的事就麻煩你了。”
“你跟我客氣什么,我也走了。”
兩人進入村子,走了一段路之后,便分道揚鑣,各回各家。
陳旸在回家之前,先領著葉兒黃去了一趟老皮夾的家,站在那棟宅子外,陳旸這次并沒有選擇進去。
他只是和葉兒黃一起,在院子外駐足了一會兒,盯著緊閉的院門,默默沉靜了思緒,這才向著自己家走去。
回到家中。
只有林安魚一人在家。
陳旸詢問得知,老媽去了一趟地里,晚些時候回來做飯。
趁著家里沒有其他人,林安魚親自給陳旸接了一盆水,放入帕子,讓陳旸洗臉擦手。
陳旸嘿嘿一笑,想順著桿子往上爬,于是對林安魚說道:“安魚,你幫我洗臉吧?”
“做夢吧你。”
林安魚翻白眼道:“我才不給你擦臉呢。”
“為什么呀?”
“你自己有手有腳的,為什么要給我給你擦臉,你臉皮那么厚,我可擦不動。”
林安魚說完,咯咯一笑,如一只輕雁,轉身小跑到雞窩前,將葉兒黃呼喚了出來。
“葉兒黃,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弄臟,我不給你的臭主人擦臉,但可以給你洗個澡。”
說著,林安魚將無辜的葉兒黃抱起,直直盯著葉兒黃的身體打量。
老實巴交的葉兒黃,似乎察覺到林安魚動機,一動也不敢動一下,只是狗臉上寫滿了抗拒,微微撇向陳旸這邊,又似乎在向陳旸求救。
陳旸看到這一幕,只能無能為力的聳了聳肩,一把將帕子蓋在了臉上,權當看不見。
好在今天天色已經不早。
林安魚準備去做飯了,便將葉兒黃放下,葉兒黃這才“逃過一劫”,麻利地鉆進雞棚躲了起來。
陳旸洗過臉,來到廚房,看到林安魚正在切著案板上的一根冬瓜。
“安魚,今晚準備吃什么呢?”
陳旸走到林安魚面前,看著林安魚認真做事的模樣,有些心不在焉地問了一句。
“準備燉冬瓜湯。”
林安魚察覺到陳旸在沒話找話,抿嘴笑問道:“你沒看到我給鍋里放了一大鍋水嗎?這都不明白?”
“哦,是嗎?”
陳旸扭過頭,果然看到灶臺上的大鐵鍋,盛滿了一鍋清水。
只是灶膛里的柴火還沒來得及點燃。
“安魚,我來幫你。”
陳旸難得有機會和林安魚一起干活,于是迫不及待蹲在灶膛前,去引燃柴火。